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哦……這個啊?!鳖伔截固鹗譄o所謂地搓了搓指尖。 他的右手手指上,特別是剛剛捏過茶碗的食指和拇指,指腹上泛起一片明顯的不自然紅斑。 容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那是燙傷的淤痕。 就連容秋這樣稀爛的修為都有靈力護體,尋常水火根本傷不到他,更何況是顏方毓? 顏方毓并沒有細細解釋,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要接下你的因果,自然要有點誠意嘛?!?/br> 也無需仔細明說,容秋已經明白了。 這樣的渡接因果一定不止看上去那樣一遞、一接那么簡單。 顏方毓大概是在某一個瞬間散去了自己的靈力,讓淬煉得堪比鋼鐵的仙體rou身變得脆弱如凡人。 只有這樣,他才可能被一碗普普通通的茶水燙到。 茶水剛沸,頃刻便倒入綠瓷的茶碗。 他捏著茶碗嗅了那么久,又被灼痛了多久的指尖呢? 容秋把他的手捧起來,小心翼翼地端詳著他指尖的紅痕。 其實只是被滾水溫熱的茶杯燙了一會兒手指,也許明早醒來之后,就會連個印子也不會留下。 可容秋心里那種酸澀的感覺,卻絲毫不比之前看顏方毓倒在血泊里時的感覺要輕。 他曾說過自己想一輩子當被老婆攏在手心、扛在肩頭的小兔子。 他想一輩子無憂無慮,不思進取、不想來日。 可當容秋真的被老婆當做一只揣在兜里的小兔子對待時,他卻只覺得……不甘心。 這種無能為力的滋味他已經嘗過一次了。 ……他怎么能甘心? 容秋不想再當一只躲在老婆袖籠里的小兔子了。 他想并肩站在那人身邊,哪怕只有一瞬,他也想為對方遮一瞬的風雨。 ……但話是這么說,氣還是要繼續生的。 容秋丟開顏方毓的手,轉身背對著他,紅著眼眶低聲說:“……活該?!?/br> 這簡直是小兔子有生以來說過的最富有攻擊性的話了,顏方毓聽著還有點新奇。 “真的這么生氣???看到我受傷了還不解氣嗎?”顏方毓朝容秋的正面探身。 小兔子抹了把臉,又憤憤地轉了半圈繼續背對著他。 顏方毓也繼續跟著他轉了過去。 “那我給你道歉?” 容秋沒再繼續躲開,聞言,挑開一只眼睛看著他:“你要把因果還給我嗎?” 反正只是半身的因果,估計根本沒多少,容秋倒也不是真的想要回來。 他只是篤定顏方毓肯定不會還,隨便說說氣話。 果然,顏方毓很干脆地否認了:“那當然不可能。不過其他你喜歡的都可以商量?!?/br> 還沒等容秋反應過來自己喜歡的是什么,一股熟悉的氣息忽然向他籠了過來。 “想要我親親、抱抱,或者摸摸你嗎……?”那氣息吐露出暗示性的話語,“今天晚上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會拒絕,好不好?” 顏方毓其實很討厭“一語成讖”這個詞語。 如果可以選的話,他更希望過一個與往常一般無二的夜晚。 就這樣平安地渡過一晚、又一晚,渡過預示中十二月份的劫難。 ——但如果真的一去不回呢? 此次清明較量就如同當年的地宮之行一般,天道完全摒棄了對天衍宗的饋贈,令他們只能行己身之力艱難調查,真正做到了不偏不倚,兩不相幫,仿佛將世間生靈的命運交到了他們自己手上。 從不知多久之前,顏方毓的卜算就再也未能得到任何一個小小的預示。 前路一片晦暗。 他覺得自己好像陡然變成了一個瞎子,只能彳亍前行,日日惶恐于自己是否已然半只腳踏出懸崖之外而毫無所覺。 于是顏方毓也忍不住想做最壞的打算,如果這真的是最后一晚,他也想不留有遺憾。 就當是自己難得的私心作祟吧,他想。 ——又或者,是永夜前最后的狂歡。 俊美的仙君用一根手指挑起容秋的下巴,緩緩躬身,向還沒怎么反應過來的小兔子湊近。 他身上本來清雅溫潤的香氣陡然濃郁起來,像鮮花凋謝前最后的爭相盛放,甜膩得幾乎有些沖鼻。 小兔子的眼眶里還包著未干的淚水,眉宇間委屈的怒意還未褪盡,臉頰上便已然抹上些羞赧的紅暈。 此時容秋才明白過來,原來老婆以前總是笑他說“這算什么美人計”,并不是騙人的。 這人真的用起美人計來,像容秋這種涉世未深的純潔小白兔根本一點也招架不住。 容秋被對方的靠近逼得下意識向后倒去,手肘撐在榻上,有點艱難地仰頭看著他。 顏方毓展臂支在容秋身側,兩人的胸膛隔著兩個拳頭的距離,衣襟卻絞著他的烏發垂落小兔子滿肩,像牢籠般把他困在里面,讓容秋的口鼻間都豐盈著如有實質的粘稠香味。 他每呼吸一口,都仿佛有一股暖香貼著他的舌根滑入胃袋。 容秋下意識滾了滾喉嚨:“我……” 他的聲音都好像有點黏糊。 顏方毓拂開自己落在容秋臉頰上的發絲,又上手親昵地捏了捏:“怎么了?想好怎么讓我道歉了嗎?” “不……” 容秋蚊子哼哼般艱難地擠出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