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了將近三十分鐘，終于在一家西餐廳外面停了下來，楚然下了車來到她的車邊，紳士的為她打開車門，手還貼心的護著她的頭頂，以免她下來的適合撞到車頂。

    對于他一系列的行為，葉蓁蓁只挑了挑眉，什么話也沒有說。

    進了餐廳，又給了葉蓁蓁一次驚喜，餐廳裝修豪華，餐廳里的每一位工作人員素質都極高，面帶微笑，禮貌有加。

    有侍者帶著他們來到一張有著屏風的餐桌前，楚然來到她身后，給她拉開椅子，葉蓁蓁大大方坐下，楚然也在她對面坐下，侍者端來了水，又立刻走了。

    “店里的招牌菜會馬上送上來?！背晃⑽⒁恍?。

    葉蓁蓁漫不經心點點頭。

    她興致似乎不高興，楚然看了她一眼，揮揮手示意接下來的節目可以上場，立刻迅速有拿著小提琴的演奏家過來在他們身邊悠悠拉起了旋律。

    葉蓁蓁沒想到他弄出這么大的陣仗，微微一怔。

    看到她眼里閃過不的可置信，楚然虛弱心爆棚，從來沒有覺得滿足一個女人有如此大的虛榮感，他清了清嗓子，明知故問：“你覺得這里怎么樣？”

    敢說有這不好的么。

    “很好?！惫?，葉蓁蓁點了點頭，她收回視線，楚然滿意一笑，他還沒有，坐在他對面的葉蓁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緩緩說：“逼格挺高的?！?/br>
    楚然：“……”?。?！

    沒過一會兒，菜上來了，色香味都俱全，葉蓁蓁卻什么興趣，楚然挑眉：“不好吃？”

    不可能不好吃，主廚是花大價錢從外國請來的，一切食材是從國外保鮮空運回來，這里的位置起碼得提前半年預定，他找了朋友，才能今天晚上說來吃就來吃。

    “不是?！比~蓁蓁懶懶吃了一口，“我已經飽了?！?/br>
    “你只吃了兩口?！?/br>
    “哦，忘記跟你說了，我習慣六鐘之前吃晚餐，你來之間，我和悠悠吃了火鍋，所以肚子已經飽的差不多了?！?/br>
    “……”

    她到底是對這次約會有多不走心？楚然捏著刀叉的手緊了緊，一股失落從心底升起，他維持了一整天的好心情慢慢變壞。

    察覺到了身邊人不同的情緒，葉蓁蓁也覺得自己那樣挺不禮貌的，抬頭沖他不好意思一笑：“抱歉啊?！?/br>
    一瞬間，心里濃重的陰云如被春風吹散開了一樣，心情也由霜轉晴，他怔怔看著她的笑容，好一會兒才回神，“沒事，是我沒搞清楚你的飲食習慣?！?/br>
    葉蓁蓁沒說什么。

    “你……這些年過的怎么樣？”他也索性放下了手里的刀叉，認真的問。

    葉蓁蓁想了想，道：“嗯，生活的挺好，安逸又充足，去了很多地方，見了許多不同的人，bn也看開了許多?！?/br>
    看開了許多？

    楚然聽到這樣的話心里就特么的開始不舒服起來。

    “你呢，這些看……過的怎么樣？”葉蓁蓁笑著問。

    楚然垂了垂眸：“還不錯，除了有適合會覺得自己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空虛寂寞之外?！彼f完最后一個字，抬頭去看她，眼神里散發出來炙熱的光芒，讓葉蓁蓁有些受不了，她別開了臉，清了清嗓子，拿起一杯涼水喝了一口，“你……跟陸露呢？我離開a市之前，不是傳言你們要結婚了？”

    楚然一愣之后，回道：“她是她，我是我，她跟我沒任何關系?！?/br>
    “是么？”

    “是的，我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彼槐菊浀慕忉?，似乎想澄清一些什么。

    葉蓁蓁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放在手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打亂了她的思緒，她怔了一下后低頭去看電話。

    楚然的目光也移過去。

    ——寶貝來電。

    葉蓁蓁迅速的把手機拿了起來，神情有些緊張：“那什么，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接個電話?！?/br>
    說完，起身推開椅子就走，把楚然一個人晾在身后，讓他心里翻起滔天巨浪。

    兩三分鐘后，葉蓁蓁回來，拉小提琴的人已經不見了，楚然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手里端著一杯紅酒在喝，她站在遠處看了他一會兒，這才慢慢走了過去。

