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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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她對男主表現出愛意,女主沒有嫉妒,沒有不高興。 但這也側面說明了,女主是真不在意男主。 好奇怪。 難不成女主當男主是跳板? 顧桑暗暗吸一口氣,像完全忘了車廂里發生的生死歷險記,仰頭對顧九卿甜甜一笑:“大jiejie,回家吧?!?/br> 家? 他的家從來都不是顧家! 顧九卿扯了下唇角,意味不明地說了句:“我就喜歡三meimei這種聰明人?!?/br> 聰明? 那就是她領悟到了女主的意思。 女主對男主確實沒多少感情。 雨還在綿綿下著,打濕了油紙傘,打濕了銀杏桂花。 兩人撐傘而行,一前一后,隔了三尺遠的距離。 腳踏積水,泛起清粼粼的漣漪,一圈又一圈。 顧桑報復心起,就當是踩在顧九卿身上,故意踩著顧九卿的步子,漣漪泛得更深更遠了。 顧九卿微微側眸,視線觸及地上一圈圈漣漪,嗤笑了聲,收回目光。 幼稚。 * 夜幕降臨。 聽琴閣內寂靜無聲,只余一間廂房斷斷續續發出幾道雷鳴鼾聲。 一少年躺在幾張拼湊的椅上,呼呼大睡。 旁邊的小廝臨風見天黑了,少年仍沒醒轉的跡象,急的不行,遂喚道:“世子爺,快醒醒,莫再睡了?;厝ネ砹?,國公爺又要請家法,公主也少不得一頓念叨?!?/br> 侯天昊只覺得耳邊一陣蒼蠅嗡嗡亂叫,煩得不行,捂著耳朵翻身:“別吵,小爺還沒睡夠?!?/br> 哪知道一翻身,撲騰到了地上。這下子,瞌睡倒是醒了。 臨風喜極而泣:“世子爺,你總算醒了?!?/br> 侯天昊揉揉眼睛,見四周黑不溜秋的,問道:“天黑了?” 臨風點頭:“早就黑了?!?/br> 侯天昊立馬跳起來,大步往外走:“還不趕快回府!” 一邊走,一邊問臨風:“對了,《山海止息》的殘譜被誰奪走了?秦缺那老頭不識趣,小爺說了出高價買,說什么都不賣,非要白送給他人,小爺就沒見過這種蠢貨!” 臨風回道:“在忠毅伯顧家嫡女顧九卿手上?!?/br> 侯天昊道:“行,小爺明天去顧家買,小爺不相信顧家也如秦缺一般不識趣?!?/br> 臨風猶豫了一番,說道:“恐怕顧大姑娘不會輕易出手?!?/br> 說著,便將北嘉郡主強買的事稟告給侯天昊,順便說了侯天昊下午遇到的姑娘就是顧家的庶女三姑娘。 當時,侯天昊睡的正香。臨風恰見外面爭吵那一幕,便躲在暗處瞧了個分明。 “哼,一個庶女也敢騙小爺,小爺定要她吃不了兜著走?!焙钐礻幻掳?,又說,“人家不買北嘉郡主的賬,難道還不買小爺的賬么?” 臨風欲言又止。 人家連北嘉郡主的面子都不給,世子爺的怕也不會給。 畢竟,圣上對北嘉郡主是寵愛有加,對世子爺這種惡劣少年多少有些不待見。 * 昭南院。 顧九卿褪去白衣,站在銅鏡前,揚手取下白玉發簪,黑發垂落隨意披散肩背,他靜靜地凝視著鏡中那張雌雄莫辨的臉,美得毫無性別之分。 嘖。 還真是一張能讓男男女女都瘋狂的臉。 他摒棄性別,縮在顧九卿的殼子里做著另一個人,可誰也沒發現他的真面目。 剛成為顧九卿時,既惡心這樣的身份,又害怕被顧家人發現,被其他人發現戳破身份。后來就……游刃有余。 有時,他也會忘了,自己究竟是顧九卿,還是曾經受父兄庇佑的天真稚兒阿燼。 他端詳片刻,手慢慢撫上脖頸,那里本該凸起的地方,本該是他的男性象征,此刻卻是平整光滑。 那處凸起剛顯露時,就被他一點點以內力生生按了進去。 差點聲帶盡毀。 他失語一年,再次說話時,不用口技刻意遮掩,聲線也趨于女子的陰柔。 怕是同宮里太監無異。 呵。 他的視線緩緩下移,目光落于某處。 