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咱們小葉子也有手段
顧長卿被單獨關了起來,顧長卿的媳婦哭哭鬧鬧的好不凄慘,守衛們是不敢碰也不敢勸,他們連王妃的面都不敢見,只是派了粗使的丫頭去勸,可是不勸還好,這一勸就真是翻了天了,哭得更加大聲了。 葉驚玄離她近,聽得腦袋里一陣陣嗡嗡響,心想她是不是也該嚎兩聲,可是顧重樓的消息還沒來呢,她嚎也也沒意思:“珍珠,你去問問侍衛,看看能不能讓我過去勸勸惠海王妃,你們勸了她也不聽,我在這被她哭得都一陣陣堵得慌?!?/br> 珍珠是這院里的丫頭,也早聽不下去了,連忙出去跟侍衛說了,侍衛們道她一個女流也翻不到哪兒去,又實在被惠海王妃弄得頭疼了,于是就應了葉驚玄。 葉驚玄一進惠海王妃住的屋子就驚呆了,她記得剛來的時候,幾人在外頭見過一面兒,那時惠海王妃可是個端莊淑雅的大家婦,現在看來卻是狼狽極了,哭得臉上全花了,好好的妝全糊成了一團。 葉驚玄搖頭:“珍珠,去替惠海王妃打盆溫水來?!?/br> 葉驚玄過去扶了惠海王妃,惠海王妃依舊在傷心地哭著嚎著,葉驚玄受不了卻還是得勸:“六嫂,你聽我說,你是堂堂的惠海王妃,如今六哥被看管了起來,嫂嫂再這樣下去,要是病倒了、累壞了,六哥不是更得著急上火嗎?” 惠海王妃倒是像聽進去了??粗~驚玄,哭嚎的聲音到底是小了那么一點點。珍珠打來了水,葉驚玄親自擰了帕子,替惠海王妃把臉擦干凈了,又拿了懷里自己做的雪花膏一點點抹在惠海王妃臉上。 “嫂嫂,你是惠海王妃呢,什么時候。也不能弱了這身份,六哥是一等一的勇猛男兒,是飛翔在蒼天里的雄鷹。眼前的境況是困不住他的。倒是嫂嫂你這樣,反而會讓六哥困擾。男人們在外面受苦受累不要緊,哪怕是遭了天大的禍也不要緊,只要家里還安寧,他們就無所畏風雨還是災禍?!比~驚玄說完,頗得意了會兒,她都沒想到自個兒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惠海王妃聽了葉驚玄的話,又。被葉驚玄拉到了鏡子面前,葉驚玄一邊幫惠海王妃梳著頭,一邊招呼珍珠去備些茶水來,剛才那一陣嚎,只怕惠海王妃嗓子也冒煙兒了。 “嫂嫂,你看,梳洗完了人是不是精神多了,這會兒子。六哥要是回來看到你,也能安心去辦事不是?!比~驚玄覺得自己也算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顧重樓才是什么都告訴她了,可是人家惠海王妃卻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惠海王妃接過珍珠遞來的茶,看著葉驚玄忽然嗓。音沙啞地問道:“你怎么這么安定呢,你就不擔心嗎?” 葉驚玄心說該演的時候我照樣會演,只是現在。不還沒到開戲的時候嘛:“嫂嫂,不是我安定,我心里其實也慌得很,可是慌沒有用,我們在這里已經是幫不上爺們的忙了,唯一能做的是把自己照顧得妥妥當當,不讓爺們再為我們cao心,那也算是幫了他們了?!?/br> “懿安王妃到底。是大家族里出來的姑娘,我比不得你呀,家父雖是一品卻去世三年余了,眼下就算想幫王爺,家里也指望不上。meimei啊,你有姚老爺子,有定國夫人,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兒,他們也會管你、護你??墒峭鯛斔F在身陷其中,只怕連個說情的人都沒有啊?!被莺M蹂^望地趴在梳妝臺上,看著鏡子里的華衣美服,卻只覺得更加傷心。 葉驚玄心里也堵得很,這會兒也不知道顧重樓怎么樣了,被惠海王妃這么一說,她的心也亂了,雖然知道會安然無恙,可是這過程卻多少是要受苦的:“嫂嫂你這話可別這么說,天下間最大的倚仗不是任何人,是皇上,是和王爺們血脈相連的父皇?!?/br> “可是,眼下皇上已經”惠海王妃捂了嘴,睜大雙眼,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一樣。 葉驚玄笑看著惠海王妃,心說jiejie您總算明白了,珍珠給惠海王妃拿了套干凈衣裳換上,換好衣服后出來的惠海王妃雙恢復了往日的高貴、端莊。 只見惠海王妃盈盈楚楚地走過來,向著葉驚玄就是一拜,葉驚玄連忙過去扶,卻沒想到惠海王妃執著地拜了下去:“meimei,你當得起這一拜,如果不是你點醒了我,我今日不僅丟了自個兒的身份,還損了王爺的體面?!?/br> 葉驚玄含笑不語,只要想清楚了,以后這小小的院子里,便是外面風雨再狂也能守得住安寧:“嫂嫂,不是我點醒的,是嫂嫂體貼王爺,顧惜自己的羽毛?!?/br> “七弟真是好福氣,能娶到meimei這樣的女子,當初你還沒嫁到王府,就領了七彩封誥,我也自是不服氣的,可是如今也終于看明白了。父皇比我們這些婦人看得遠,meimei風波自定,就算是這樣風雨飄搖的時候也從容自若?!