    “抱歉讓你在這里……”

    “是誰？”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楚然就打斷了她的話，“是誰給你打的電話？寶貝是誰？”

    葉蓁蓁一怔，他看到了。

    “怎么不說話？”楚然目光灼灼看著她，“葉蓁蓁，你接的到底是……”

    “我老公?！?/br>
    葉蓁蓁靜靜開口，打斷楚然的話，“楚然，我在臺灣結了婚，剛才打電話來的是我老公?！?/br>
    楚然愣在原地，手里的酒杯‘哐當’一聲砸在桌面，猩紅的液體濺出來，灑到葉蓁蓁手背上，她默默收回手，用紙巾將手背上的紅酒擦干凈了。

    回去的時候，車廂里安靜的嚇人，葉蓁蓁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楚然知道她結婚后，幾乎是立刻就變了臉，他起身就走，把葉蓁蓁一個人晾在餐廳里目瞪口呆，好半天后她才緩過神來。

    最后楚然進來，葉蓁蓁不知道他去外面干了什么，只能聞到他身上有很大一股煙味，還有拳頭上的傷痕……她不敢問他去干了什么，他來到面前她說：“既然你不餓，那就走吧?！?/br>
    說完率先就出了餐廳的門。

    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說這一個字，一句話。

    他不出聲，葉蓁蓁也不說話。

    終于到了唐悠悠的小區，他的車速漸漸慢了下來，在馬路邊上停下來，葉蓁蓁頓了一會兒，開口：“楚然，今天晚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猛的轉身，看著她的眼睛她的臉，他整個人就壓了過來。

    他要吻她。

    葉蓁蓁一怔之后迅速的避開，同時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將他壓過來的身體制住，面無表情看著他，一字一句：“我原本想，只要你別太過份，朋友還可以繼續做下去。楚然，我不希望你這樣對我，我回a市確實是因為工作，而不是因為你。你要是不信我的話，繼續……繼續這樣下去，我會立刻離開這里，離開a市，離開的遠遠的！我不是開玩笑，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我會離開a市，離開你！”

    楚然身體一陣僵硬之后，終于慢慢的回到了原位，葉蓁蓁松了一口氣，手心里全是汗，她悄無聲息在裙子上擦了擦，她慢慢平靜了下來。

    “晚安，今天謝謝你的晚餐?！彼f著，推開車門就要下去。

    “等等?！背煌蝗唤凶×怂?，葉蓁蓁一怔之后回頭，“還有事？”

    “你……剛才說，我們還能做朋友？”他嗓音有些嘶啞的問。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道：“……是?！?/br>
    “還能……像以前一樣？”他坐在陰影之中，完全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也猜不到他的想法。

    葉蓁蓁頓了一會兒：“……可以?！?/br>
    楚然澀澀的笑了，聲音極輕：“這樣我是不是算知足了？”

    “什么？”葉蓁蓁沒聽到。

    “沒什么?！彼_口，“他叫什么名字？”

    葉蓁蓁一愣：“什……什么什么名字？”

    “你……老公?！?/br>
    “哦，你說他啊?！比~蓁蓁反應過來，“呃……叫陳寬?！?/br>
    楚然皺眉：“是個老頭兒？”

    “為什么這么問？”

    “聽名字就像?！?/br>
    葉蓁蓁翻了個白眼：“不是，比我大兩歲，是臺灣人，脾氣很好，人也很nice，非常也很好?！?/br>
    她說完后，楚然就一直沒有出聲，葉蓁蓁看著陰影處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在接話。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默。

    半響后，楚然終于發了話：“你回去吧，晚安?！?/br>
    葉蓁蓁把門關上，輕輕道了一句晚安。

    車子很快疾馳出去，漸漸消失在馬路上，葉蓁蓁一直看著，直到他的車駛進了車海，再也看不見了，她才吐出一口氣，轉身進了身后的小區。

    傅宅。

    今天晚上難得的傅子珩也回來了，楚然一下車，就看到了停在門口傅子珩的那輛車，他拿著鑰匙進去，客廳里老頭兒和傅子珩坐在沙發上說話。

    客廳里的人聽到動靜回頭，看到是他，老頭兒問：“你怎么回來了？”

    楚然走了過去，找了一張沙發坐下：“我姓傅，回來也不為過吧?！?/br>
    老頭兒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一回來就跟我抬杠！”

    楚然聳聳肩，沒有說話。

    “你吃了沒有？沒有吃，我讓我……”