他已習慣女子的身份,可他的身體依舊未能適應,有著最原始的本能沖動。 當獨屬于女子的手即將觸上時,它……竟興奮了。 顧九卿眸底倏忽騰起一抹陰鷲戾氣,掌心出現一把鋒利的匕首,在那處左右比劃了一番,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丑陋的肌膚引起一陣陣戰栗: “礙事的東西,再有下次,就不必留了?!?/br> 片刻后,顧九卿已恢復平日的清高孤傲,衣著整齊,端坐于案幾,手執一卷經書,恰讀到釋迦摩尼舍身以飼惡虎之處。 他放下經書,揉揉眉心。 那些壓不住的舊事重現心頭,他佩服父兄恩師的高義正氣,可他也痛恨這種高義。如果,如果他們能自私一些,心胸狹窄一些,是不是,是不是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釋迦摩尼以身飼虎,尚能成佛,成就無邊大業??伤麄兡?,他們的血流成河換來的是什么,是早登極樂,還是地獄受苦? 他不信神鬼,不信來世今生一說,他只信現世報,只問今生事。 他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不分男女老幼。 他輕喚:“陌上?!?/br>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廝瞬息出現在房間。 陌上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顧九卿淡淡啟唇:“去問候一個人?!?/br> 第14章 翌日清晨,天已經大亮,只是綿綿不絕的陰雨讓天色看起來灰蒙暗沉。 顧桑披頭散發地坐在床上,暴躁地薅著自己的頭發。 草。 一晚上都是被顧九卿掐脖子的噩夢,太可怕了?,F實中經歷一回不夠,竟叫她重溫了一晚上,反反復復接近死亡的窒息感,搞的她都快精神崩潰了。 這是瘋批女主吧。 她都想打退堂鼓,不想攻略女主了??刹槐鞯拇笸?,還能去抱誰的大腿,誰的腿都沒有女主的腿粗大壯。 秋葵端著水進屋,驚叫了一聲:“姑娘,你的脖子……” 顧桑道:“拿鏡子過來?!?/br> 秋葵趕緊去拿鏡子,顧桑對境一照,差點再次問候顧家十八代祖宗,下手太黑了。 睡了一晚,脖上的紅印子越發重了。 這是明晃晃被人掐過的痕跡。 秋葵試探地問道:“姑娘,這紅印子是……” 顧桑將衣領攏了攏,稍微遮掩了一些,嘆氣道:“說來你可能不信,可能是我昨晚做夢……自己掐的?!?/br> 顧桑不喜人守夜,都是叫秋葵和梅沁回耳房睡的,但昨夜秋葵隱約聽到屋里的動靜,不放心顧桑,便起夜了幾回,見顧桑被魘著了,手好像就放在脖子上。 秋葵便守到后半夜,待顧桑安穩才回去睡的。 她驚了驚,說:“姑娘,以后守夜的事還是要安排起來,再被魘著了,奴婢也好叫醒姑娘?!?/br> 顧桑擺擺手,態度強勢:“不必,噩夢罷了,誰沒做過噩夢?” 自己有說胡話說夢話的毛病,有人守著,反而不安心。 秋葵是忠心,可梅沁就不知道了。 正想著,梅沁便端著早膳走了進來,對顧桑行了一禮后,便恭恭敬敬地將早膳一一擺上桌。 待顧桑吃過早飯,刻意換了一件衣領頗高的衣裙,跨上小籃子,去摘桂花菊花做糕點。 秋雨仍舊淅淅瀝瀝下著,桂花被風雨打落枝頭。 顧桑蹙眉看了一眼陷在泥土里的花骨朵兒,轉而摘取了一些菊花,拿到廚房清洗干凈,做成香噴噴的菊花糕。 顧桑拎著食盒來到主院。 梅香笑著將她迎進去:“三姑娘又做了糕點,奴婢老遠就聞著一股淡淡的花香,是菊花糕吧?” 顧桑頷首:“本來想做桂花糕,可這兩日下雨,桂花都落了地,倒是菊花堅/挺依舊傲然枝葉,便做了菊花糕?!?/br> 說罷,便取了一些遞給梅香。 “嘗一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