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現在如何與你何干?既然知道我在昆吾山,你還敢來這里,你就是找死!”曦元照一點點收緊利爪,將月清河的困在雙手之中,雙眸赤紅。 “我要把你帶回昆吾山去,鎖在王座上,我要與你結契,要你與我一同涅槃,永生永世不能離開我身側!” 月清河忍耐渾身寒意燒灼,望著頭頂張牙舞爪的妖物。她被疼痛和寒冷折磨得面色蒼白,此時淡然啟唇,“我拒絕?!?/br> 曦元照面色巨變。 月清河輕輕笑了一聲,“知道我來昆玉城,以你平日所作所為,應當白日就沖入城中將我挫骨揚灰才是。深夜偷偷摸摸潛入進來……” 月清河仰面望來,花瓣般纖細的唇瓣一開一合,嗓音虛軟憐憫,“可憐的小鳳凰,秦觀頤就與我住在隔壁,你若再不走,還走得了嗎?” 話音未落,劍光劃破迷霧,巨大的沖擊力將曦元照整個掀開,死死釘在墻上。 月清河感到四肢一松。她當即翻身攏好衣物,秦觀頤破門而入,一把將同伴撈起來護在懷中,持劍四顧。 迷霧四散,曦元照不知所蹤。 月清河趴在秦觀頤身上,只覺她手臂堅定如山岳,穩穩托著自己。白天嗅到的氣息將自己包裹。肌膚柔軟相貼,耳畔到脖頸清透如玉一般。月清河左看右看皆不是,恨不能閉上眼睛算了。 秦觀頤似乎也是匆匆趕來,此時只有一件中衣,她們二人姿態實在親密無間。 月清河面上發熱,不禁輕咳一聲示意道:“她已經逃走了?!?/br> 所以能將我放下來了么? 秦觀頤應了一聲,依言將月清河放在唯一一架還算完整的椅子上,“她傷了你?” 月清河聞言揉了揉脖頸。方才的冰涼寒意仿佛只是錯覺,并沒有留下傷口。她搖搖頭,“不曾?!?/br> 秦觀頤面帶思索,“我分明劍氣擊中了她,但并未留下血氣。她應當不是親自前來,本體還在昆吾山深處?!?/br> 月清河點點頭,“你所料不錯?!?/br> 鳳凰一族血脈能驅使羽族,連青鷺仙子那般化靈境樂修都無法抵抗曦元照的入侵,這昆玉城羽族眾多,更因花木繁盛多有鳥獸,小鳳凰若想來,實在容易。 她借鳥獸軀殼化形前來,恐怕再靈敏的陣法都無法阻攔。畢竟哪位大能設陣,會有心阻攔本就存于此地的小小鳥獸呢? 秦觀頤收劍,轉身四顧。這房間本來布置得安寧舒適,此時因曦元照作亂床榻散架,墻壁透出大洞,一片狼藉。顯然已不能休憩了。 秦觀頤道:“此地并不安全。我會加固陣法,只是你若不嫌……不若與我同寢?!?/br> 月清河移開目光,下意識攏了攏自己衣領。曦元照既然發瘋,總不能叫秦觀頤每日每夜都守著自己提防。她們二人同吃同睡,會少去許多麻煩。 她應聲道:“好?!?/br> 赫赫有名的云中劍主,前世面對月族天賦毫不動容,真正冷心冷情的劍修,與她同眠又能有什么事端? - 秦觀頤的房間與月清河所居住的相似。 月清河跟在這人身后,見房中桌椅俱全,一架矮塌放于書架后,另一邊由屏風隔斷,床榻寬大,能躺三人有余,心下便是松了一口氣。 她乖乖坐在床邊,秦觀頤已拿了帕子過來,“你若不適,還可沐浴一番再睡?!?/br> 月清河接過,觸手柔軟帶著熱氣,就是一怔。這是熱水浸過的?擦了擦臉頰脖頸,指尖也一一拭去。秦觀頤等在一側,無意間見她神色認真,一點點將露出的肌膚都擦拭干凈。 她如今還是剛踏入道途的少女,連臉頰都帶著點稚氣,只是神色淡然叫人平日里不敢輕視。如今眼中隱約的一點苦惱沒有掩飾,肌膚過于輕薄,幾乎只是擦拭兩下就被熱氣擦出了一小片紅痕。 秦觀頤眼睫一抖,轉瞬移開目光。 月清河來回將臉頰手指擦了幾遍,才覺跗骨寒意擦干凈。她仰頭去將帕子還給秦觀頤,見她望著別處出神,喚道:“觀頤?” 秦觀頤回神,目光落在月清河手中接過錦帕。她要直接收在儲物袋,又遲疑了一下,只是拿在手中道:“時辰不早了,你先睡?” 月清河手上摸了摸床鋪。觸手柔軟,秦觀頤雖是勤勉苦修,這地方倒不像仙門眾人居住的洞府,該有的器具并不少,還算舒服。 月清河點點頭,“今日勞煩你幫忙,你也早些歇息?!?/br> 秦觀頤離開。 月清河埋在被子里。方才對付曦元照,又隨著秦觀頤換了個居所,渾身緊繃心神緊張倒還不覺有異,此時放松下來才感到渾身不適。 密密麻麻的隱痛自四肢百骸彌漫上來,月清河眉頭輕蹙,她緩緩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忍耐不適,心道快些入睡便不會有疼痛—— 剛沉入夢境,迎面又是一刀雪亮利爪。 月清河翻身而起。她按在心口,心跳鼓噪作響。夜深人靜,連蟲鳴也幾不可聞。月清河搖搖頭,想起方才秦觀頤所說她將加固陣法,如今別說曦元照,恐怕連一只螞蟻也爬不進秦府。 她做噩夢了。 月清河手下收緊,將被面也揪出個小小漩渦。她額際突突跳動,只覺身心疲倦,又無法入眠。 怎么辦,如今她人住在秦觀頤屋中,秦觀頤已尋了書房去睡了,已經足夠麻煩她,現下還要因為做了噩夢再去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