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書迷正在閱讀:穿為爽文女主的綠茶meimei、綠茶快穿者總想炮灰我、將拯救任務變成團寵日常[快穿]、花間一壺酒、和方總監被請家長后、長公主的小將軍、萬人迷重生進修羅場、鎖情牽(3P)、畸形Omega發情后【ABO、NP】、心頭好[骨科兄妹]
臥房里頭,荔水遙抱著孩子,心虛的不敢吱聲。 荔紅枝坐到床邊,扒開被角一看,見孩子正在裹嘴,小聲提醒道:“你兒子餓了,你這會兒有奶嗎?” 荔水遙心想,被那人下狠心揉通了,正漲呢,便扯下半面床簾子,撥出一個來,順從本能,試著往孩子嘴里塞,孩子聞著奶味兒,已是拱來拱去的四處找,這一下子,這對初見的母子就對接上了。 荔紅枝好奇,伸著腦袋來看。 荔水遙漲紅臉,“三姐!” “咱們親姐妹,我看看怎么了,你又沒我大?!崩蠹t枝目測了一下,挑起柳葉眉一笑,“呀,差不多大了,想是因為有奶的緣故,可憐見的,今日才喝上親娘的奶水呢?!?/br> 荔紅枝也知道自己meimei臉皮薄,把另外一面床簾子也給她拉上了,自己又坐到圈椅上,道:“說正經的,滿月酒你們得辦吧,那就需要娘家人添盆,咱們那個娘,那個德性,你我心里共知,說不得還想著借此狠敲一筆呢,倘若不依她,又不知她會怎么鬧的你沒臉。你如今是鎮國公夫人,你的面子不僅是你的面子,更是蒙鎮國的臉面,事情不好辦,你心里要有數?!?/br> 荔水遙望著孩子小嘴巴一裹一裹的可愛樣子,想了想,道:“那就不辦滿月酒,擺百日宴好了?!?/br> “這也是一個法子?!?/br> 這時,廳上,劉嬋娟哭夠了,被蒙炎親自送了出去。 荔紅枝豎著耳朵聽了聽,沒動靜了,就低聲道:“你這個阿家算是通情達理的了,沒有親娘不先心疼自己的孩子的?!?/br> “咱們兩個的娘是那樣的,我又怎會奢望被別人的娘一視同仁,沒沖進來罵我一頓帶累她兒子就是好的了?!?/br> “行吧,我也是白cao心,你自己想的通透便好?!崩蠹t枝猶豫了一下,問道:“生孩子真那么疼?我只知道有大出血的,有撕裂的,不曾想竟還會掉魂兒?” 荔水遙笑道:“三姐也想自己生一個?” 荔紅枝也沒扭捏,點點頭,“我是打定主意不會再嫁了,但是總要有個孩子,一則為打發孤寂,二則也為了養老送終,但是,倘若生孩子還有掉魂兒的風險,那我還是不生了,及時行樂好了?!?/br> 荔水遙一時不知該怎么說,就道:“前院大花廳上有個太醫署擅婦幼科的太醫博士,三姐可以去問問他,我這種情況應是極特殊的,不能拿來比照?!?/br> 荔紅枝一聽,立時站起來,道:“趕早不趕晚,趁著那位太醫博士還在,我這就去問問?!?/br> 荔水遙見她這樣急切,撥開簾子看她,笑道:“三姐身邊是已經有了合適的人了?” 荔紅枝笑道:“一個舞伴,長得俊美,身子干凈,身份尊貴,性子還好,我不抓住了,枉為人?!?/br> 荔水遙訝然,隨即一笑,“魯王的胡騰舞確實跳的好,是個能與你共舞胡旋的?!?/br> 荔紅枝眼圈一紅,低聲道:“連我的侍女牡丹都說,我配不上他?!?/br> 荔水遙笑道:“男歡女愛,三姐,及時行樂吧,咱們不虧便是了?!?/br> “我正是這般想的?!崩蠹t枝一抹眼睛,灑然去了。 第068章 除夕夜·復仇 這日, 鎮國公府的側門終于開了,遠近聞名的郎中們,道士和尚們, 太醫署的咒禁博士們陸續被送了出來,個個臉上帶笑, 或是手里, 或是腰上, 或是醫用匣子里都拿著,掛著, 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子。 守在門外街道各處窺探消息的人等,正在暗中揣測呢, 就見鎮國公府大管家拿了一張半人多高的黑漆大弓箭掛在了正門門楣上。 