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入繭19
好難過。 身體沉入無盡的黑海,海水擠壓五內,胸腔疼到極致,幾乎嘔出內臟。 毛毛蟲一樣的觸感劃過耳廓,孟惠織感覺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分離了,她沒有太多的觸覺,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混沌的霧蒙蒙。 上一次被侵犯是什么時候?記憶的碎片掙扎著浮現,似乎才不過七個月前,距她離開孟家也才短短四個月。 剛離開家的那一會,她整夜的睡不著,大哥、二哥,父親、顏凌、陸淵以及圖懷德對她做的事不斷在腦海中回放,她仿佛變成了一個故障的高壓鍋,膽內永無止境的加壓。 羞恥、無能為力的憤怒、自厭沒有任何途徑釋放,她不停的勸自己:過去了,都過去了,不要在意那些人,當他們死了。 可那些傷害無法忘懷,在喝水的時候,在照鏡子的時候,在洗澡的時候,在每個被他們強迫過的相似場景里,她總是回想起過去,痛楚一波又一波的洗刷她的靈魂,折磨她的精神。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漸漸的,那些痛苦的記憶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不再那么頻繁地侵擾她,她才勉強找回了正常生活的節奏。 直到現在,在她糊弄住顏凌和陸淵、小心翼翼維護這份謊言的時候,圖懷德把一切都打碎了。 什么都沒有變,她還是以前那個軟弱無能、任這幾個畜牲宰割的孟惠織。 “嗙——” 大門被一腳踹開,沉悶的巨響在空氣中回蕩,陸淵喘著粗氣,手掌按著門框發抖。 圖懷德愣了一下,露出尖銳的虎牙拇指和食指鉗住孟惠織蒼白的下巴,強迫她將那張毫無生氣的臉轉向門口:“喲,你怎么來了?要一起嗎?” 看著陸淵那張陰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臉,他心底那份不爽消散了幾分。這家伙,一副他搶了他東西的樣子,真是可笑。他難道忘了自己對孟惠織做過什么?現在卻莫名其妙地跑過來壞他的好事,假惺惺地裝好人。 陸淵撞見眼前的一切,大腦瞬間陷入一片眩暈,踉蹌著后退了半步,最糟糕的局面還是發生了。 萬幸,他來得不算太遲。 他隨即猛地穩住身形,指關節發出“噼啪”的脆響,如同離弦的箭矢,化作一道殘影朝圖懷德猛撲過去。 如果圖懷德能在三個月內下地走路,他陸淵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不過三秒,他的拳頭便已抵達圖懷德的面門。 圖懷德身形敏捷地撐住浴缸邊緣,一個漂亮的翻身而出,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帶著凌厲風聲的拳峰。 拳風擦過他的臉頰,拉出一道纖長的血線。他用指腹抹過臉頰,看到那刺目的猩紅,不怒反笑,微微側身,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向孟惠織:“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把他們迷得七葷八素?” 陸淵撲到浴缸前,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托起癱軟的孟惠織的上半身,扔在發抖的手指用最輕柔的力道,撥開黏在她額前的發絲,“你怎么樣了,惠織?說話!”惠織從來什么都不肯告訴他,當他看到追蹤器的信號跑到仕蘭時,他心里還存著一絲僥幸,以為圖懷德對她沒興趣……還好,還好他來了。 懷里的人雙眼失神,頸部殘留著清晰的掐痕,嘴唇翁動著,似乎在說著什么。 陸淵握住她的手,將耳朵湊近,終于聽清了那破碎的低語:“不要碰我……走開……走……” 孟惠織突然爆發,猛地一把推開陸淵,然后雙手抱住腦袋,胳膊肘緊緊貼著膝蓋,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又是他!又是他!她記得這兩個人,記得他們是如何強行侵犯、凌虐她的!這兩個惡魔竟然都來找她了!怎么辦?怎么辦?誰能來救她—— 陸淵一米八七的個子,竟輕而易舉地被孟惠織推倒,半跌于地,胳膊肘支著上半身,安靜的宛如一尊雕塑。 他慢慢站起來,取下浴巾,輕柔地抱起孟惠織離開浴缸,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入柔軟的大床。 “都是你干的好事?!彼麡O力壓抑顫抖的聲音,每個字都想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你怎么敢這么對她——”他痛苦地愛著,連一絲一毫都不舍得觸碰的人,竟然被這樣對待。 圖懷德只是眨了一下眼,陸淵的拳頭直沖面門。 陸淵精通泰拳、截拳、柔術、散打,而且不是花架子,他是從“鷹”那個地獄里出來的人,只有從“鷹”里出來,爺爺才同意他找孟惠織。 一般人根本接不住他的一拳,可圖懷德不是一般人,圖懷德五歲就見過血,論打斗經驗,十個陸淵都比不過他。 鋼化玻璃映出兩道交錯的剪映,圖懷德像卡波耶拉舞者般倒立閃過,同時鞭腿襲像陸淵的太陽xue,陸淵立肘卸去七成力道,后頸青筋暴起,抓住他的腿擰腰旋身摔向落地窗。 圖懷德的身體在空中一折,如同靈貓一般四肢落地,他站起來活動泛痛的手腕,嘴角扯出一絲獰笑:“他媽的,你玩真的?!?/br> 陸淵真的沖著要他的命來。 他抄起手邊的花瓶朝陸淵砸過去。 “你們在干什么?!?/br> 一個平靜而熟悉的聲音傳過來,陸淵僵住了,圖懷德頓住了,手中花瓶還沒脫手。 二人轉頭望向門口,顏凌一步一步走進來,他的目光先落在孟惠織身上,然后依次掃過陸淵和圖懷德的臉。 “凌,你怎么會在這?” “這話該我問你?!?/br> 圖懷德放下花瓶,理了理衣領,“會長——哦不,現在該叫你顏少,你怎么跟陸少一樣喜歡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