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絕徐徐善誘道：“以往相親相愛的兄弟反目成仇，因為不相信你，所以將原本應該屬于你的強大力量強行封印，你不會覺得不甘心嗎？因為不相信你，所以不顧你的意愿殘忍地挖掉了你的眼睛，你不會覺得痛嗎？因為不相信你，所以哪怕你成為一個需要人照顧的瞎子，也依然被束縛在狹小的院落里看管了幾十年，失去了光明和自由，你不會覺得無力和憤恨嗎？”

    是啊。

    黑絕說的都沒錯。

    他的確會感到不甘心、的確會覺得痛、也的確感受過無力和憤恨。

    黑絕看著羽樹平靜無波的漆黑雙眼，嘴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大。

    “在你跟著宇智波斑離開密室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想擺脫束縛，解開自己身上的封印?！?/br>
    是的，沒錯。

    這點羽樹完全不否認。

    因為他的確是這么想的，但他才不是為了解除輝夜姬的封印呢。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老老實實地解開母親的封印呢？”羽樹回過頭來笑意不明地看著黑絕，“我是討厭羽衣不假，可也不代表我就要跟他作對解開母親的封印啊?！?/br>
    “這只是一個交易?！焙诮^笑嘻嘻地道，“現在你被宇智波一族看守著，雖然你救了宇智波泉奈，但如果提出想要解開力量封印，宇智波斑根本不可能答應的。直到現在，他都對你的身份存疑?！?/br>
    “既然你的血能救泉奈，那也能救一樣是羽衣后人、同時也是他們死敵的千手一族。所以他是絕對不會放任超出自己掌控的你離開宇智波一族的?！?/br>
    “沒有合作伙伴，單憑你一個人，雖說不至于完全沒辦法，但至少會花更多的時間來解開羽衣設下的封印?！?/br>
    黑絕徐徐善誘著，羽樹也靜靜地聽著沒開口打斷他。

    “怎么樣？我說的沒錯吧？”黑絕放輕了聲音，耐著性子一邊勸一邊許諾，“再說了，母親解開封印對你來說有什么不好的嗎？你看看這個五歲小孩都會被扔上戰場、忍者平均年齡不到三十歲的年代，戰場上流淌的鮮血能染紅山川大地，冤魂遍地，白骨皚皚堆砌如山?！?/br>
    “老弱病殘整日提心吊膽，隨時都要有拿起武器迎擊上門仇敵的準備?！?/br>
    “仇恨不會隨著時間流逝，反而日日累積，代代流傳。忍者家的小孩從出生開始，就被已經背上了不屬于他們的仇怨。他們不像普通人的小孩那樣，可以與除了族人之外的小孩交心，甚至連真名都不能透露?！?/br>
    “這樣殘忍混亂的時代，難道不需要有人來結束他嗎？”

    “……”

    “你不知道，在你過世后沒多久，因陀羅和阿修羅就決裂了?！?/br>
    一直默默聽著沒什么表情的羽樹猛地看向黑絕，驚愕不已。

    “在阿修羅正式繼承忍宗的當天晚上，消失了一整天的因陀羅帶著永恒萬花筒回來了。布都御魂一劍劈開了他與阿修羅幼年常去玩耍的后山，在高大的須佐能乎面前，所有人渺小得形同螻蟻?！?/br>
    “阿修羅在伙伴們的幫助下成功覺醒仙人體的力量，與他的哥哥因陀羅展開激戰，并且在最后獲得了勝利。而那之后，因陀羅就失去了蹤跡?！?/br>
    “羽衣死前，因陀羅才再次現身，放話勢要生生世世入輪回，不斷轉生追求力量的真理，以此證明羽衣的選擇是錯誤的。而為了阻止因陀羅，阿修羅也決定隨之進入輪回?！?/br>
    羽樹：“…………”這兄弟倆的腦子是有什么毛病嗎？

    “宇智波一族是因陀羅的后裔，千手一族是阿修羅的后裔。因陀羅和阿修羅的轉世總是出現在同一時代，而這一代他們的轉世正是宇智波斑和千手一族的族長千手柱間?！?/br>
    “唉，多么諷刺啊，曾經那么要好的兄弟，竟然成了死敵?！?/br>
    黑絕嘴上說著可惜，可臉上卻寫滿了幸災樂禍，笑得別提有多歡快了。

    “這大概就是報應吧。羽衣大逆不道將母親封印在了月亮上，殘忍地挖了弟弟的眼睛。他的兩個兒子呢，兄弟鬩墻，后裔家族血海深仇代代相傳，生生世世糾纏在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br>
    羽樹啞然。

    張了張嘴最后也沒能說出什么評價來，徒留一聲嘆息消散在拂過庭院的秋風里。

    “千年前，從天上落入人間的輝夜姬以一己之力結束了諸國之戰，開創了人類的和平盛世。千年后戰亂頻繁的現在，也該是再次迎接卯之女神降臨的時候了?！?/br>
    “只有她能帶給人間太平?！?/br>
    經過一番口舌，黑絕總算在宇智波斑回來前，達成目的志滿意得地離開了。

    難道黑絕不怕羽樹會過河拆橋，臨頭反水嗎？

    不，他當然不擔心。

    只要羽樹肯配合他解開封印，在力量恢復、九勾玉輪回寫輪眼再次出現之時，輝夜姬曾經在他體內留下的契約自然也會完整歸位，到時候哪還會有他反悔的機會？

    羽樹這家伙，不過就是被羽衣羽村兩兄弟寵壞了的傻瓜罷了。

    目送黑絕離去后，羽樹總算感受不到那種一直存在于暗處的窺視感了。

    當黑絕的存在徹底消失在羽樹感知范圍內時，坐在回廊上沉默許久的羽樹再次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來當初一直徘徊在因陀羅身邊的家伙應該就是這個黑絕沒錯了，而且他那倆大侄子的決裂里頭沒貓膩羽樹是絕對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