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遇到老婆以后很快便假孕了,化為原型的時候只有老婆來救他時的那一瞬。 說起來,他其實也好想能時常變回兔子躺在顏方毓臂彎里??! 容秋原型小小一只,老婆只需要輕輕一合掌,就能把他攏進手心里了。 爹爹一向夸他原型似團雪球,圓潤可愛,定能虜獲一堆仙子嬌娥的芳心。 那么老婆見了,也一定會喜歡他,愿意給他生小兔子了吧! 容秋希冀地想。 “哦對了,你老婆也來清明,是要當經辨學先生?”歲崇山問。 “經辨學?”容秋訝異道,“不是呀,他是因果課的先生?!?/br> “哦哦,他是天衍宗弟子,確實應該是因果課……”歲崇山一頓,忽一副被雷劈的表情,“等等,因果課?!” “怎么能是因果課……!那以后——” 歲崇山哀嚎到一半忽然猛一收聲,那陣玄而又玄的氣息重新聚合回來,收回他的身體里。 于是周圍的聲音又能聽見了,可相比之前,殿中卻好像更安靜了一點。 容秋抬起頭,看見一位陌生的老者已經走上主殿最前端的高臺。 “不同你講了,”一道細細傳音鉆進容秋耳朵里,“莊尤已經在瞪我——啊不是,是在督促我好好聽課了?!?/br> 容秋這時才發現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收了回去,歲崇山不知何時已經返回自己的小幾,表情嚴肅,正襟?!?,與剛剛同他講八卦的樣子判若兩人。 這場景似曾相識。 怪不得之前開學典禮上重明鳥那么囂張跋扈,卻被莊督學訓得跟縮脖鵪鶉一樣。 原來督學跟他是那種關系,原來大家都是有老婆的人。 歲崇山峻嶺從前雖然與容秋素不相識,但此時此刻,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做“怕老婆”。 恍惚間,容秋似乎能感覺到自己老婆的視線也飄了過來。 想到顏方毓雖不是督學,卻也是新晉的清明先生,容秋當即連頭都不再偏,乖乖從乾坤袖中拿出要求準備的紙筆,備在面前的小幾上。 臺上的經辯學先生雞皮鶴發,枯槁的皮膚上爬著暗褐色的斑點,唯有一雙眼睛溫和卻不失清明。 他看起來足有五六十歲,但與小藥宗為了方便倚老賣老的長老們不同,老先生的實際年齡應與外表差不離,而且他氣血兩空,修為幾乎可以說沒有,比起修士,更像個普通的凡人老頭兒。 容秋下意識瞧了一眼江游。 那家伙果然翹著腳坐在蒲團上,一副非常瞧不上的樣子,表情好似在說這種老頭我一個人能削十個。 不等容秋多想,先生便略做整理,開始上課。 “……今日是新學年第一節經辯課,請各位學子前后左右互相看看,瞧瞧你們的同窗都長什么樣子?!崩舷壬暼绾殓?,朗朗說道。 下面的清明學子們,無論種族、無論年紀,紛紛不明所以地來回環視,不知臺上之人是要他們瞧什么。 “看清了嗎,記住了嗎?——那就好,”老先生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忽地話鋒一轉,“因為咱們經辯課不點卯,除了第一節課的時候,有些同窗,你們以后可能再也不會在經辨教所里見到了?!?/br> 眾人怔愣一瞬,隨即哄堂大笑起來。 “至于老夫的名諱,那便更不值一提,”老先生伸出手,朝那個圍著格柵的角落瀟灑一指,“包括那里坐著的諸位,未來都將是爾等的經辯學先生?!?/br> 他捋了捋灰白的山羊胡:“根據老夫歷年教學經驗,對于大部分學子來說不必將我等分得太細,都能籠統稱一個‘經辯學先生’!” 又有人笑了,大家不由自主地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容秋的視線也隨之一同前往。 萬千道視線齊刷刷朝先生們射去,又被木質格柵半遮半掩地擋了些許,如面遮薄紗的少女,似是瞧不太真切。 仿佛是因為有了先前對視過的經驗,容秋一下就尋到了顏方毓的眼眸。 而后者也仿佛能猜到容秋會看他一樣,在數不清的窺望中,顏方毓準確無誤地對上他的眼睛。 那雙常年含笑的眼睛微微彎了一下,在滿殿清明學子的灼灼注視中沖容秋露出一個笑容。 剎那間,容秋仿佛被什么力量擊中了,他甚至聽見自己心口轟隆作響的心跳聲。 他連忙環顧四周,卻見大家都沒什么特殊反應,明明都在往那邊看,卻似乎根本沒發現老婆沖他笑了。 此時的小兔子還不知道什么是偷情,只覺得這種既光明正大、卻又貌似偷偷摸摸的感覺令他十分激動。 激動到心臟砰砰亂跳,仿佛能從喉嚨里蹦出來,大概只有老婆對全天下宣布兩人的關系才能與之相提并論了。 突然,顏方毓彎彎的笑眼一瞬睜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驚訝的東西。 容秋正疑惑著,忽聽到旁邊的吱吱壓低聲音叫他。 “兔球!兔球!”吱吱語氣急切,“你的耳朵!” 容秋忙一摸頭頂,果然觸手一團毛絨。 不用說,屁股底下的尾巴也一定變出來了。 離家后容秋修為見漲,又讓元叢竹重整過心法,若非重傷或力竭,他的尾巴耳朵已然不會再像從前那樣隨便彈出來。 可是剛剛心神實在太過震蕩,竟把它們又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