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并不想把那些歷史上的傳奇掛靠在他的朋友身上?;蛟S摩西是個鼎鼎有名的英雄,或許他臭名昭著,他們在弗里德里希的中央公園相遇時,他的朋友并沒有向他表明過身份。他們之間的關系便只是未有見面的朋友,是可以互相坦誠內心的好友。 他想懷著這份心來閱讀這些信,他想抱著最單純的想法,去感受好友與他分享的所有。 杰勒米坐下來,拿起了下一封信。 下一封的顏色和紙張有別于前者和后者,它顯然是在近期書寫的,隔在兩者之間,杰勒米猜測,這應該是用作區分,起阻隔作用的。 他的朋友一直都是一個細致的人。 *** to 杰勒米: 當你看到這一封信時,你一定看過了前面的內容。 閱讀信件的時候,你或許會覺得有些不適,但也不用擔心,它們已經經過了極其復雜的處理和凈化,執行者是你們弗里德里希的法圣,“解構術士”卡佳,如果信件出現了什么問題,那么,首先出問題的應該是弗里德里希的高層。 我不能確定祂是否還注視著這個世界,我已經很久沒有再看到過祂。 不過,即便祂還在看著,那也沒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因為我們——我們人類才是不可戰勝的存在。這是人類的世界,“神靈”便如同“神秘”一樣,都只是人類社會向上發展,人類向上攀爬的工具。 人可以尊敬信仰,也可以尊崇自然,更可以去崇拜權力。當一個象征褪去填充它的權力、精神、文化,那它就可以被輕賤。 我們戰勝了圣行教二十多年,這么一個龐然大物當然不會就此死去,而與之仿佛的勢力如同雨后春筍。 他們都沒有值得畏懼的地方。 ——你的摩西 *** 杰勒米不禁失笑,他往下翻,拿起了緊接著伊波利特事件的下一封信。 稍微得到安撫的精神再次拉緊。 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 to 杰勒米: 我收到了一封祝賀信。 寄信人是我的老朋友,前面和你說過的,圣行教的三位大主教之一,“圣言”的查拉斯。 我是怎么收到這封信的?我從伊波利特的廢墟里爬出來,一路躲躲藏藏,在路上碰到了劫匪(那真是一個意外,應是我瞧著太落魄了吧,居然會被一群低級職業者拿武器指著,叫我掏錢)。我從他們那里搶了一件斗篷,徒步走到了卡斯道爾的首都羅季昂。 整整三天。 我不敢去尋找坐騎,那些動物看到我就會受到驚嚇,我不敢多同人接觸,唯恐會暴露行蹤。我一時間不知道要去哪兒,聽說那位主持卡斯道爾國家議會,建立新政府的卡斯道爾的皇太女在招攬人馬,不限出身、年齡和性別,就想去看看。 羅季昂真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啊。它應該有很多值得說的東西,但是我根本沒有心思去看。 我思維浮躁到了極點,整晚睡不著覺。我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那些景色。 如果在一個月前,那我大概能寫出一整頁來和你吹噓,可我現在看著那些景象,卻寫不出半個字。 你絕對不會想看到我丑惡而猙獰的表情,它就像是我現在寫出來的文字一樣,扭曲得像一條條爬蟲,我面部的肌rou酸痛,那種疼痛仿佛能夠腐蝕掉我臉上的骨頭。 “生之原罪”依舊徘徊在伊波利特的上空,我到哪里都能聽見祂的傳聞。 他們說魔鬼在伊波利特睜開了眼睛,毀滅了整座城市。 是我。 是我讓祂降臨在了伊波利特的土地上,我摧毀了這座城市,我害死了伊波利特的所有人。 我是罪人,我是兇手。 我同祂共感,我能看到祂看到的一切。 我腳步蹣跚,穿著斗篷走在羅季昂的大街上,我看到穿著麻布長裙的婦人有一雙蒼蠅的復眼,看到一身正裝油光滿面的男人托著老鼠的尾巴,我看到花枝招展的少女頭頂羊角,看到雙目赤紅的男人長著猴子的臉…… 我能夠時時刻刻看到伊波利特的天空,我在夢中和祂對視,我聽見祂的絮語。 我在郊外的橋洞里過了一夜,和我作伴的蟑螂和老鼠在第二天全部變成了死尸。 母親如果知道她信仰的圣行教供奉的是這么一個怪物,她會不會發瘋? …… 我走在羅季昂的大街上,被一個郵差拉住,他的面部一片光滑,沒有五官。 無面的郵差喊了我的名字,塞給了我一封信。 那封來自我的老朋友,圣行教的大主教,“圣言”的查拉斯。 他祝賀我在絕處逢生,他稱贊了我的惡行,他說我得到了“生之原罪”的矚目,圣行教的其他兩位大主教“圣行”的德里安和“圣軀”的馬蒂斯對我的決定都很滿意,我會獲得圣行教的賞賜。 我瘋了嗎? 不,不,我沒有。 我不知道這封信會不會對你造成污染,在確定這一點前,我不會將它寄給你。 10月5日,多云。 ——你的摩西 *** -------------------- 第26章 to 杰勒米: *** to 杰勒米: 猜一猜圣行教給了我什么? 他們賞賜給了我一只義眼。 一只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