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又在戲弄人。 月清河輕咳一聲。她無視了同伴的譴責,待容燁緩了緩神,問起了正事: “容燁是否自出生以來就在國都,虞國境內可有去過什么地方?” 小殿下晃了晃腦袋,聞言思索片刻,露出一點苦惱,“陛下說國都以外危險,只允我接任皇位后才能出去。但是……” 月清河補充道:“但殿下登基以后,怕是更沒有機會出去了?!?/br> 容燁身為公主,沒有接下皇位之前是有機會出國都游玩的。她雖然受女皇與數位重臣教導,但一年內總有幾次休沐,接下皇位后怕是幾年也難出巡一次。 容燁苦惱的樣子在月清河眼中十分清晰。她又張了張口,只道:“這事倒沒什么要緊,陛下令我不要出去,一定是為我好?!?/br> “是么?!痹虑搴泳従彽溃骸敖袢瘴宜朴懈袘獓纪馊镉挟悇?,小殿下與我一同查探,陛下聽聞應當應允。小殿下是否愿意與我同往?” 容燁當即眼睛一亮,還矜持道:“國師相邀,那就卻之不恭了?!?/br> 秦觀頤:…… 秦觀頤看向月清河,眼神明顯:你可真會哄人。 月清河心虛抿唇,避開了同伴的視線。三人乘著馬車出了宮門,徑直向月清河方才所說的方向趕去。 - 一路上,國都繁華。 容燁似乎很少出來,她頻頻透過車簾去瞧外面人群,露出好奇和期待。月清河坐在一側,見年輕的小殿下躍躍欲試。 待出了城門,月清河開口道:“殿下若是想出去,不若騎馬試試?” 容燁眼睛一亮,當即召人牽出來三匹好馬,她本就穿著輕便的常服,此時翻身上馬,一氣就跑了不少距離。 小殿下許是仗著有仙人國師在,又沒有侍衛侍女大呼小叫,跑得發髻都微微散亂才回來。她一張臉都是肆意和暢快,半個時辰后下得馬來,還在微微喘氣,卻是笑著道:“多謝國師大人成全?!?/br> 月清河轉眸,見這地方山野清亮,從國都延伸出的大道直直通向她們前來的荒蕪大地深處。眼前的小殿下眼睛明亮,飽含著期待問道:“我們可要再走遠些看看?” 秦觀頤微微搖頭。月清河便溫聲笑道:“小殿下,我們該回去了?!?/br> 容燁一怔,“……是。出來幾個時辰,陛下該擔心了?!?/br> 她口中說著,神色卻難掩失落。自出生起十幾年沒有出過一次國都,外面的一棵樹一塊石頭也是新鮮。 容燁打起精神,上了馬車端正坐好。 回到皇宮,日頭西垂。 宮燈點亮層層樓宇,月清河沐浴更衣,前去晚宴。女皇已然在座,小殿下亦梳妝打扮換了身衣服。她恭敬回話,為白日里出城告罪。 女皇雖不贊同,但有月清河這位國師在,并未訓斥容燁。 直到深夜,月清河與秦觀頤商議這幾日見聞,一位侍女打扮的女官敲開國師府的房門。 “殿下令下官將此物交予國師大人?!?/br> 月清河接過她手中的盒子,侍女深深施禮,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那東西倒不是什么別的,月清河打開,是虞國自開國以來的史書。月清河翻看之下,“咦”了一聲。秦觀頤見她詫異,問道:“如何?” 月清河指指書卷上的記載,“虞國除國都外,其它州郡皆只有書面記載,并未有官員前來國都述職?!?/br> 秦觀頤隨著她的指點看去,回道:“這里有問題?!?/br> “如果一個地方,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那么……它必定是一個陣法?!?/br> 月清河關上書冊,笑道:“小殿下幫了我們一個忙,只是不知道我們破陣,對她來說是否是一件好事?!?/br> “她如今有一位皇帝母親,將來還要登上大位作虞國的主君。破陣以后幻境消散,也不知她是否會恨我?” 秦觀頤眼中浮現一點擔憂,“……你不必與她親近,還有什么事讓我去就好?!?/br> 交談幾日相處和睦,到頭來破陣出去發現所有人只是小岳村一般的幻影,恐怕要傷心。 月清河見秦觀頤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頓時好笑,“我不是一碰就碎的稚子。這樣瞧著我,叫我怎么承受得起?” 秦觀頤沉默片刻,莫名看向月清河的臉頰。那一點柔軟的肌膚瑩潤透亮,她曾經以掌心托著輕柔摩挲,都會留下痕跡。 月清河那時候睜開眼睛,用迷茫的淚眼譴責望來。那一絲恥意分明,但她又不得不更靠近一些,任由肌膚染上漂亮的顏色。 “是很脆弱?!鼻赜^頤移開視線。 月清河:……? - 三日后,容燁小殿下的及笄禮到了。 新任國師沐浴焚香,著端嚴禮服出現。年輕的小殿下面上猶帶稚氣,在百官仰望下步步走上祭壇高臺。 天光鼎盛,朝野歡呼。 女皇立在高臺上,宣告太子之位。她將大印交給恭敬半跪的女兒,國師冰雪般的手執起禮冠,佩在新任的虞國太子頭上。 容燁雙眸幾乎發光。 她起身,面向群臣。虞國最有權勢的百官仰望著皇室交接,面露激動,山呼千歲。 月清河隱在國師寬大的白衣下,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年輕的容燁面上全是意氣風發,她望向自己的母親,女皇慣常威嚴的面上對自己的女兒露出滿意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