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抵是經歷了頗具閱歷的緣故,這些長輩在與人交談時大都表現得格外和藹,也有因為身份原因而顯得格外寡言沉肅的,在交談時但也并沒有刻意落人面子。 分明姜白榆是第一次進入這種場合,但在打過招呼之后,這些長輩卻都以初見的名義給他送了禮物,甚至其中有一個笑得格外慈祥的長者還親切地向他問起了兩個人的婚期。 一瞬間讓姜白榆有一種被人帶來見家長的錯覺。 “你到底怎么跟他們說的?!?/br> 在外人看不到的角落,姜白榆借著遮擋面無表情地扯了扯身邊的人。 “嗯?”宋紀偏了偏頭,似乎不理解他的話,“寶貝指什么?” “……” 沒等姜白榆問出答案,又陸續有人舉著酒杯迎上前來,眼見該見的人也見完了,宋紀索性喊了秦枝過來陪他,自己獨自去應付那些前來打招呼的人。 秦枝把姜白榆帶到角落的沙發座,又順帶給他挑了些容易飽腹的餐食,這才壓低了聲音喊了他的名字,“小榆?!?/br> 秦枝的語氣很輕,和初次見面時的神態不同,那張明艷的臉龐上隱隱摻雜了些許擔憂。 姜白榆聽見她問—— “你真的做好要和他永遠在一起的準備了嗎?” “永遠”——聽見這個詞時,姜白榆微微一愣。 外來者無論從何種角度看來,他們這段感情的主導者都應該是宋紀才對,就連姜白榆,在最初的時候也只認為這是對方閑來無事而發起的感情游戲。 可是現在,秦枝對他說了“永遠”。 語氣中似乎篤定了他和宋紀即將綁定在一起,直至生命的盡頭。而決定這個條件能夠否達成的主導權,毋庸置疑地握在他的手上。 “我不知道?!?/br> 姜白榆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說到底他和宋紀之間由階級造成的鴻溝實在太大,連他自己也并不確定彼此是否能夠真正地走到最后。 “可能這么說看起來有些天真?!苯子茴D了頓,“但至少現在我們都是出于真心才在一起?!?/br> 他的反應過于平淡,以至于讓秦枝懷疑自己是否有些擔憂過度,“如果你想和oswald在一起,他一定會為你擺平所有的阻礙?!?/br> 說到這里,秦枝的話語有短暫的停頓,“但是或許在某些時候,正是他本身的舉措會讓你感到傷心?!?/br> 姜白榆聞言,眨了眨眼,隨后偏過頭對著秦枝微微舒展開眉眼道,“如果想要和別人制造羈絆,就要承受掉眼淚的風險?!?/br> 秦枝微怔,隨即輕輕勾了勾唇,“電影版的《小王子》?我曾經也很喜歡的?!?/br> “你是一個勇敢的孩子?!鼻刂ν兄?,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遠比這個圈子里的很多人都要勇敢得多?!?/br> 本來決定說出口的話,在這次見到姜白榆后,又被秦枝重新埋回了心底。 接下來秦枝沒再繼續當下這個話題,只松快地笑了笑,又和姜白榆分享了一些最近在國外旅行時發生的有意思的事兒。 過了不久,有人端著酒杯來找秦枝,看起來是要聊些商業上的事兒,姜白榆表示讓她不用在意自己,于是秦枝在表示很快回來后就歉意地起身離開。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br> 在臨走之前,秦枝偏過頭,沖著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流淚的人大概也不會是你?!?/br> “這點你可以絕對放心,小榆?!?/br> * 秦枝走后又過了會兒,見宋紀那邊遠沒有要結束的意思,姜白榆索性起身,打算在附近走走。 然而他剛一步入一道隱蔽的走廊里,就被一道略微陌生的聲音喊住。 “姜白榆?!?/br> 循著這道聲音回過頭,姜白榆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時隔近半個月再次見到齊若,姜白榆內心說不出是什么感受,對于這個交往不深的同寢室友,在短暫的詫異之余,就只余下面對陌生人的平淡。 眼下直面對方,雖然齊若做了略微的修飾,卻也不難看出他比起之前憔悴不少。 “我來這里,就是為了見你一面,姜白榆?!饼R若開口。 “你有什么……” “你不會以為,你和我是不同的吧?” 沒等姜白榆把話說完,對方就自顧自地打斷了他,語氣中有掩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我不被當人看,你又何嘗不是被人cao控的金絲雀?!?/br> 姜白榆被他的說法弄得眉頭一皺,但齊若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怔在原地—— “你連對方的家世背景都不清楚,算什么嚴格意義上的男朋友?” “當初那些話是我傳的沒錯,但我說錯了嗎?”齊若冷笑一聲,向著姜白榆的方向逼近一步,“你所謂的男朋友對你在學校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你猜他為什么不在謠言傳出的時候就立馬幫你澄清?” “不過是想借著這股風把你困在他的身邊罷了?!?/br> “我、溫池硯,甚至連和你要好的盛錦,我們或許都只是他的棋子?!?/br> 姜白榆對齊若這接二連三的話語感到莫名其妙,但他才將將表現出疑惑,齊若就揚眉嗤笑一聲,“你還不知道嗎?” “你那位男朋友的母家姓溫啊?!?/br> 姜白榆瞳孔微縮,落在身側的指節輕輕一動。 “你猜猜,溫池硯作為溫家的私生子,想在那一堆正統繼承人里爬上溫家家主的位置,除了借他這個名義上的表哥的力,還能依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