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原來他們過得如此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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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營內,將士們忙得熱火朝天,各個臉上一臉的喜色。 只有一人臉上掛著五指印,一副郁悶的神情站在那兒。 此人正是回城讓家中置辦五十頂營帳的龐云澈。 臉上的五指山當然是他爹給打的了。 若非娘親護著,他爹是想要掄死他的。 來往的將士一邊忙活著將營帳支起來,一邊經過龐云澈身旁時,會和善地看著他和他問好。 又一名憨厚的小將經過龐云澈身邊時,笑得呲牙咧嘴,“多謝二公子慷慨解囊,我們營中上次添置物件還是在……” 小將想了一會兒,好像想不起來,上次添置物件是在什么時候了。 嘿嘿一笑道:“還是在上次,這些營帳又可以讓很多兄弟們有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居所了,我也可以進入里面睡覺了。 不用再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了,總算不用擔憂再受風寒了?!?/br> 說著小將有些不好意思道:“龐二公子,以后俺再也不說龐家生兒子沒屁眼了?!?/br> “你和大公子是有屁眼的,都是好人?!?/br> 龐云澈嘴角抽搐,他知道這個小將本意是想要夸他想要感謝他的。 但是這說出來的話,怎么聽怎么像是在罵他。 小將從懷中掏出一塊餅子硬塞給龐云澈,“俺看你臉上有座五指山,應該是被龐老……龐太傅給打的吧,想必也沒有用完膳吧,這塊餅子是俺給你留的?!?/br> “俺想著見到營……見到您回來,就把餅子給你吃,喏吃吧還軟乎著類?!?/br> 龐云澈這次不止是嘴角抽搐了,就連整張臉都開始抽抽起來。 他敢肯定,這人是想要喊他爹龐老賊的。 他還敢肯定這塊餅子給他是有條件的,他若帶回來營帳,這個小將會毫不猶豫地將餅子給他。 其實他并不在意這些,他別的不清楚,但是爹和姓楚的在朝堂上不對付他還是知道的。 京中營都是姓楚的兵,幫著姓楚的厭惡他們龐家人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看著小將遞過來的餅子,他并不想接。 雖然他現在有些餓,但是看著那沾染了小將汗水的餅子,他下不去那個口。 委婉拒絕道:“我吃過了,這餅子你留著自個兒吃吧?!?/br> 好巧不巧一聲“咕?!甭晱凝嬙瞥憾亲又袀鱽?,他的五臟廟此時此刻打起了鼓。 小將一把將餅子塞進龐云澈手中,“你還騙俺,你這肚子都搭起擂臺唱戲了,快吃吧?!?/br> 雖然將軍給他們爭取了一個建造居所的地方,但是房子不是一天能蓋起來的。 雖然將軍將他們西北軍安置進了他麾下的營帳中。 但是營帳有限,屋舍有限。 他們西北軍有很多人還是與以往一樣席地而眠。 不過都是他們這些年輕體壯的,他們能受得住。 以往冬日他們都能過,現在有了奔頭更能過了。 今日將軍讓沈小將軍給他們講,他們馬上不用席地而眠了,龐家二公子進城給他們置辦營帳去了。 這一消息讓他們振奮了好久,一直翹首以盼等著龐二公子的到來。 終于在天際完全暗下去之前,龐二公子帶著大批物資入營了。 龐云澈不是龐云錦,他并不知道京中營的事兒。 他木然地拿著手中的餅子,看著雙眼期待地看著他的小將。 別看了,下不去嘴啊。 無奈轉移話題道:“你們以前沒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嗎?” 小將撓了撓頭,狐疑地看著龐二公子,他是龐家人難道他不知道他爹干的那些好事嗎? “龐二公子你不知道這些事兒嗎?” 龐云澈搖了搖頭,他又不關注軍中之事,怎么會知道。 這時沈昭和沈天賜走了過來。 沈天賜瞥了一眼龐云澈,對著那名小將吩咐道:“你來和龐二公子說說,我們西北軍都是如何度日的?!?/br> 沈昭看著那名小將也說道:“事無巨細,與龐二公子講講吧?!逼鋵嵥蚕胫?,父兄手下的西北軍,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都受了多少的苦難。 小將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兩位將領,不自在道: “白日里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除了cao練就是選晚上睡覺的地方?!?/br> 龐云澈眉頭一皺,“為什么還要選晚上睡覺的地方?” “因為俺們沒有營帳沒有屋舍,亦沒有可以建造屋舍的土地,夜幕降臨的時候,俺們都是尋一處避風的地方,人挨著人和衣躺在地上,春秋還好熬,到了冬夏就難熬了?!?/br> 小將說得輕松,聽著的三個人各種滋味涌上心頭。 “夏日蚊蟲蛇鼠經常從俺們這些人身上爬過,夏日雨水多,睡到半夢半醒中經常被雨水澆醒?!?/br> 小將自我打趣道:“倒也涼快,就當是老天爺給我們沖了個涼水澡?!?/br> 越是這般輕快語氣,沈昭心里越難受得緊。 夏日的雨又急又驟,打在熟睡的人身上他們當真好受嗎? 有多少人會因此感染上風寒,他們甚至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龐云澈緊皺著眉頭不說話,不過看向沈昭的眼神帶著不善。 他這個將軍是怎么當的,怎么能如此苛刻手下的將士。 沈天賜是三人之中神色最鎮定的,小將說的他都經歷過。 “冬日嚴寒,俺們大多數人沒有棉衣,極少的幾件都是給年長者他們穿著的,那棉衣又冷又硬,穿在身上也抵御不了多少寒冷?!?/br> “俺們都是互相取暖緊緊挨著,白天還能熬,到了夜晚就艱難了?!?/br> “年輕力壯的在外圍圍一個圈,將年歲大的和年幼的圍在里面,人挨著人讓他們少受些罪?!?/br> “若是遇到雨雪天氣,就更難熬了,很多人根本連坐都坐不住,整夜圍著校場跑圈,讓自己暖和一點?!?/br> “雨雪夜是我們最怕的,身上的單衣本就很難抵御風寒了,若是再沾上雨水,好幾日我們都和裹著一身冰疙瘩一樣……有很多兄弟都沒有熬過來,其實我們初來京都的時候并非只有四千人……” 說著小將的眼眸越來越紅,又想到了他們最難熬的時候和失去弟兄的時候。 他們剛來時不是四千人整,也沒有這般體弱。 現在他們只剩下了四千人,以往身強體壯的兄弟們這兩年折磨下來,身子也毀得差不多了。 扛不住的那一波人,已經沒了。 沈昭跟著紅了眼眶,龐云澈狠狠吸了一下鼻子。 轉頭不客氣地看著沈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