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樣的對手不在少數,便是圣行教內部也有很多,圣行教的教義本來就殘暴而血腥,中央帝國長期浸yin在這畸形的環境中,相比于“原罪天使”構成的傀儡世界,不過是另外一種死寂。在這里,盲從反而是一種幸福。沒有什么值得多說的。 我們在卡普阿得到了能夠度過整個冬天的補給,七十三天足夠讓卡斯道爾的宮廷法師團用魔法構建起堅固的堡壘屏障,等到中央帝國完全調動起軍隊,圣行教的教堂騎士團準備就緒,聯軍中的低階職業者和普通人全部退回了莫頓,高階職業者滲透進了整個中央帝國。我們抵御住了中央帝國的第一波反攻。 彼時卡佳笑話我,問我在故土屠殺同胞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我說那大概就跟她在弗里德里希殺死阿比諾爾和皈依“生之原罪”的法師們差不多,結果被她打了一巴掌??ㄋ沟罓柕恼鲬鸱◣熣J為我過于冷血,我這樣的人并不適合當一個領袖。他們認為我這樣的人帶領著群眾反抗圣行教,只會把他們變成另外一個圣行教。還未到克萊因,反抗軍內部已經出現許多不同的聲音。 這也與我沒有什么關系。 我根本沒有想過以后的事情。我并不思考如何治理著我們攻克的土地,如何解決各種政治和階級上的問題矛盾,減少各方面的內耗;也不想如何給這片土地的人民帶來什么樣的美好生活,如何引導他們走向更好的未來。 我只想著戰爭,只想著怎么推翻圣行教。我會努力活下去,我會爭奪權力,那也只是為了更好地鏟除我的敵人。至于后面是否會有下一個“圣行教”,我確實在將我們的隊伍變成“圣行教”那樣的存在,我給群眾灌輸新的理念和知識,我推行教育,要求實踐,我告訴他們要拿起自己的權利,去成為他們自己的主人——刨去正確的理論,從本質上來說,我的所作所為與圣行教并無不同,他們為了統治,為了復活“生之原罪”,通過教育和經濟將他們的教義和理念灌輸給普通人,而我為了毀滅他們,僅此而已。 就現在來看,只要我們殺死“生之原罪”,攻破克萊因,打敗中央帝國,我們取代圣行教就是早晚的事。 我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卡斯道爾宮廷法師團的兩位征戰法師全部離開了人世,而我這種被他們提防的對象還好好活著。如今想一想,也能感慨一句命運無常。 在此期間,艾利卡找我談了一次話。這是她第一次用試探的口吻和我說話,她左右含糊了半天,然后我究竟在想什么。 我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和她說,如果我們贏了,必然會導致利益的重新分配,以我們現在的狀況來看,只要開始瓜分中央帝國的領土,聯盟在利益的切割中就會崩潰成沙礫。 我問她是想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還是考慮新的開始——卡斯道爾得到足夠的利益,順著現在繼續的情況延續下去,她身為討伐邪神的英雄必然會受到群眾的追捧,卡斯道爾王族的血脈會在這場戰爭后被外力賦予非凡的意義,這將有利于鞏固卡斯道爾王族對于卡斯道爾的統治。而她身為卡斯道爾的王位繼承人,敢于帶領著人民群眾重新組建議會,推翻她的兄長,必然不是那種想要以王權治理國家,將對君主的崇拜根植于骨血的人。 她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她有崇高的想法和信念。 而我們現在正有著合適的名義,我們的目的尚未達成,現在還遠沒有到達分割中央帝國的時候。大家受制于彼此。且人民群眾還保有著團結的想法,心懷著友邦的概念,我們完全可以考慮成立共和國。 這是極其難得的時機。 這是我第一次從正面指明她的內心,分析她的想法,給她提出建議。 也是最后一次。 我至今都記得她當時的眼神。 她對我失望透頂。 從那之后,我們之間就只剩下了公事。 卡佳說我是個混蛋,確實沒錯。 經過帝國的糧倉卡普阿,我們和中央帝國,和圣行教之間剩下的戰斗全是無休無止的拉鋸戰。 敵人在自己的國家里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他們的隊伍一天比一天強大,而長時間的背井離鄉讓我們的士氣一次又一次滑向低谷。如果不是“生之原罪”近在眼前,“神”已經向我們展現出了祂的模樣,大概我們早就潰不成軍。 現在回頭一看,距離我們正式向中央帝國宣戰都是第七個年頭了。 一天接著一天,一件事接著一件事,我獨自思考的空隙都寥寥無幾。鮮血和勝利堆砌起了我的地位,一次又一次的演講讓我在軍隊和群眾中樹立起了相當高的威望。 他們尊稱我為元帥,他們贊頌我作英雄。 全是空洞的權力,毫無意義的虛名。 聯軍內部大部分人已經開始著手謀劃戰爭之后的事情,我們之中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和我們真正的敵人交了手。沒有慘敗的戰爭讓他們得不到任何教訓。 現在,我就站在代表“時間”的最后一座城市——里森的瞭望塔上,從這里向北看,能夠看到中央帝國北部的邊界線,向南看,能夠看到克萊因的圣行教中心大教堂的尖頂。 此刻那里正為霧氣所籠罩,就像我在夢里看到的那樣: “最開始,圣靈柩是祂的棺,祂便擠在那狹小的一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