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第一百三十三章破
二月十二。 京中貴人們又一次齊聚定遠王府,為七公主的生辰賀喜,盡管不喜,花朝依舊是打疊起萬般精神去應酬,太后早早賞賜下珍寶首飾,諸王亦親自過府道賀,最最讓人意外的卻是榮親王,這些年他在京中養病,與凌徹早已勢同水火,便是對先帝最小最愛的小女兒花朝,向來也是素無往來,今日卻破天荒的到親臨定遠王府。 接到信兒,凌徹攜花朝直迎到大門外。 :“皇叔?!眱扇诵卸Y道。 榮親王滿臉皆是笑意,一手攙起一個道:“起來起來?!?/br> :“本該先去給皇叔問安的,倒累皇叔走一遭?!被ǔ⒕蔚?。 榮親王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我本是一家人,又何需計較這些俗套虛禮?!?/br> :“皇叔里面請?!绷鑿氐?。 榮親王笑著連聲道:“好,好?!币槐谧?,一壁對凌徹道:“近來喜事不斷,本王的身子亦漸好轉來,待流光大婚一過,還要請攝政王御準,盡快返封地為是呢?!?/br> 凌徹與花朝相視,俱是茫然不解。 :“還未恭喜皇叔呢,流光得此佳婿,皇叔也了了一樁心事?!被ǔπΦ?。 榮親王捋著胡須笑道:“流光今日不得前來,要我代她恭賀你生辰,還說十七那日,要你早早去榮王府呢?!?/br> :“這個是自然。諸姐妹中我與流光最是親厚?!被ǔΦ?。 榮親王瞇著眼看凌徹:“回封地一事不知攝政王意下如何?早些年,本王身子不好,攝政王一再催促,只無法成行,如今本王倒是歸心似箭?!?/br> :“返封地一事待徹與諸臣商議后再行告之皇叔?!绷鑿刂斏鞯?。 榮親王沉了臉沒有做聲。 :“皇叔難得來王府,今兒有上了年頭的梨花白,徹。你可要多陪皇叔喝幾杯?!被ǔΦ?。 榮親王這才緩和了神色笑道:“琛兒呢,怎么不見?” :“螢兒。去喚小王爺來?!被ǔΦ?。 凌徹卻道:“琛兒在母親那里,你先陪了皇叔到書房稍候,我去喚了他來?!?/br> 花朝見榮親王不置可否,遂引了他到書房坐下,親手奉了碧螺春,自己坐了一旁說些閑話,又問起流光婚事準備地如何。榮王妃身子可好些許無關痛癢的事體。 :“你可知,皇上到底上朝了?!睒s親王漫不經心抿了一口茶道。 花朝微一愣神,隨淡笑道:“朝堂上的事,侄女素來是不過問的?!?/br> :“是太后抱了皇上坐在勤政殿上?!睒s親王深深看了她一眼。 花朝恍然,這便是凌徹說的法子,皇帝癡傻,唯認太后,只有嵐溪時刻不離的陪著。他才能安坐在金鑾寶座上幾個時辰而不被眾臣察覺。 :“我瀾氏公主竟不如凌家小姐!”榮親王略責備道。 花朝別過臉去,平靜道:“我說過,只愿守著琛兒無風無浪的過下去?!?/br> :“這不過是你地一廂情愿罷了,身處風口浪尖,如何無風無浪?”榮親王搖頭道。 花朝望住他:“皇叔為何突然要回封地?” :“朝兒,若是今日煦還在人世。又該是如何的光景?”榮親王沒有回答,卻無限神往地問道。 花朝的呼吸驟然急促,強自鎮定道:“可煦,已經不在了?!?/br> :“唉,天果真要亡我瀾氏嗎?”榮親王嘆道。 花朝心頭驚跳不已,只是默不作聲。 :“這些年,每每想起當年之事,越發覺得有許多不解,你當真不覺得?”榮親王探究的望著花朝,凌厲的眸子仿佛要將她看穿。 花朝渾然不覺金甲套已陷入掌心。只木然道:“皇叔想的太多了?!?/br> :“哦。是嗎?”榮親王緊盯住她。 花朝一驚非輕,難道他知道了什么。這怎么可能呢?當年之事,除了自己和蕭桓,再有便是容妃,容妃已不在人世,蕭桓萬萬不會泄lou,他怎會得知,可他看自己的樣子,又分明是得知了什么。 :“姑姑?!?/br> 琛兒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榮親王已站起身來疾步迎出去喚道:“琛兒?!?/br> :“王爺?”琛兒一愣,隨即行禮道:“琛兒見過王爺?!?/br> 榮親王一把拉起他,慈愛道:“叫王祖父,王爺未免太過生疏了?!庇值溃骸霸趺催@些日子都不見到榮王府去,每每來接你也總說在書房,你姑姑也太嚴苛了些?!?/br> :“回王祖父,姑丈親自吩咐了師傅,作詩寫文,弓馬騎射都不得放松?!辫捍鸬?。 榮親王瞥了一眼花朝,似笑非笑道:“哦?”:“徹對琛兒,確是盡心竭力,如同己出?!被ǔ瘒@道。 榮親王恍如未聞,只拉起琛兒地手笑道:“來,帶王祖父四處走走?!?/br> 琛兒只看著花朝。 :“皇叔,前頭已開宴?!被ǔ话驳?。 榮親王回頭望住她,臉上一個沉痛的表情一閃而逝,道:“你在害怕什么?” :“皇叔,我懇求過您的,還請您成全?!被ǔ头碜拥?。 榮親王拉著滿臉不解的琛兒去了。 花朝立在竹陰處望著榮親王和琛兒的背影,只覺通體發寒,他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他怎么會好端端的提起煦來,她曾天真的以為,煦和嵐若走了,駱傾城也死了,這一切終于結束,日子恢復平靜,她心有余悸,越發珍惜擁有的幸福,很小地事情都會讓她覺得象是劫后余生的恩賜,她以為經歷了那么多,日子不會再有突如其來的變化,可他到底要做什么?他會和琛兒說什么?琛兒若是知道了該怎么辦,還有凌徹,若是被他得知煦和嵐若尚在人世,他會痛下殺手嗎?天,該怎么辦?皇叔為什么不明白,即便身處風口浪尖,能少一日的風浪便是一日,他為什么要一次次的打破這平靜,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