那些往惡意里揣測的頓時大失所望,耷拉著眉眼回去報信去了。 那些看熱鬧的,便把鎮國公府小世子降生的消息傳了出去。 那些與鎮國公府交好的, 都長舒一口氣,如花榮兩府便都打發內宅婦人帶著東西來賀喜探望。 蒙炎一概不許旁人打擾荔水遙坐月子, 劉嬋娟這老夫人少不得出來見人應酬。 依世情, 孩子已降生三四日了,娘家母親早該來探望了, 有些疼愛女兒的母親, 怕女兒生產時害怕, 或是遇上難產,還會提前一個月住過來陪著待產,拿主意,荔水遙沒有這個待遇, 甚至,為著滿月宴有添盆這一節, 就不辦了,直接辦百日宴。 太陽高照,雪化了,地面上濕漉漉的。 籠在窗戶上的棉簾子被掀開了一半,陽光就鉆進來一半,把妝鏡臺鋪的明亮亮的,落在匣子上的鳳頭銜珠金釵反著光。 臥房被分成了兩半似的,離著窗戶近的那一半微塵在光芒里跳動,離著窗戶遠的那一半,微昏微暗。 床榻上,母子倆一塊睡著了,蒙炎輕步走進來,在床邊坐下,荔水遙還是那一頭小辮子,額上綁了一條柿紅色榴花紋的抹額,襯的她本就不大的臉越發小了。 她側身躺著,胳膊下摟著個小崽子,雪白的皮膚,紅紅的小嘴,乍一眼就像她,往細里再看就能在這小崽子臉上看出他的輪廓來。 這是他錨定她,留住她弄出來的一把鎖,一條根,誰知,竟一點用都沒有。雖說生了個無用的,但也是他的崽子,倘若陛下娘娘問起來,總得有個名字才好回話,叫什么好呢? 他望著這對母子的睡顏,滿心安寧下來,開始認真的想名字就出了神。 荔水遙不知何時醒了,正靜悄悄的看他。 他生有一對凌厲的劍眉,眉尾斜飛蓋過眼睛,眼睛漆黑如墨,神氣內蘊,尤其看她的時候,真的仿佛鷹眼盯住獵物似的,危險、侵略、勢在必得,光芒灼人,總弄的她不敢與他對視。 棠長陵長的俊美精致,身上有文雋風流的氣韻,是時下小娘子們最愛的翩翩公子美郎君,也是她所偏愛的長相。 而蒙炎與棠長陵這一款的長相完全不同,無論他的長相還是身材,都帶著鐵骨錚錚的兇悍氣與生人勿進的煞氣,讓人不敢直視,這會兒他在出神,她才敢屏住呼吸偷瞄,才發現,他的五官竟生得這樣好,劍眉鷹目就不提了,只說鼻梁,中間竟有個小駝峰,側面看去,挺拔高聳,呼呼冒著冷艷高貴的氣息。 荔水遙忽覺心口漏跳了一拍,呼吸也錯亂了。 只這細微的錯亂,蒙炎就察覺了,雙目聚光,灼灼的望著她,“醒了?” 荔水遙慌忙轉開眼睛,望著他胸前的麒麟補子,又驀的抬起眼來,“你穿官袍,要上朝去嗎?” “你的魂兒跑了的時候,陛下和娘娘派人送了好些名貴藥材和宮廷御藥來,這會兒你醒了,我需要進宮親自告訴一聲,免得陛下娘娘擔憂?!?/br> 荔水遙望一眼他的臉,小聲道:“疼嗎?” “你說的是哪里?”蒙炎冷哼。 荔水遙輕抿一下唇,摸向他的胳膊,官袍下凸起了厚厚一圈,那是包扎了傷口的緣故。 “臉、胳膊和……心口?!?/br> “疼不疼沒什么要緊,你只要記著,都是你欠我的債,這債利滾利,一輩子你還不清?!?/br> “你放印子錢放到我頭上了不成?”荔水遙微一揚唇角,指尖一指懷里的小東西,“我不管,我是不認的,我欠你的還了的,你瞧,在這里呢?!?/br> 蒙炎卻只看著她,板著臉道:“那就各認各的,我定是要日日從你身上拿利息的。你們娘兩個接著睡吧?!?/br> 話落,起身,徑直去了。 蒙炎前腳走,后腳九畹就走了進來,“娘子,吳mama來了,在前院倒座廳上候著,攆也攆不走,茶水已喝過三遍,擎等著要見?!?/br> 荔水遙輕撫著孩子翹起的三根胎毛,笑道:“咱們小世子真的是乖,吃飽了,尿一回,一覺睡到現在?!?/br> 九畹禁不住笑,“可不是,咱們小世子一點也不鬧人,醒著的時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靈氣十足?!?