038
夜越深,風越猖狂,天空遠處微微泛著一團紫,但始終找不到星星的蹤影,原野如果少了人煙,寥落到只剩下起起伏伏的綠。 停車場只有三輛車而已,一輛賽一輛高調耀眼。黑賓利跟著一陣遲遲過不去的狂風不易察覺地在顛簸,里面那層車窗早被一層白霧覆蓋,外面看還是與無垠的黑融為一體。 錯落又相互交迭的喘息把風聲都蓋住,逼仄車廂里空氣燥熱,鄭清昱還是覺得肌膚被激起一層層小疙瘩,寒意是在體內捉摸不定聚起來的,她那件彈性很大的打底還在不停往上推拱,明明臀下就是支點,和身下的男人有一處緊密相接,她還是覺得自己坐不穩,重心不斷后仰,兩只手無處可抓。 陳嘉效一手在她背脊游離,一手掌心來回在她膩滑的腰間揉搓,跟著吻游離到rufang,一邊含吮,一邊從邊緣攏住了,胯在動,頂到深處,兩人都喘得厲害,陳嘉效挪到另一邊,趁機換氣,然后輕輕咬住了挺立的紅珠,鄭清昱抱住他頭,手臂最柔嫩的地方被他短發磨到,又痛又麻又癢。他突然整根沒入,加速聳動起來,鄭清昱柔軟腰肢跟著波動,男人粗重呼吸里摻雜入她長長短短的細喘。 長發被甩起來,鄭清昱不得不向后伸出一只纖長手臂撐駕駛座椅,另一邊摁住他guntang的胸膛,跟著劇烈顛簸,大腿內側被磨紅了,比幾小時前騎馬還要刺激暢快的感受。 不經意低頭能清楚看到兩人連接處,粗壯漲紅的根部粘了一層白,一下顯露一下消失,她的小腹突突跳動,什么形狀都可以看清。 陳嘉效眼睛染上欲望,總是冷靜的五官都在某個瞬間有些失控,怕他兩掌就輕易握住的細腰折斷了,但不舍得放手,吻在潔白細膩的處處都留下痕跡。越來越快,最后有些失控,狠狠一頂把鄭清昱完全放倒在中控臺上,掌根摁在她一邊腿根往外推,又摸到下面,一邊抽插一邊揉搓,找到她的唇,快要窒息地激烈吻著,親出聲響,心還是躁的,覺得空間太小了。 最后又回到后座,陳嘉效將人側攬在懷里,扯來毛毯蓋住她光溜溜的腿,屈起自己一條腿與她交迭,手繞到前面握住兩團翹軟,把人鎖住,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下面始終硬著,只要鄭清昱沒拒絕,他就可以賣力積攢了一個月的力氣。 剛才欣賞她在馬背的颯然風姿,陳嘉效就硬了,又是一個落日,他想做她的坐騎。 鄭清昱可以騎馬,可在這件事上,體力還是不行,最后還是陳嘉效主導,全都給她。兩人都口干舌燥的,把車內寒涼的氧氣都耗光,只靠彼此鼻息存活似的,鄭清昱側仰起臉,主動找到他的唇齒,反手摸著他的鬢角,不斷吞下不分彼此的津液。 夜完全黑了。 沉寂的車突然響起引擎聲,陳嘉效把暖氣打開,她剛才騎馬吹了這么久風,現在又出一身汗,涼下來很容易感冒。 鄭清昱的淺色牛仔褲被陳嘉效撿起來,還好,不算皺,鄭清昱不想動,身上的毛毯夠溫暖,他就掛到副駕椅背。 “介意我點煙嗎?” 鄭清昱無力看他一眼,陳嘉效已經把自己收拾整齊,只是襯衫扣子還是敞著的,有幾條皺痕,這讓人咋舌,因為他對外一直是一絲不茍的形象。鎖骨下有深深淺淺幾條紅痕,是她失控留下的。世界已經安靜了,可腦海里就是不自控想起剛才太yin靡艷麗的一幕幕。 陳嘉效自己也脫得精光,鄭清昱覺得他比上次更莽撞,沉默地冒犯,不過是第二次,已經磨合完了,第一次那點捉摸不定的生澀痛感少許多,幾乎是完全的快意,她保留的是他的形狀,完全包裹容納,他挑弄她所有的敏感點,喜歡含吻她rufang,發出一聲聲舒服又難耐的喟嘆同時也鼓動她。 兩人一度迭在他的衣服褲子上來回移動,車身跟著震,霧氣完全遮住外面,那種完全投入但又不是完全忘記世界的快感,太刺激。 “開窗就行?!编嵡尻派ぷ訂×?,自己都聽不習慣。她腳搭在他大腿上,纖細腳踝被他握住,能感覺到溫軟指腹在上面摩挲,有點癢,又很舒服。 “會有風?!标惣涡ё罱K沒有點煙,雖然小腹那團火還在隱隱叫囂。 又是一陣沉默。 聽著暖風窣窣的聲響,鄭清昱問他:“在路上的聽他們說,不是不一定趕得過來嗎?” 陳嘉效什么都沒做,看她一眼,情緒不明,鄭清昱也這么看他,兩人各據一頭,中間只漏了點遠處農莊的燈光,視線并不明朗。 “我后天去英國,要走十天,想告訴你,只能過來了?!?