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僥杳是第一次來日本玩，于是白天周琦帶他到處晃悠。

    佇立于湖面上的神社鳥居，放入水中就會浮現簽文的白紙神簽，有很多貓貓住持的古老寺廟。

    對盧僥杳來說都是很新奇很有趣的事物。有些周琦說她也沒看過，特地留著等盧僥杳來的時候一起看；有些她說她來看過了，但是現在有盧僥杳在，感受又會不一樣。

    她很誠實地分享著她的想法。盧僥杳的手被她牽著，時不時因為道路狹窄要避讓行人，于是她們會短暫地松開手，但馬上又默契地牽起來。

    怕并肩走會妨礙別人，周琦干脆和他擠得很近，盧僥杳不由得一直在傻乎乎地笑。

    好喜歡她呀。喜歡她好幸福呀。

    -

    逛了一圈兩個人都有點走累了，就找了一家昭和氣息的咖啡館坐著。

    店內只零星響起微弱的食器碰撞聲，顧客都不愛大聲說話，顯得像允許飲食的圖書館。周琦為了備考二碩還在惡補專業知識，閑下來就得學習。這會在等點單送過來，于是周琦征求了盧僥杳的意見，得到同意后便暫時撂下他從包里掏出書捧起來看。

    然后盧僥杳就會開始盯她。

    手機不好玩，他不愛玩。風景剛才已經看過好多好多，此刻隔著咖啡館的門窗反正也看不明晰，他干脆托腮把手肘抵在膝蓋上，就這樣很安靜地注視著周琦。

    他喜歡她垂眸看著書本的樣子。那樣地專注，即使沉默，也好像在說很多話。

    只有他能聽見的話。

    周琦學得入迷，一杯抹茶拿鐵被端上來后還沒被她動過，又懶得移開目光去看，于是眼睛盯著書，手指往桌邊模糊的方向探，試圖盲摸到杯沿。

    盧僥杳見狀伸手幫她推了推，杯壁輕輕碰到她指尖便停下。

    周琦抬眼了。

    對上她繾綣的視線時，盧僥杳覺得心跳又空了一拍。

    礙于周圍實在是很安靜，周琦只淺笑著做了嘴型，沒有出聲。

    ——謝謝小狗杳。

    戀人之間其實可以不用太正經地言謝，但她們就是喜歡一板一眼地說。

    因為道謝也是愛意的一種表現。

    -

    “謝謝小狗杳——謝謝你哦——”

    晚上回到家里，周琦在床上擁著剛洗完澡的盧僥杳，突然像壞掉的復讀機那般向他不斷傾訴感謝的話語。

    包括他來找她，包括他這樣細心地觀察她，包括他一直這樣愛她。

    一切一切。

    她其實忙，逛完這一天下周就得去語校，沒有空陪他很久。但是他還是一逮著假期就跑過來了，為了這點時間把學校的工作和畢業后工作的應聘流程都推得極快，這些他不常掛在嘴邊說，但是她都知道的。

    想要好好地不被打擾地相處一段時間，就總是要付出一些什么。

    盧僥杳被圈在周琦懷里，她晃動的幅度大，但不至于把他推倒。于是他把手掌撐在床沿穩了穩，試圖仰頭說話：“我也——”

    “我也想……謝謝你?！?/br>
    她總是高興，而且總是感染著他讓他也高興。

    她又何嘗不是在照顧他，在好好看著他，在好好地接納他的喜歡。

    不這樣的話，他根本沒有想過能夠和世界上的另一個人維持這么久的親密關系。

    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再到一個新的國家。

    明明最開始盧僥杳要遠赴美國的時候，她們還冷靜地討論過異國導致分手的可能性。

    現在距離根本構不成會導致分開的理由了。

    想到這里，盧僥杳湊上去獻吻。唇瓣輕輕撫在她的雙唇上，吻得干凈虔誠不帶一絲情欲，聲音卻低啞，話語帶著隱晦的勾引：

    “周琦，今天……就是說好的‘明天’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