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章 遲暮[貳]
可憐的居家大叔呆滯了半天后,才斷斷續續地說道:“父王之前歸順羈王,也是只權宜之計,太子到底是正統的儲君,所以父王暗地里,還是支持太子的?!?/br> 諾舞不由得想起皇帝留下的密詔,皇后若沒有下毒謀害皇帝,皇帝也不會想要廢黜太子。羈王離開了這么久,也沒什么動靜,看樣子,他并不打算將密詔公之于眾,難道他是想維護他母親的名譽? 錯綜復雜的權術之爭一想起來就頭疼,諾舞索性不去細想,對郡王說道:“父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羈王他,并不像傳言中那樣的殘暴無情?!?/br> 什么時候開始,她竟然會袒護羈王了?從最初的排斥,到漸漸接受,再到現在,她似乎已經站到了羈王的那一方。諾舞的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澀,他們原來不是敵對的嗎? 郡王臉色一沉,冷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諾舞一愣,這郡王怎么說變臉就變臉的,剛剛還親熱地叫她寶貝。 郡王反手制住諾舞,喝道:“你這個羈王派來的jian細--” 諾舞腦中亂的跟漿糊一樣,呆呆地被郡王制住,殿內忽然響起太子的聲音,“孤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jian細!” 郡王冷聲說道:“小王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很不對勁,她的樣子和瑞和雖然相差無幾,但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情,完全不像瑞和,小王糊弄了她幾句,她就忍不住讓小王像羈王投誠,其心可誅!” “郡王不宜久留宮中,既然查出了這個jian細,郡王就先行回去,孤只會處置這個假冒的郡主?!碧由坏乜粗Z舞,眼中再也沒有往日的溫和。 郡王一走,太子就喚來兩個個舍人,吩咐道:“將她的臉給我洗干凈,孤要看看羈王到底派了個怎樣的人來!” 一個舍人捂著諾舞的嘴,另一個舍人端上了一盆清水。美男侍衛的易容術,并不是在臉上蓋一層皮,所以才讓人不容易發覺,諾舞進宮前,美男侍衛曾叮囑她,臉上決不能沾水,她也因為不能洗臉怨念了很久。 當她看見那盆水時,下意識地掙扎了起來。 太子見狀,又喚來一個舍人,押住諾舞。 冰冷的水淋在諾舞的臉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兩個舍人拿起絲絹,不停地擦拭著諾舞的臉,不多一會,那糊在她臉上的古怪粉末漸漸脫落,太子死死地盯著她,當那張記憶中刻骨銘心的容顏漸漸出現在眼前時,太子踉蹌了幾步,推開那幾個舍人,怒道:“都給孤滾出去--” 可憐的幾個舍人低著頭,趕緊退了出去,伴君如伴虎,這主子的脾氣也是在是太奇怪了,一會喊打喊殺的,一會又不準他們動那名女子。 被讓他們一折騰,諾舞的衣服都濕了大半,秋風襲來,她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太子心疼不已,脫下外袍給她披上,又驚又喜地問道:“太好了,你回來了--我真怕,你不會回來?!?/br> 諾舞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安分地被太子抱著,嘴上不忘阿諛道:“殿下剛剛不是說我是jian細嗎?” 太子苦笑道:“不管你是不是,我能見到你就高興了?!闭鏇]想到,諾舞在假冒瑞和郡主的時候,能做出那么大膽的事,完全不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循規蹈矩的。這個樣子的諾舞,更真實,更讓他心喜。 諾舞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著美男侍衛的易容術就這么付之一炬了,惋惜不已,轉念一想,這易容術沒了,那她今后怎么待在這宮里,她可是一個早已“死去”的夏娙娥。 “你高興是高興,我以后怎么出去見人?”諾舞埋怨道,“陛下半年前就下旨‘厚葬’了我,你總不能讓我活生生的又出現在宮里吧?” 太子不以為然地笑道:“沒關系,我把你藏起來就是了?!?/br> 諾舞敲了太子一個暴栗,嗔道:“你不會想玩什么金屋藏嬌的把戲吧?” “這個主意不錯!”太子笑的眼睛都彎了,這么一來,諾舞就是獨屬于他的人了。 諾舞很不和諧地打碎了他的幻想,說道:“別忘了,我可是羈王派來的jian細呢!” 一提到羈王。氣氛頓時冷淡了不少,重逢的喜悅被暗涌的爭斗所代替,太子沉聲道:“諾舞,在我面前不要再提其他的人,就這樣,不是挺好的么?” 