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月清河也看出去。因靈氣蒸騰,昆吾山上天穹淡藍,還隱約泛著柔和的淺金,是十足的祥瑞眷顧天象。 月清河問道:“有何不妥?” 秦觀頤走到月清河身側,抬手拂過她眼前。月清河只覺一點微風拂面,再看天際,方才的祥瑞云氣已經不見了,整個昆吾山上的天穹被赤色籠罩,云氣翻滾,仿佛天穹上有火焰在燃燒。 月清河神色微變,“竟然是天火?!?/br> 秦觀頤再道:“曦元照重傷,青鸞修為不足以抵抗天火,不得不叫朱雀回防?!?/br> 月清河心下驚愕。 天火酷烈,能叫鳳凰涅槃。此時天火降世,昆吾山的羽族恐怕十不存一,流竄到修界,對九大仙門與無數凡人更是一場浩劫。 - 傍晚,青鸞尊者為天音門眾人接風洗塵。 月清河和秦觀頤到時,座下已有不少人。羽族留在王庭的都不是泛泛之輩,化形出的樣貌都十分出眾,比起修士不落下風。 此時笙歌四起,珍饈美酒一一上桌,曲妙言與青鸞各自坐在上首兩側,賓主盡歡。 羽族崇尚樂曲,出了許多名家。 此時席間正有自劍宗回來的青鷺仙子。 月清河見她面帶面紗,盛妝華服還有一點倦色,向后縮了縮。秦觀頤見她如此,低聲道:“無妨,認不出我們?!?/br> 她們附近都是天音門的門生,顧泠曲若寒等都在曲妙言身側,這里平平無奇,秦觀頤傳音時落下禁制,她們二人在旁人看來安靜平常,除非曦元照親自來,是看不出身份的。 月清河微微松了口氣。 她飲了一口茶水,低聲回道:“從前青鷺仙子傷我是曦元照作祟,她并無惡念?!?/br> 身側的劍修氣息微凝。秦觀頤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問道:“我聽聞青鷺對你別有關照?!?/br> 月清河不明所以,見她目光落在自己腰間,下意識看去,卻見腰間墜著一枚巴掌大的玉琴。 正是青鷺曾經所贈,她這幾日都沒有注意。 “此物是青鷺見我沒有法器所贈?!辈恢獮楹?,月清河解釋道。 秦觀頤卻道:“我們結識數年,情誼比起青鷺如何?” 月清河驚訝,只見身側女子目光定定,神色認真不似玩笑,非要得到一個滿意的答復不可。月清河勉力正色:“當然是觀頤你更好?!?/br> 秦觀頤垂眸將腰間玲瓏玉舟解下,拿在手中遞出,“既然如此,她的東西你收得,我的卻為何受不得了?” 月清河心下驚愕。她目光落在秦觀頤攤開的手掌中,那顆玲瓏玉球中一只價值連城的飛舟,貯藏了無數珍寶,比起一架瑤琴,自然是勝過千倍萬倍的。 可她如何能接受這樣的饋贈,是以一個昔日仇敵的身份,還是秦觀頤為堵外人窺伺的一句“家妻”? 秦觀頤見月清河不言不動,眸光漸暗,緩緩道:“罷了,是我妄言?!?/br> 月清河聽得心下微顫。 她閉了閉眼,一鼓作氣接過那只燙手的玉球。一點溫熱自掌中拂過,劍修女子眸光一亮,清冷凜然的聲音前所未有地柔和,“清河?!?/br> 月清河:…… 她只覺得自己臉頰發燙,低著頭要將玉球收起來。卻發現劍宗弟子銘牌身為儲物法器,無法收納玉舟。 月清河抬頭,就見秦觀頤用一種期待的眸光定定地瞧著她,冷然的面色如今盈滿歡悅,誰看了都不忍心拒絕她。 推拒的手再也伸不出去。 月清河將藥囊和瑤琴解下,收進劍宗銘牌。那顆漂亮的鏤空玉球,則當場掛在身上,與她如今天音門的飄然白衣十分般配。 身側某位劍主輕笑一聲。 月清河只覺耳畔發紅—— 罷了,罷了。收了這物件權當哄一哄秦觀頤,也沒什么。 第三十六章 “如今曦元照重傷, 更有天火懸在昆吾神樹上,她抵擋天火必定十分艱難?!?/br> 秦觀頤見月清河好好佩上了玉球,語調輕快許多, “既然她無法分心防備, 正是我們查探的好機會。今夜我會再探王庭尋找丹書火卷?!?/br> 月清河輕輕吐息, 聞言轉眸,“今夜帶上我?!?/br> 秦觀頤面色一滯, 當即道:“不可?!?/br> 月清河就在她面前, 緩緩揉了揉那顆鏤空的玉球。指尖大小的飛舟懸空在內, 華光內斂。她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劍修, 開口道:“觀頤給我此物,不就是為了防身嗎?既然曦元照也無法與你一戰,又有此物, 我為何去不得?” 秦觀頤一時無言。 她沒有再出聲, 月清河心中好笑。晚宴結束,二人跟隨眾人一同回到住處,待萬籟俱寂,月清河和秦觀頤一同出來。 羽族王庭在昆吾神樹上, 雖然曦元照厭惡旁人接近從不用侍從,但如今有客人來訪, 羽族也派遣了一些好手守衛各處。 近日朱雀返回昆吾山,空氣中更有赤色靈力波動,顯示出這位尊者的禁制。 秦觀頤與月清河走出偏殿, 她一手落在月清河手背。月清河只一點微熱一觸及分,身上清風拂過, 行宮各處綿延的赤色禁制在她身上繞行,沒有觸發任何異動。 秦觀頤放開她, 示意前方,“可以了?!?/br> 月清河手指微顫。她點了點頭,跟在女子身后,又似乎不經意地瞥過對方落在衣袖外的指尖。 夜色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