    “他吃了?！?/br>
    坐在一旁手里翻著雜志的傅子珩開口，上下掃對面坐著的楚然一眼：“衣服是精心挑選過的，還有頭發，也是梳洗過的，鞋子擦的一塵不染，一看行頭就是從外面吃完飯回來的，跟人約過會？”

    對于他變態的觀察力，楚然已經見怪不怪了，懶懶的答：“既然你都能猜的出來我跟人約過會，那你能不能猜出來對方是誰？”

    傅子珩抬眸看了他一眼：“葉蓁蓁?！?/br>
    皆于有老頭兒在場，一句臟話卡在了楚然的嘴里，他瞬間坐直了身體，不可置信：“你從哪兒知道的？”

    兩條修長的腿疊起，他隨手翻了一頁雜志，又蹦出了一句：“這些年我們一直都有聯系?！?/br>
    “窩槽！”這下楚然繃不住了，“你們有聯系？為什么沒告訴過我？！”

    傅子珩淡淡撇了他一眼：“你也從來沒有問過?！?/br>
    “你——?。?！”

    “她找你什么事？”傅子珩截斷他的話。

    楚然胸膛一起一伏，情緒明顯較大，更本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一直到老爺子咳了一聲，問道：“當年那個小姑娘又回來了？”

    楚然抿著嘴角沒吭聲。

    這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陳婉儀的聲音響起：“然然回來了？吃過晚飯了嗎？”

    “吃了?！背粦艘宦?。

    下了樓的陳婉儀來到客廳里，看到楚然的臉色不大好，疑惑：“怎么了？”

    “沒事?！?/br>
    “還說沒事，臉色鐵青，跟誰欠你錢一樣?！?/br>
    “……”

    傅子珩放下手里的雜志，起身要走：“今天不早了，我先回去?！?/br>
    傅經國點頭：“路上注意開車，小心點?！?/br>
    傅子珩淡淡應了一聲。

    “我送送你大哥?！背晃⑿M面的站起來，傅子珩微訝挑眉，能聽到楚然口頭上叫自己一聲，還真是有些驚訝，就連陳婉儀和傅經國也怔了一下。

    出了門，傅子珩來到自己的車邊，拉開車門，人卻沒有上去，他轉身抬了抬下巴：“說吧，跟我出來有什么事？”

    “你說葉蓁蓁這些年跟你有聯系？她為什么要跟你聯系？”楚然跟他出來還能為了什么事，只有這件事了，傅子珩猜的很對，笑了一笑：“不是她跟我有聯系，是我一直跟她有聯系?！?/br>
    楚然皺眉：“什么意思？”

    “小晚?！?/br>
    丟下這兩個字，傅子珩拉開車門就上了車，楚然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么意思。

    他一直跟葉蓁蓁有聯系，是怕蕭晚跟葉蓁蓁聯系上，那么他從她那邊就能第一時間知道蕭晚的地點了吧。

    ……

    回到客廳，陳婉儀在吃水果看電視，傅經國不見了，楚然找了個張沙發坐下，雙腿交叉疊起放在茶幾上，隨口問：“老頭兒呢？”

    “別沒規沒矩的?！标愅駜x伸手抽打了一下他的腿，“把腳給我放下來?！?/br>
    楚然聳聳肩，收回了腿。

    “你爸上去看書去了?！标愅駜x白了他一眼，“別老頭兒老頭兒的叫，他是你父親?！?/br>
    “是是是，知道了?！背贿B連點頭，“我今天懶的走了，就住這里?！?/br>
    兒子要留下來做母親的當然高興，陳婉儀連聲說好：“等一下我就讓人去給你收拾一下房間?！?/br>
    “謝謝媽?！?/br>
    陳婉儀眼珠子轉了轉，問：“露露還跟你有聯系嗎？”

    楚然側目：“您想說什么？”

    陳婉儀嘆了口氣：“我想說的是，你什么時候真的給我娶個媳婦？”

    “您不是有個媳婦了嗎？還是您中意的陸露呢?！背坏?，“重婚罪可是犯法的?！?/br>
    “你這個臭小子！”陳婉儀簡直快要被他給氣死，“你跟她扯證了嗎？別給我提法律，法律就應該給你這個不孝子判刑，眼看著你一天天年紀大了，還不真正的找個……”