這樣直白的情意,從未來的帝王口中說出,諾舞感受不到任何欣喜,只覺得越發害怕起來,太子和羈王,注定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一個天生都得到了一切,一個則是一點一滴地去努力,換來至尊的帝位,那封密詔,更是注定了他們必然會站在對立的一面上,鹿死誰手,尚是未知之數,但無論是誰得到了最后的勝利,帝位之爭的失敗者,往往只有一個下場。 她能做到視若無睹地看著他們相爭嗎? “殿下何苦自欺欺人?!敝Z舞垂下眼瞼,她亦何嘗不是如此,總是去逃避面對這樣的現實,以為一切的變數都不會發生。 “就算是自欺欺人吧……能與你重逢也就滿足了?!碧拥男θ?,淡若月光,似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去遙望那遠在天際的光華。 在諾舞暗自失神的時候,太子將她打橫抱起,往宣政殿后側的耳房走去,宣政殿的側殿是歷代帝王召見朝臣的場所,而在側殿的一邊,有一處供皇帝休息的耳房,房間并不大,但一應物品俱全。 “我們要去哪?”諾舞這才反應過來,她對宣政殿并不是很熟悉,每次去宣政殿都是在外面等候皇帝下朝,還不曾到過宣政殿的側殿。 “側殿的旁邊有一個耳房,你今后就先住在那里?!?/br> 諾舞驚呼一聲,叫道:“我不能住在那里!大齊祖例,女子不得在宣政殿留宿,太子你不能這么做--” 太子反問道:“那你和我一回去太zigong?” “呃……”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諾舞咬咬牙,說道:“那我就住這里好了?!迸c其在太zigong被太子妃冷嘲熱諷,還不如偷偷摸摸地住在宣政殿,大不了就違反一下祖例,她欺君之罪都犯下了,還怕這個? 太子將諾舞放在床上,為她掩好被子,說道:“你好好睡,我明天一早就來看你?!?/br> “知道了,你趕緊走吧!”諾舞朝太子揮揮手,她現在得好好思考一下,如今身份暴露,難不成一輩子都被太子藏在這里? 太子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宣政殿,就差沒哼著小曲了,諾舞怨念地望著太子離去的背影,她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金屋藏嬌不就是變相的收押么…… 諾舞蹺起腿,在床上晃來晃去,正想著今后要怎么辦的時候,忽然發現一道黑影在廊檐上一閃而過,她打了個哈欠,心想道,這年頭的怪事還真是一個接著一個上門,太子前腳剛走,后腳就來了個神秘人,敢情把這里當成菜市場了。 “喂--那位梁上君子,你是來殺我的還是來偷窺的?” 那道黑影明顯頓了一下,當他從廊檐上翻身下來時,諾舞淚流滿面地沖了上去,掛在他的脖子上,“老?!憬K于出現了!想死我了!” 聽見“老?!倍终氚l作的羈王一聽后半句,心里立馬喜滋滋的,輕輕地拍了拍諾舞的后背,說道:“本王到處找你,沒想到太子居然將你送到了宣政殿?!?/br> “那個青州郡王……” “本王都知道了,瑞和郡主也被他劫走了,再讓你留在宮里,實在不妥?!?/br> “大王,你今晚就要接我離開嗎?”諾舞一臉期待地看著羈王,才幾日不見,她真是覺得羈王的這張臉越來越迷人了,表面上雖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實際上卻很是關心她,尤其是在發現宮里的宮人們視羈王為崇拜對象后,她越發覺得羈王是那么地有魅力。 羈王微微頷首,諾舞就激動地摟著他的脖子,笑道:“大王你太好了!” 羈王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他不顧旁人的勸阻,屢次犯險,能見到她的笑顏,也許就是最好的回報了。 他將諾舞抗在肩頭,跳上宮墻,剛一落地,就發現有兩個鬼鬼祟祟的女子在宣政殿外走來走去,完全沒有危機感的諾舞朝那兩名女子揮了揮手,低聲喊道:“元綺,十七,我在這里--” 當羈王開始后悔應該把諾舞的嘴堵上時,為時晚矣。 十七公主和元綺快步跑了過來,在看到羈王時,元綺露出了無比崇拜的模樣,十七公主嘴角掛著口水,色咪咪地望著羈王,“美人兒……” 羈王很快意識到眼前這個流口水的女人比那群侍衛更為麻煩,低聲問諾舞:“你都叫喚來什么人?” “元綺是我jiejie,十七是你的皇姑姑?!?/br> 十七公主方才注意到羈王肩上的諾舞,打量了諾舞半天,除了覺得這人的聲音比較熟悉以外,她怎么都想不起來什么時候見過這個人。 “你是誰?我見過你嗎?” 諾舞朝十七公主翻了個白眼,“你爺爺的,我都不認識了?!?/br> “你是瑞和?”十七公主險些跳了起來,“你的臉怎么--”(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