/br> 鄭清昱忽然坐起來,她身上那件緊身高領羊毛衣,顯得她修長又單薄,發尾有點亂,陳嘉效情不自禁伸手替她理了理。 “聽說,你原本也不想來的,這大冷的天……” “我以為你會來?!?/br> 空氣有瞬間滯空,距離拉近了,兩人眼睛都無比明亮,可還是不敢確認是否可以精準觸摸。 陳嘉效摸她發梢的手往后一撤,鄭清昱依偎過去,他將人摟緊,偏頭吻了吻她發頂,臉色淡淡望向別處。 還是有點別扭,可她軟軟在自己懷里,鼻端全是她清甜的氣息,陳嘉效就只想這樣荒誕下去。 “等會,留個號碼吧?!?/br> 陳嘉效眉頭一點點皺起,覺得就在耳邊響起的聲音并不真實,他低頭看她,是那張清透妍艷的臉,眉間的冷淡靜默像霜結了這么多年。 可剛才他離開包廂前看向她,隔著熱烈人群,她毫無情緒地回望,之后二十分鐘,他在車上開著窗抽煙,還是看到一個孤零零又清絕輕盈的影子逆光走過來。 那一刻,陳嘉效望著后視鏡,夾煙的指尖都在抖,重重吁出口氣。 剛才,他一度有點失控,因為一整晚,她跟在厲成鋒身邊,以女主人的姿態事事周全盡地主之誼。眾目睽睽下,她被厲成鋒抱下馬,眾人起哄他們命運般的愛情故事,像高調的愛人,絲毫不懂收斂。 而他只是一名看客,看她如何被另一個男人“愛”。 她上車之前,陳嘉效甚至還在自疑,真的要這樣下去嗎?說不定,這一個月有另一個陳嘉效;說不定,她做了庸俗愚蠢的事,相信背叛自己的丈夫會重歸家庭。 他和她的那一整個下午,不過是場消遣。 也許事后她也清醒了,從欲望中掙脫出來,所以再一次一聲不吭離開。今晚無數個時刻,無論他怎樣執迷偏執尋找她的眼睛,她還是能若無其事回報一絲敷衍的絕情而已。 但她最終還是來了,在車上,和他忘情享受這份禁忌的快感,兩人十分合拍,他幾乎要溺死在她的身體里。 而且,她說她是為他而來,主動提出搭建一個可以交流的方式,不再是憑靠老天隨機支配下一次。 陳嘉效的確早該想到,像鄭清昱這樣,可以吸引男人第一目光但又讓他們只敢停留在安全距離的女人,她有無數種魅力讓異性理智失守,只是時間問題。 而且陳嘉效發現,他更著迷于這樣“復雜”的鄭清昱。 像其他男人評價的那樣,她可以爽朗說笑,不張揚的智慧,會騎馬,唱悲傷情歌時也可以是哀怨美。 十年后,他失守了。 今晚陳嘉效才承認自己有妒忌的感覺,為什么她身邊的男人不可以是自己,是自己讓她展現出這么多迷人風采。 明明十年前他們就認識。 可現實再給陳嘉效狠狠一擊——她和厲成鋒十幾歲就認識了。 其實更可笑不是嗎?單戀她最終娶到她的男人,可以毫不掩飾夸贊出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可同時和別的女人偷情。 陳嘉效為她不值,一腔苦火,同時想她是不是其實有無數難過和失望的,所以她也和別的男人上床。 可他不想承認鄭清昱是隨便的賭氣,驕傲如陳嘉效,他不想把自己置于只是她隨機的選擇這樣一個卑微位置——不是他也會是別人。 或者有了他,也可以有別人。 可選擇權在她,這場荒唐的游戲,一開局就決定了這個屬性。即使這樣,陳嘉效還是想告訴她,自己要離開十天,離開前,還想完完全全擁有她一次。 剛才他來來回回在她體內進出,感受到她的渴望,為他打開荒蕪,陳嘉效心跳跌宕,無形中放松的氣通通變成另一種力量通通撞進她體內,有幾個瞬間,甚至想把她帶走。 不想讓這次結束這么快,誰知道未來十天,會不會有什么變數。 可她說,“等會,留個號碼吧?!?/br> 陳嘉效把人圈在自己的范圍之內,撈來自己手機,也在她手機上cao作,加了微信好友。 看到了她真正的微信號。 雖然十年前不一定是這個,可其實她從來沒給過他。 陳嘉效很想提一提圖書館的小紙條,字跡不是芮敏的,他當時搜了一下這個微信號,又按照記憶中芮敏給的電話號搜了一遍,發現是同一個人。 在烤rou店,芮敏說的那個——試探男生是不是海王的把戲,陳嘉效知道當事人是她和她的舍友,只是懶得拆穿。 后來有一回,她們學院舉辦活動,他路過目睹了鄭清昱在活動板上寫字,和圖書館那張紙條上一樣的字跡。 丟開手機,兩人一時都無話,陳嘉效忽然說:“你和厲成鋒,十二歲就認識了?!?