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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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覺到我醒了:“睡好了?” “嗯?!?/br> 我摘下墨鏡,池易暄怔然,然后大笑,指著我的臉問我的白眼圈是哪兒來的。 我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看到自己簡直像個大傻瓜。 方才海里游過泳,防曬霜沖掉了大半,我補都沒補就曬起了日光浴。 “你都不提醒我涂個防曬???” “你躺下就睡著了,我能怎么辦?” “你好狠的心??!租了遮陽傘都不往我這邊挪一挪?!?/br> “太陽移位了,不關我的事?!背匾钻研Φ醚劢嵌紨D出淚花,“你好像小熊貓啊,臉上一圈白,身上紅彤彤?!?/br> 我上下將他打量,“不公平!你怎么一點沒黑!” 他將泳褲邊緣向下稍稍扯了扯,露出腰際一道白印。 “給我看看?!蔽遗驳剿磉?,扯開他的泳褲往里瞅。 嘿,簡直像穿了條緊身白褲衩。誰家寶貝的屁股又白又翹?我來了興致,沒忍住手賤,大庭廣眾之下往他的翹臀上拍了一掌。 池易暄在海灘上追了我一百多米,最后縱身一躍把我撲倒,騎在我身上擰我的奶頭。 我捉過他的手背送到唇邊咬了一口,抬高雙腿想把他從我身上掀下去,冷不防聽到周圍有人用英文朝我們呼喝:你們在做什么?你們在做什么? 我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一位中年男性面露厭惡,揮舞著手臂讓我們“go away”。 池易暄從我身上爬起來,瞥了他一眼,然后像沒看見他似的,朝我伸出手。 刺耳的叫罵聲引起了周圍的注意,很快就有一名阿姨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leave them alone!”她大叫著,替我們將他趕走。 “白小意,走了?!?/br> 我這才回神,池易暄的手還懸空中,他將我從沙灘上拽起來,我們一前一后地往回走,他在我前面,兩只小腿上沾了沙礫,每走一步都在沙灘上留下一只下陷的腳印。我沿著他的腳印踩進去,我的腳掌稍大一些,掩過了原本的痕跡。 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直到他率先打破沉默,轉過身來勾住我的脖子。 “怎么,捏疼你了?” 我捧住他圈住我的手臂親了親,嘴唇上也沾了點沙子,“沒有?!?/br> “那你怎么不說話?” 我搖頭,“只是在想事情?!?/br> “想什么?” “想到了mama?!?/br> 他可能沒想到我會這么說,愣了一秒,說: “以后我們帶她來西西里?!?/br> 第77章 朱麗葉陽臺的落地玻璃窗外,能看到無垠的大海,綠與藍層層疊疊,大自然在它的畫布上調色。 我拉過一把木椅,將它反過來放,岔開腿坐下,下巴抵在靠背的最上沿。 浴室里傳來了水流聲,是我哥在洗凈身上的沙子。我捧著剛煮好的咖啡,懶洋洋地掛在靠背上,唇間殘留著咖啡豆的苦澀,潮濕帶腥味的海風下一秒便吹進了鼻腔。 陽光大搖大擺從陽臺進來,在地上投射下一塊金色四邊形。我坐在分割光與暗的交界處,將腦袋往前枕了枕,希望太陽能夠將我的臉曬得均勻一些。 西西里的午后,我在小息,池易暄在洗澡。風聲吹來遠方的海浪,海灘上的貝殼小得像芝麻。 我舒服地閉上眼,聽見鳥鳴時的“吱吱”、“啾啾”,如清脆的風鈴;翅膀撲棱著扇出了風聲,由遠及近,撫到了我的耳邊;有人在與我說悄悄話:嗨!嗨! 是在與我打招呼?還是在感嘆“?!?、“?!?? 我掀開眼皮,看見了他。 陽臺的雕花扶欄上,站著一只乒乓球大小的麻雀,圓溜溜的腦袋從左轉到了右,仿佛是在欣賞風景,最后在面向我的時候停了下來。 上一次看見他還是在cici,當時我在辦假面舞會,他不請自來。我與他大吵一架,最后還挨了黃渝的罵。 沒想到今天會在這里看到他。 “我在度假,可以不要來煩我嗎?”我用手搓了搓臉。 不同于上一回的尖酸刻薄,今天他的語調變得平靜。 “玩得好嗎?” 我將手臂交疊著架在靠背上沿,下巴枕上去,“很好??梢詽L了吧?” “真兇啊?!?/br> “飛這么遠到這里來,你想要說什么?” “我只是來看望你,我的好朋友?!?/br> 我笑了一聲,“誰跟你是朋友?” “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彼残α艘宦?,“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br> 麻雀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如果不是風吹過時掀起了幾根絨毛,我可能會誤以為他是尊鑲在欄桿上的青銅雕塑。 煩人的東西。我起身拿手里的熱咖啡去潑他。麻雀飛走了,一眨眼就消失。 池易暄穿著浴袍走了出來,在不遠處的舊沙發上坐下。 “你在和誰說話?” “……有只麻雀?!?/br> “你在和小鳥說話?”他手拿遙控器打開了一旁的電風扇。 “對?!被卮饡r滾了滾喉結。 池易暄打趣道:“下次記得告訴我是哪一只?!?/br> 我回過頭,他的笑顏清晰,身形卻模糊,像洇濕了的課本,圖像上的顏色洇開了,扭曲了邊界。這種模糊感順著他脖頸的血管往上攀爬,有蔓延到五官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