    “媽，我能不能收回剛才的話?！背唤財嗨脑?，“您不用找人給我收拾房間了，等一下我就回去，免得我被您給念死?！?/br>
    陳婉儀捂著胸口一臉難看：“有一天我要是生病了，絕對是被你給氣出來的?！?/br>
    “您不用裝，上個星期您去醫院體檢的報告還躺在我辦公室的抽屜里呢，各項指標都好的很，一點毛病也沒有?！?/br>
    “你……”

    “不用惦記著催我的事，你催催傅子珩的，他比我大那么多歲都沒有結婚，您怎么不替他急一下？”

    陳婉儀的嘴巴囁嚅了幾下，半響后長長嘆了口氣：“我敢說他么？他的事一向是他自己做主！我要是他親媽就不顧及這些了，可怎么說我也是個后媽?！?/br>
    楚然撇了她一眼：“媽在這個家里沒有誰把你當外人看，你自己不要一直有這樣的心理?！?/br>
    陳婉儀張了張嘴要說什么，楚然起身：“我還是回去吧，時間不早了，您快點上去休息休息?！?/br>
    “哎，不是說了要留下來休息的嗎？”

    “一見面就逼婚，我還敢留下來嗎？”

    陳婉儀：“……”

    最后楚然還是走了，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洗完了澡他出來，躺在g上卻一直睡不著，終于在枕頭下面摸出了自己的手機，遲疑片刻，給葉蓁蓁發了一條短信：“早上習慣幾點吃早餐？”

    手機一直沒有動靜。

    二十分鐘后，終于‘滴’的一響，只有一個簡單的標點符號：“？”

    等了這么半天才等到她的回復，楚然覺得自己怎么著也要矯情一下，過個兩三分鐘才回復她，可手指已經不聽話的輸入下了一句話：“摸清你的飲食習慣，好掐好點請你吃飯?！?/br>
    瞧瞧這沒息的言論，他都快要鄙視自己了。

    又過了半天，那邊回了：“……還不要麻煩你破費了?！?/br>
    楚然立即回：“你說過我們還可以繼續當朋友，難不成你想反悔了？”

    葉蓁蓁：“……好吧，正好早上我也沒事，你要是不嫌早，我七點就要起床吃早餐了?！?/br>
    “我去接你?！?/br>
    “好?！?/br>
    楚然沒有在回復了，重新把手機放在了g頭柜上，這才心滿意足的睡了，甚至嘴角又微微勾起了一抹笑，笑著笑著，那抹笑容凝固下來。

    傅楚然，她都結婚了，你這是……在干什么呢？

    沒有答案。

    他帶著煩躁感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夢里夢到了葉蓁蓁，她回到自己的身邊，就如幾年前那樣，兩個人在這個屋子里，過著屬于自己的小日子，她給他做飯，他準時上下班回到她的身邊，吃飽了不想動就摟著她靠在沙發上陪她看偶像電視劇，然后她哭的稀里嘩啦，他就一邊罵她腦殘，一邊抽紙給她擦眼淚。不想看電視，就和她出去在最近的商場逛街買東西，也不開車，兩個人空手慢慢的去，回來的時候手里有了一大包一大包的東西，她提不動了，就央求他給她提著，走不動了，就死皮懶臉的讓他背，甚至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抱著他的胳膊撒嬌，只是死皮懶臉的張開雙臂，讓他背她。

    他無可奈何之下只有蹲下身背她，一邊背一邊罵她身體差，走這么一段路就開始嚷嚷著受不了，然后叫她明天一起同他去健身房鍛煉身體，或者第二天早早的起來，拉著到戶外晨跑，她在他背上笑嘻嘻的說好?？墒且换氐郊依?，洗了澡之后的兩個人在g上熱烈的糾纏，第二天一覺睡到大中午，哪里還會有晚上的壯志豪言。

    那段回不去的時間啊，楚然在夢里冷眼旁觀的看著，像一個身外客一樣看著，看到最后竟然的跟個娘兒們一樣落起淚來。

    然后瞬間他就被驚醒了，醒過來的他扭頭一看時間是半夜兩天，他背后沁出了一身的冷汗，張嘴粗喘的呼吸，抓起被子的一角胡亂擦了一下臉，下一秒，又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

    他竟然……

    伸手把褲襠片一摸，楚然苦笑一聲，多少年沒像青少年時期那樣……只不過做了個小小的春夢，就讓他這樣狼狽不堪。

    他起身換了g單，又去灌了一大杯冷水，這才重新躺回到床上，想著明天一早還得去接人吃早飯。

    然后重新漸漸熟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