/br> 他在陳述自己聽到的事實,這個時候才把人類基因里刻畫的八卦之魂無所顧忌抒發一樣。 “是,后來我們有大概十年的時間沒見?!?/br> 陳嘉效忽然就不想聽了。 十年,又是他媽的十年。 “我和你也是?!?/br> 鄭清昱笑了,很突然,她這個反應和接下來的反應讓陳嘉效搖搖欲墜。 “不太一樣,初中畢業之前,我和厲成鋒在一個托管班生活,嗯不知道你懂不懂,就是那種男男女女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面,有時候一個托管班的同學比同班同學還熟悉?!?/br> 陳嘉效不懂,他的臉被暖風凍住了,一點表情都做不了。 每次鄭清昱總會讓他剛品嘗到一點她的柔軟,就給他無盡的無情,他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也許無心,說的也是事實,可陳嘉效覺得自己三十年人生沒這么脆弱過。 讓他再次正視他們的關系。 她和厲成鋒曾經是熟人、同學、舍友,可他和她,不過是路上打招呼都有些勉強的校友而已,連芮敏那層稍微存在有點尷尬的因素,都不足以支撐他們的關系,甚至可以說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們之間唯一背德的關系,就是現在她在婚姻存續期間和他上床了,兩次;他和一個有丈夫有家庭的女人上床了,不僅想要兩次。 “這不重要,不是嗎?即使十年前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現在我和你,還是在這里?!?/br> 陳嘉效被鄭清昱輕輕柔柔的話拉回現實,轉瞬又陷入另一個迷境。 他介意她的用詞,“在這里”,而不是“在一起”。 他忽然有點邪惡的覺得,袁虎那群人說的是對的,鄭清昱也許真的很有一套,她太會蠱惑人心,不是諂媚妖艷的那種,清清冷冷如風也能將人纏住就是她最大的吸引力。 而陳嘉效發現自己不厭惡她這種“心機”,他首先是個方方面面正常的男人,如果能得到鄭清昱這樣的女人,他愿意俯首稱臣。 “是只和我嗎?” 鄭清昱眉間一閃而過的怔忡,被陳嘉效捕捉到了,他在心底嘲弄的是自己。他沒法掩飾,愛與恨,喜歡與厭惡,就像他對那個頻繁出軌骯臟的父親,他一點父慈子孝都不愿裝,哪怕到現在,依舊有無數女人毫不避諱向他表達愛慕之意,像當初拒絕芮敏那樣,他不會拖泥帶水,給自己惹什么麻煩留什么后患,有時候小姑娘臉皮薄,被當面拒絕會掉出眼淚來,陳嘉效還是不愿意改變。 沒感覺就是沒感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談不上是對男女感情的失望,他只是不信任,不信任人的本性,甚至不信任自己,不想開啟一段關系最后兩敗俱傷。所以大家覺得要么覺得他清高傲氣,要么覺得他放浪多情又無情。 可十年后的鄭清昱,破裂了世人對他種種不切實際的想象。 包括他自己。 她讓他體會到完全新鮮的樂趣,活著的滋味,挺身撞進去占滿她身體的剎那,陳嘉效才低劣地領悟到,為什么交配這件事沒被進化掉。 人本質是動物,欲望一起,和路邊發情的狗沒太大區別。 只是人類虛偽,以為穿層布料再把布料扒下來,在私密的黑暗處釋放欲望就是高級動物的覺醒。 只和他嗎?鄭清昱沒想過,陳嘉效會問這種問題,她沒回避他似乎在游離的目光,說:“每次都要抽血,很麻煩的?!?/br> 陳嘉效忽然低頭吻她,一上來就深入,舌尖頂到鄭清昱喉嚨,但他不粗蠻,手鉆進去揉捏著替她紓解,讓鄭清昱舒服哼出聲,她抬起一只手臂抱住腦袋,動情回應,完全沒注意到手機屏幕亮起來了。 兩人消失太久。 但鄭清昱沒什么怕的,她也不想深究這個男人怕不怕,他只是喜愛她的身體,她也剛好覺得合適。 “我也是個怕麻煩的人?!彼陨酝顺鰜?,只因為快缺氧了,唇摩挲著她的,廝磨吐氣。 陳嘉效想讓她慢慢了解自己。 鄭清昱摸摸他下頜,有點刺手了,彎了彎嘴角,其實并沒有深刻笑意,閉上眼再次張開紅唇,引君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