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婁夏起身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走到路上心卻開始飛揚起來，和黃老師共處一室徹夜長談，就是今天嗎？文藝委員的春天來了??！

    “報告！”她喜滋滋地推門進去。

    偌大的英語組辦公室里，只有一小半兼職班主任的老師仍然留在工位上。

    婁夏跑到黃珊珊面前，黃珊珊好像正在忙著寫些什么，把鍵盤敲得劈里啪啦，見到她來，她匆匆忙忙把word文檔關掉，笑著說：“你來啦?！?/br>
    “嗯！黃老師，我來找您商量歌會的事兒?！眾湎男Φ孟竦昧颂枪男『?。

    “那個……杜老師？”黃珊珊并不自己開口，只是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抱歉表情。

    “黃老師在出卷子呢，你先過來跟我說說你的想法?！倍湃衄帍霓k公桌間的隔板那頭探出頭來，像剛才黃老師告訴她的那樣對婁夏說。

    “哦……”婁夏依依不舍到了杜若瑤身邊，拽了個椅子坐下，嘴里念念有詞：“該死的試卷……”

    杜若瑤眼皮都不抬一下，心想這次是出試卷，下次就是別的事情，有實習老師跟著，合唱比賽這種事兒，黃珊珊頂多檢驗檢驗初期中期和終期成果，提提建議罷了，怎么可能親力親為？

    看著婁夏心不在焉的樣子，杜若瑤提前打預防針：“你做好準備，黃老師最近很忙，以后可能我和你一起組織這件事花的時間會比較多一點?！?/br>
    就在婁夏露出一副傷心失落的表情，黃珊珊都怕她突然涌上辭職不干的念頭的時候，杜若瑤氣定神閑地補了一句：“我們一起替黃老師多分擔一些?！?/br>
    角度刁鉆，正中紅心，一擊斃命。黃珊珊給她點贊，趁熱打鐵：“真是謝謝你們兩個了，辛苦了哦?！?/br>
    杜若瑤偏頭不去看婁夏臉上重新擺出的躊躇滿志。

    她有點不忍心。

    黃珊珊輕而易舉就利用了婁夏對她的喜愛，即便是對于萬人迷老師黃珊珊來說，婁夏所表達的這種女性學生對于她不加掩飾的喜愛也是很罕見的，這種喜歡非常純粹，不像是男同學那樣需要她多做點什么，拋個媚眼抑或是保持距離，女性之間的情感，黃珊珊覺得非常安全。

    她看著杜若瑤有些別扭的表情，心里竟浮上一絲帶壞實習老師的罪惡感，但是轉瞬即逝。黃珊珊心里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想著要抽個時間請小杜老師吃頓飯了。

    杜若瑤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婁夏，你準備了很久吧？現在哪幾個備選了？”

    婁夏搖搖頭：“不，我還沒準備?！闭Z氣心安理得。

    杜若瑤：“那你以前有過什么類似活動的經驗嗎？”

    婁夏：“以前初中也有合唱比賽?！?/br>
    杜若瑤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婁夏：“不過老師嫌我太矮了，站隊里影響整體，我就都沒參加?！?/br>
    杜若瑤：“……”合著你不是沒組織過，連參加都沒參加過。

    婁夏：“杜老師你別擔心，我自己沒跑過，還沒見過豬跑嘛……”

    杜若瑤：“……你可能想說‘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

    婁夏：“哇哦，杜老師您語文好好，好有文化?！?/br>
    這都哪兒跟哪兒??？

    杜若瑤把話題扯回去：“哇哦，婁夏同學，事到如今你什么都沒準備，那咱們聊什么呢?”

    婁夏：“哇哦，杜老師您真是一針見血，絲毫不留情面呀?！?/br>
    杜若瑤耳朵尖聽見黃珊珊那頭傳來幾聲低笑，心里哀怨無比：黃老師究竟是找婁夏當苦力還是和婁夏沆瀣一氣折騰自己來了？

    這一晚上，婁夏和杜若瑤在辦公室里按照“突出愛國精神”定了曲子，期間黃老師上了個廁所，再沒回來。

    又定了幾處大概的動作，杜若瑤帶著婁夏去辦公室角落的電腦打印歌詞。

    “咳咳，”她本身就有咽炎，這一晚又和婁夏說了許久的話，忍不住咳了幾聲，“你明天先帶著練練，然后統計一下班里人有沒有會樂器的，看看能不能再加點花兒?！?/br>
    “哦，”婁夏因著那兩聲咳嗽聲抬頭看杜若瑤，后者正垂眸擺弄著顯示著缺紙的打印機，白皙好看的手拉開放紙的抽屜，因為用力而繃直的手背青筋異常明顯。

    “這打印機每天要承受的太多了，紙又給打完了?！?/br>
    杜若瑤確認后就要彎腰去拿地上成箱的a4紙。

    婁夏只覺得杜若瑤那細細的手腕，拿紙怕是要累斷，她湊過去幫忙：“我來，我矮，離紙近?！?/br>
    杜若瑤還沒說什么，少女的手已經很麻利地從箱子里拿好了紙放進了打印機。

    杜若瑤：“你不是最討厭別人說你矮么？”

    婁夏：“嗯，很奇怪欸，可是我自己說就沒事兒?！?/br>
    女孩拍拍手，笑嘻嘻地看著她：“可能因為只有我覺得這是個優勢的時候才會坦然說出來？”

    杜若瑤挑眉：“哦，原來你剛才是把這當成個優點?！?/br>
    婁夏：“那當然，辨證來說世界上沒有絕對的缺點?！?/br>
    杜若瑤：“比如呢？”

    婁夏：“我也沒想太清楚，但是如果我知道對我說話的人沒有惡意，或者我很喜歡誰的話，大概他說我的缺點我也不會太在意吧?！?/br>
    杜若瑤聽婁夏用稚嫩的嗓音說這話，覺得有些稀奇，想逗她多說幾句：“那要是他老說你缺點，你也不會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