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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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以澤張了張嘴,一句話還未出口就被一名隊員一拳打斷了。 “你這個叛徒!” 王家宇認為杜以澤是可用之人,錯就錯在不太聽話。他一把揪起杜以澤的衣領,幾乎將他連人提起,急促的呼吸間所噴出的氣息吹在杜以澤的鼻尖上,“原來是你在助長他們的氣焰?!?/br> 杜以澤大睜著雙眼,嘴角滲出殷紅的血,空洞的雙目里倒映出王家宇緊繃的五官。 “你以為這是正義嗎?這是黑吃黑!”王家宇捏著拳頭,眼神清明、凌厲,“為了達成正義,手段卻骯臟不堪,這樣的正義不是正義?!?/br> 王家宇的憤怒十分真實,好像他真的對此怒不可遏,可杜以澤也從他眼里看到了一點別的東西,那一點特別的情緒被憤怒的外殼的所包裹著,轉瞬即逝。 “現在證據確鑿!你是非不分,價值觀扭曲,根本就不適合從警!” 杜以澤移開視線,目無著落地望著前方,突然苦笑兩聲,道,“既然證據確鑿……隊長,你在害怕什么?” 第19章 審訊室里的白熾燈嗡嗡直響,如同燈管里鉆進了好幾只聒噪的無頭蒼蠅。王家宇隔著一層單向玻璃望向室內,杜以澤正像個垂死的病人一樣癱坐在椅上,脊骨都被抽掉似的,一瞬不瞬地看著單向玻璃的正中央。 王家宇抱著雙臂,已經與他對視了很久——雖說杜以澤根本看不見自己,他仍舊覺得對方的眼神令人生厭。 門外的看守見王家宇一直緊皺著眉頭,還以為他是在擔心杜以澤逃跑,“明天一早我們就將他壓走,您不用擔心?!?/br> 王家宇點了點頭。他在門外站了這么久,連杜以澤的一句否認都沒等到。盡管杜以澤并不是能言善辯之人,但他一句話都不說就等同于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他以為按照杜以澤的性格,他會寧死不屈,堅決不承認自己黑吃黑的勾當,說不定還要拉他下水,說自己是受隊長指使。 王家宇抄起車鑰匙轉身往外走,他早已想好如何對付這種言論,倒是沒想到杜以澤選擇緘默不言,看來是早就做好了覺悟。 沉默最好,沉默是金。 而單向玻璃的另一面,在杜以澤被銬在椅子上的這段時間里,他曾努力回想爆炸發生的那一晚,蘇燕還跟他說過什么話,只不過每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他腦袋里的齒輪總是還沒轉上幾下就會被尖銳的耳鳴聲打斷,就好像是他的身體機制正在抗議這種自揭傷疤的行為。到最后他干脆放棄,耷拉著腦袋靠在椅背上,任由白熾燈灼燒著自己的眼皮。 再后來,有人突然打開了審訊室沉重的門鎖,杜以澤以為白天已經到來,自己即將被送到市里接受審判與懲罰,然而迎接他的卻是一個將他揍懵的拳頭。 杜以澤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直響。這一拳的力量極大,不過在長時間的精神壓力之下,他四肢百骸的神經像在麻藥里浸泡過,變得麻木、遲緩,鈍痛感片刻后才從他的腦仁里一陣陣地傳來。他正過頭,想要努力將視線聚焦到眼前的身影之上,一道撕心裂肺的哭聲卻率先刺破他的耳膜。 那人揪著他的衣領,在崩潰的邊緣哽咽——“你還有良心嗎?!你對得起燕子嗎?你對得起她嗎?” 杜以澤模模糊糊地認出來,眼前這個男孩是當初喜歡蘇燕,為了她給自己下戰書的人。他一下就清醒過來,手銬撞擊著金屬欄桿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面對王家宇的時候杜以澤自始自終沒有一句辯駁,唯獨面對這人時他卻控制不住地緊張、恐懼,他的腎上腺素急速飆升,好似自己終于得到了一個向蘇燕坦白的機會,他終于開口說道,“我不是叛徒……我不是叛徒?!?/br> “你對得起你的隊友嗎?!你憑什么進特勤?你怎么不去死?” “我沒有對不起她!”杜以澤的聲調漸高,情緒逐漸沸騰,“我不是叛徒!” “你這個懦夫、雜種,燕子是替你去死了!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杜以澤的瞳仁緊縮,臉色瞬間白了半個度。 是啊,為什么死的不是他自己? 男孩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你害死了她!你這個殺人兇手!” 杜以澤幾乎將自己的一排后槽牙都咬碎,“——我不是叛徒!” “你這個殺人犯!” “我不是??!”杜以澤猛地站起,卻只是將焊接在地上的椅子撞出刺耳的聲響,口中只重復著這一句話,“我不是叛徒!” “你殺了燕子!你殺了她!” 又一拳毫不留情地甩在了杜以澤的太陽xue上,他被打得彎了腰,斜斜地垂在扶手的一邊,汗水將他額前的碎發打得透濕,一縷縷地粘在額頭上。杜以澤喘著氣,如同一只將死的野獸,只聽“咯噠”一聲,他將自己左手的拇指骨掰錯位,從手銬里掙脫出來,一把揪過對方的衣領,用自己的膝蓋去撞對方的大腿。 男孩猝不及防,雙膝一軟,身體栽向審訊椅,頃刻間便被杜以澤奪過配槍。 盡管看守已經及時從單向玻璃之外趕了進來,將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杜以澤,杜以澤卻也已經用左手臂勒住男孩的脖頸,同時將配槍頂向了他的太陽xue。 “把槍放下!” 杜以澤厲聲道,“給我解開腳鐐!” “你這是自尋死路!” “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