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
清晨,淺淺日光穿過窗溫柔地蓋在兩人身上。 昨晚折騰到大半夜,許喬喬還以為她會直接睡到中午,醒來一看電子鐘卻還沒過九點。 身體有些酸軟,但并不難受,也沒有粘膩的感覺,大概是她睡著以后林洛周給她清理過。 睡在同一條薄被下面,許喬喬能輕松感受到身邊人的一切,他胸膛的起伏、平穩的呼吸,只要稍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距離。 許喬喬偏頭偷偷瞟了一眼,他的臉是她熟悉的好看。 好看得惑人心神,熟悉得又讓許喬喬恍惚以為回到了高三的時候。她也曾好幾次在運動過后和林洛周睡在一起,只不過那時候她醒來幾乎每次都是被攬在懷里。 現在他們雖然還睡在同一張床上卻隔著一掌的空隙,身體沒有絲毫接觸,涇渭分明。 林洛周睡著的樣子她很久都沒見過了,和高中時候的青澀不同,許喬喬看他不再是遠山秋霧一樣的若即若離,他的眉眼銳利了些,下頜的弧度也顯出成熟的鋒利,撕開冷淡的表象,看著她的眼神能把人拖進深淵,整個人都帶著說不出的危險。 許喬喬剛剛體會過被他兇狠地按著吮出春潮是什么感覺,那火熱的鼻息和靈活的唇齒能把她玩弄昏厥過去。 許喬喬只要稍一回想,兩條無力的腿就更加綿軟。 林洛周還沒醒,出于一絲尷尬作祟的逃避心態,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角,白嫩的腳尖垂下,碰到有些涼意的地板。她環顧了一圈都沒找到能穿的衣服,探身抓上林洛周的睡衣,披著充滿他氣息的衣服墊著腳尖悄無聲息地走出房間。 走廊上,許喬喬看著散落一地的衣服有些臉熱,最近的樓梯上落著她最貼身的內褲和半身裙,再往下幾級臺階和客廳的沙發邊上則是掛著她的胸罩和毛衣,至于她的短外套,大概丟在了玄關。 一地的狼藉,凌亂地訴說著昨晚兩個人的急切和火熱,許喬喬一半的腦子醒了,另一半還止不住回想著被掐著腰按在樓梯上親吻的記憶。 許喬喬甩甩頭,試圖拋開那些異樣的情緒。 還有點心疼,這一套小香風可是新買的,都皺了,她要讓林洛周賠她一身。不,陪她去買一身才行。 惦記著收拾滿地的“偷情”證據,許喬喬快速洗了個澡,換上自己的衣服之后就出來撿衣服。 剛把樓梯上的撿完,許喬喬的腳踩上地板那一刻,玄關傳來砰的一聲,隨即輪子在瓷磚上滾動的聲音響起,瞬時讓許喬喬頭皮發麻地僵住身體。 這個動靜…… 她還沒敢細想,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就響徹了整間別墅?!霸S喬喬!你又喝酒了是不是!” ?。?! 在許年繞過玄關來逮她之前,許喬喬反應飛快地幾步沖過去,把最顯眼的紅色胸罩和內褲藏在毛衣底下緊緊抱在懷里,速度快得都讓她直接跪在了沙發旁邊。 要命! 她的腰猛地上躥下跳一把,差點折過去。 不等她扒著沙發站起來,許年提著兩個行李箱,八個輪子在地板上咕嚕嚕地滾,結婚以后幸福肥了的高大身影怒氣沖沖地撞進來,一看見她,眼里都冒起火。 他的手上還攥著許喬喬那件略皺的外套,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疑似還沒醒酒癱倒在地的許喬喬,“昨晚又在家發酒瘋!到處都是你的衣服,這屋子是你許喬喬一個人的地盤嗎?” 拖許喬喬前幾次喝醉了到家就甩衣服的福,許年沒有覺得異常,只是被酗酒的許喬喬氣得半死。 許年年輕的時候因為應酬喝壞了身體,對煙酒熬夜都痛恨得很。那個時候不得已,現在生意好了些他能少喝就少喝,誰知道許喬喬偏偏反著來?既愛通宵又喜歡泡吧,好好的歲數身體虛的不行! 許年臉色鐵青,恨不得把她丟到西伯利亞去。 許喬喬心想幸好昨天被林洛周親得沒力氣扒他衣服,不然這男男女女衣服散一地,任誰看都不是發酒瘋,而是酒后亂性了。 不過既然許年沒往那塊想,許喬喬短暫的倉皇之后就恢復了一貫的理直氣壯。 緩了下突突個不停的心跳,許喬喬梗著脖子,一把拽過自己的衣服,驕橫地瞪他一眼,倒打一耙。 “我熱了脫還不行?要不是你一聲不吭就回來,我早就收拾完了!”哪里會被許年撞見。 沒看見就是沒發生! 嘿? 許年被許喬喬強詞奪理的話說得一滯,還是他的錯了?虧他還惦記著她放假了要早點回國陪陪她。 許年放下兩個大箱子,看了一圈冷清的別墅,隨口問道:“洛周呢?還沒醒?” 許喬喬心里有鬼,最怕在許年嘴里聽到林洛周的名字,她找齊了所有衣服首飾,連忙回身往樓上跑,因為心虛,說話聲都大了不少。 “我哪知道!我們又不熟!” 許喬喬噠噠跑上樓,恰好林洛周聽見了樓下的動靜走出房間。 他換了一身衣服,居家休閑的灰色毛衫,看著人模狗樣的。 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剛才那句話,許喬喬有些無措,咬了咬下唇,一時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好。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許喬喬腳步抬得慢了些,剛想用眼神說點什么,林洛周撇過目光,微微一個側身,目不斜視地走了下去。 ? 許喬喬覺得這被無視的一幕似曾相識。 她游魂一般踏上剩下幾節臺階,身后林洛周和許年打招呼的說話聲溫和,全然沒有對她的冷淡。 許喬喬心想:原來她沒說錯,他們真是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