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第八十五章隱
半個月前,南越王宮傳出信來,明貴太妃已是彌留之際,盼能見遠在瀾氏皇宮的女兒一面,可駱傾城扣下國書,并命身邊知曉之人嚴守口風,不許向容貴太妃透lou半句??蓪m里從來就不是一個能守得住秘密的地方,不出幾日,容貴太妃還是無意從宮女閑聊的內容中得知了此事,即刻奏請皇帝歸國探母,皇帝在太后的授意下,以本朝無此先例為由婉拒了容貴太妃的請求。容貴太妃在膝下無子,大行皇帝喪后,雖有花朝百般求了凌徹對她多加照拂,卻到底沒有與皇權抗爭的力量。 :“南越明貴太妃薨了?!绷栾L壓低聲音道。 凌徹蹙起眉頭瞥了一眼沉靜的內堂:“容太妃此刻如何?” :“聽宮里頭人說,容太妃一病不起,生死只在一線之間?!绷栾L恭敬道。 凌風見他良久無言,方躬身退下。 :“叫底下人管住自己的嘴,如若被公主知道了,你們當知道后果?!绷鑿乩淅湓诒澈蟮?。 凌風神色一凜:“是,奴才省的?!?/br> 風漸起。 吹動一襲青衫翩翩。 花朝直睡到日頭西斜才悠悠醒轉來,一爐冷香早已燃盡,她四顧房內無人,亦懶怠出聲喚人,遂下床來,隨意披了件寬大的棉絲素袍,散著滿頭青絲推開房門,卻見凌徹身著月白錦衣在殘陽中負手而立,紫金冠熠熠生輝。血般紅艷的楓葉簌簌掉落在他肩頭,肅肅如松下風,溫暖地夕陽給一切籠上朦朧的意味,譽滿京都的凌世子的風姿,果不虛傳。 :“徹?!被ǔp聲喚道。 他轉過頭來,緩緩一笑,慢慢走近她將之攬在懷里。柔聲道:“睡的好嗎?” :“恩?!被ǔ瘜⒛槹策m的倚在他寬厚的肩上。 凌徹愛憐地撫著她的后背,手指輕柔地穿過細密的黑發。 :“只是。你出門了嗎?”花朝忽道。 凌徹神情一窒,隨即回復了笑意:“皇上宣召進宮射箭?!?/br> :“你自幼習箭,百步穿楊亦不在話下,皇上頑劣,總不肯用心練習,如何能比的過你,只怕還要故意輸給他。當真不爽快的緊,下次不要去了?!被ǔ狡鹱斓?。 凌徹寵溺一笑:“好,你說不要我去,我便不去?!?/br> :“果真嗎?什么時候變的那么聽我的話了?!被ǔ瘡乃麘阎刑匠鲱^來,輕快笑道。 凌徹輕輕扳轉花朝的身子,從背后環住她,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道:“朝兒,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什么嗎?無論發生什么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不許說你要離開我地話來,你答應過我的,對不對?” :“徹,你是怎么了?”花朝疑惑道,心中漫生出些許不安。 凌徹把她攬的更緊些,陰郁一笑道:“沒什么?!?/br> 花朝正待又問。凌徹已吻上她半裸的粉頸,意亂情迷之下也只得由他去了。 次日。 一覺醒來,破天荒的凌徹還在身旁。 :“徹,你不去早朝嗎?”花朝忙推醒他。 凌徹不甚在意的偏眼窺了天色,復又擁著花朝睡下,口里還道:“不去又有什么關系,只要父王上朝便一切安好,再睡會吧,今兒個帶你出去走走?!?/br> :“真的嗎?”花朝又驚又喜,反倒睡不下了。興奮的推著凌徹。 凌徹無奈。只得喚了螢兒等人進來服侍。 :“把昨兒個備下地衣衫拿進來?!绷鑿氐愿赖?。 螢兒含笑著取來,花朝定睛一看。卻是一男一女兩套平民裝束,登時歡喜起來,小孩子般焦急催促著螢兒為自己妝扮起來,姜黃色的云雁細錦衣裙,仿佛是量身定做的般,十分可身,顏色又溫暖明麗,花朝喜不自勝,將滿頭青絲只挽做葫蘆髻,簪了幾朵零碎的寶石珠花,通身雖無名貴首飾,卻依然掩蓋不住華貴雍容的非凡氣度。 凌徹含笑注視著她歡喜的模樣,滿目愛憐。 :“徹,我好看嗎?”花朝靈巧地轉了個圈兒,笑盈盈道。 凌徹為她扶正髻上發簪,笑道:“好看?!?/br> :“這會子就去嗎?”花朝見他已收拾停當,笑問道。 凌徹向門外看了一眼,太醫忙捧了白玉瓷碗進來:“公主,請用藥?!?/br> :“等我們回來再喝不行嗎?”花朝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凌徹絲毫不為其所動,接過太醫手中的藥半是強灌半是哄勸,好歹讓她喝下才放心出門。 兩人攜手出了王府,不帶一個使女隨從,慢悠悠向鬧市走去,只見王府外,街市繁華,人煙阜盛,一片熙熙攘攘之景。這數月以來,花朝從未踏出過王府半步,對市井的一切都覺的分外新奇,一雙妙目里滿是欣喜,倒多了幾分生氣,他二人本都是傾世之姿,攜手并肩走在鬧市之中,引了無數注目與猜測的目光,更多的是艷羨。 :“徹,你瞧?!被ǔ吨氖纸械?。 凌徹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個賣燈籠的小攤,架上地不過平常紙糊燈籠,唯獨最上面掛了一盞玻璃玲瓏七塔燈,晶瑩剔透,煞是可愛。 :“喜歡?”凌徹問道。 花朝點了點頭。 :“這個,怎么賣?”凌徹上前問道。 小攤主陪著笑道:“回公子爺,尊夫人真是好眼光,這玻璃可是打琉球運來地呢,滿京城的您只管找去,再也找不到第二盞這樣兒地燈?!?/br> :“一百兩,夠不夠?”凌徹不耐的從錢袋中取了銀票出來。 小攤主喜的雙眼放光,連聲道:“夠,夠了,太夠了?!?/br> 凌徹不再理他,取了燈遞給花朝。 花朝舉起來,對著艷陽,流光四射,直愛不釋手。 又走了半晌,花朝便叫著累了,凌徹環顧四周,見都是一些人聲鼎沸,五教九流聚集的小館子,先蹙起眉頭,花朝見他不喜,笑道:“少爺,不如歸去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