被莺M蹂@話倒不是恭維,完全是發自心底的感謝,稱呼也從懿王妃變成了meimei,這就透著一分親昵了。 而葉驚玄看到的不止這些,她要幫顧重樓,而惠海王顧長卿手里則握著天下三成兵權,他們實是合則兩益,分則兩損。在這樣的時候,她非但不能掉了顧重樓的份兒,還得拼盡心思在這樣的時候鋪出一條路來。 剛進來這院里的時候,還是為了一時的惻隱之心,可事兒不經想,一想就也明白得多了。 “嫂嫂,再大大不過天去,只有一心向天,才是福分。說起福分,嫂嫂才是真有福的呢,六哥多好一個人呀,待人處事爽朗不拘,行事也灑拖豪放,咱們六哥這樣的男兒就是嫂嫂的福分?!比~驚玄抿著嘴笑,喝著珍珠送上來的茶,行容舉止愈發優雅、從容。 惠海王妃側臉看著葉驚玄,那身子比她還清簡,那臉龐兒比她還嬌小稚嫩,卻有著這樣的擔當,怪不得都說顧重樓命最好呢:“meimei的話,我明白。王爺與我,從來都是一心向天的,也從不做那能翻天覆地的事兒?!?/br> “嫂嫂是個明白人,六哥也好福氣呢?!比~驚玄拔拉了一下頭發,看了門口一眼,心里惦記著顧重樓,怎么還沒有消息回來。 在門外守著的珍珠忽然進來,看著葉驚玄,眼里lou出點憐憫的神色,低聲道:“懿安娘娘,永徽王被皇上關進禁軍大牢了,聽說還動了刑” 葉驚玄聽得一陣天昏地轉,強撐著椅子的欄桿,看著珍珠沉聲問道:“你去問清楚,再來給本宮說清楚?!?/br> 珍珠聽了趕緊去院子外頭問侍衛,這回問得仔仔細細,回了屋里一一告訴葉驚玄:“說是被打了二十板子,皇上說是事父不孝,事君不忠,該當嚴懲以謝天下??赏鯛攨s一句話都不反駁,卻問皇上什么是不忠、不孝,說是太子忠孝溫厚,絕對不會做之事?;噬暇透诱鹋?,當著宗正們的面兒就削了王爺的爵,發到禁軍大牢里,讓禁軍統領劉證義再審?!?/br> 二十板子,葉驚玄摸著胸口一陣疼痛,可越是這時候,越不能倒下去,如果她現在出了事兒,只怕顧重樓會發狂地要出來:“珍珠,去告訴門口的侍衛,本宮要見皇上?!?/br> 既然要鬧,咱們就鬧出大的,二十板子皇帝也太狠心了,那是她的丈夫,就算是皇帝打了,她也憤怒。 “皇上有旨,說情的一概不見,德妃娘娘聽到信兒就昏了過去,連五王爺進宮去,皇上都駁了回來。還有姚老爺子,也被攔在了宮外娘娘,娘娘”珍珠話還沒說完,葉驚玄終于還是支撐不住倒在了椅子上,幸好有椅子支撐著,否則這一下就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葉驚玄腦袋疼得像快要炸開了,胸口也像被針扎了一樣,心里亂哄哄地想,這越來越不像是一出戲,也不像皇帝定好的本子?;实劬烤挂鍪裁?,她現在也不確定皇帝是想護顧重樓,還是要把顧重樓置于死地了。 連姚崇都被拒了,葉驚玄心里開始害怕起來,抓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不住的顫抖,臉上刷白的一片。 惠海王妃嘆息一聲,剛才還勸著她呢,這會兒倒是比她要傷心得多了,原來她這位弟妹,傷心極了是不哭的,而是藏在心窩窩里:“meimei,你先不要慌亂,就算老七入了牢,你還是有封誥的王妃呢,父皇給了你這封誥,就會對你有個交待,老七比我們想象的要安全得多。就算真到了那一步,還有定國夫人呢!” “嫂嫂只怕皇上就是要拿姚、顏、蘇三家開刀呢,現在就算是我娘親去了,只怕父皇也同樣不會搭理啊?!币λ济糁粚懥巳~家的事兒,關于三大家的事卻一字都沒提,于是葉驚玄就自然而然地擔心上了。 惠海王妃也是蘇家一脈,雖說隔得遠,卻也不免憂心起來,蘇家就是她最后的一棵大樹,如果這棵樹再倒了,就算她是王妃,只怕也是氣不順話無用:“這唉,meimei你先別急,三大家根深葉密,也不是這么好開刀的?!?/br> “父皇是慣來是個心腸柔軟的人,可越是這樣的人,一旦硬起心腸來,比鐵石還可怕。嫂嫂我怕”這一舉一動就再不是作戲了,而是真真的在害怕,姚崇安對她那么好,兩個表哥也處處寵著她,還有舅舅、舅母。 等等既然連葉家都有皇帝暗里招呼,姚、顏、蘇三家會不會也得了信兒 葉驚玄猛然又坐直了身子,愣愣地在腦子里理著思緒,可卻越想越糊涂,拍了拍腦袋,顧重樓說得對,她這腦子是想不了太復雜的事:“嫂嫂我頭好疼” 惠海王妃看著葉驚玄,那喊疼的模樣像極了自己的meimei,心腸不由得一軟:“meimei,你不要擔心七弟。王爺常說,所有兄弟里,最有主意的就是七弟,什么事兒到了七弟那,都會迎刃而解。就像你剛才勸我的,只要照顧妥當自個兒,自然會守得云開見月明?!?/br> “嗯,嫂嫂說得對,總有撥云見日的那天”葉驚玄kao在惠海王妃身邊,嘆息一聲,現在是真真假假的,她也搞不清楚了,不過,這時候不能讓顧重樓再分心思來顧她,她得在風雨里堅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