/br> “抱到東廂去吧,我見見吳mama?!?/br> “是?!?/br> 九畹上前,輕著手把孩子抱了出去。 緊接著蘭苕就進來了,在荔水遙的示意下,將床前帳幔散了下來。 約莫一炷香后,九畹就領著吳mama進來了,吳mama身上穿了一件簇新的銀鼠皮褙子,頭上簪著一支赤金壽字簪,打扮的很是富貴。 “是吳mama嗎?” 隔著帳幔,吳mama聽著這道虛弱的聲音,趕忙道:“回四娘子,是家里夫人打發老奴來探問,母子平安否?” “我倒想不平安?!崩笏b躺在枕頭上佯裝哭泣,“日日像是坐牢一般,那牢頭……罷了,吳mama,這屋里只有自己人,我想問問你,表哥那只手如何了,治好了嗎?” 吳mama環顧左右,除了蘭苕九畹,果然不見外人,立時就道:“四娘子可是把九郎君害苦了,聽說,抬回家時連著手掌的皮rou就斷開了,整個手掌都掉下來了?!?/br> “是我害了表哥?!崩笏b哭道:“吳mama,不瞞你說,我這心里早愧疚的想一死了之,奈何那牢頭盯我盯的死緊,這回我又給他生了個小郎君,越發的不讓人喘息了。罷了,這就是我的命吧。吳mama,阿娘讓你來做什么的?” 吳mama笑道:“夫人讓問,滿月酒是哪一日,她也好早早的把添盆禮備下?!?/br> 荔水遙便嘆氣道:“不瞞吳mama,我生產時兇險,滿月酒怕是不能夠了,百日宴再看吧?!?/br> 吳mama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那就得等到年后二月份上了,四娘子,老奴怕家里夫人等不到那時候了?!?/br> 說到此處,吳mama掏出帕子來就抹眼睛,頓時眼睛泛紅就掉下淚來,“四娘子啊,家里夫人病了,這病是從這府上老夫人的根子上來的,一開始是心病,常常自己躲著不見人,再后來吃不好睡不好,日漸消瘦,就作弄下真病來了,四娘子啊,夫人嘴上雖不說,但是老奴看得出來,夫人知錯了,滿心悔恨,前日夜里夫人睡不著還和老奴親口說,‘人吶,只有等病倒了,起不來床了,才知道究竟哪個孝順,哪個不孝順?!?/br> 荔水遙一聽就跟著哭出了聲,“終究是我的生身之母,我還能真恨了她不成,吳mama,自從我掙命般的生下那個孩子,我這心里深切體會到了生子之苦,越發能明白阿娘的苦處,吳mama你且回去吧,只等我滿月,我必千方百計的尋時機回家一趟看望阿娘?!?/br> 吳mama陪著哭道:“要不說,親母女終究是親母女,哪有隔夜仇,四娘子這回做了母親,越發是個明白人了。如此,老奴這就回去復命,夫人若是知道,定然極高興的?!?/br> “九畹,你替我送送?!?/br> “是?!?/br> 蘭苕站在廊檐下目送九畹領著吳mama走出院門,當即返回臥房,但見床簾已是掛起了半邊在玉勾上,便忙忙的走過去坐在床邊,低聲道:“娘子,小蕭夫人真悔、真病了不成?” “我有自知之明,對我,她至死也不會悔,只會恨。至于真病還是假病,且等我坐完月子,回去一趟,一探便知?!?/br> “娘子冬至生的小世子,坐完月子那天正是除夕,翌日就是元正?!?/br> 荔水遙就笑道:“除夕是驅鬼除疫的好日子,元正迎春賀新,那牢頭既是甘愿冒著生命之險也要把我找回來,那往后的日子我可要恣意了。元正之后就是正月十五花燈節,一年一次,我要賞完花燈再回娘家?!?/br> 蘭苕禁不住勸道:“娘子啊,往后您可要待郎主好一些,經過這次,奴婢也看清了,郎主對您的喜歡,可不僅僅止于皮囊?!?/br> 荔水遙下意識咬住了手指,沒言語。 蘭苕還要再說,這時忽聽得“咚咚咚”三下敲窗聲,荔水遙渾身一僵,蘭苕慌忙出去看時,正撞見蒙炎大步往院外走。 蘭苕張了張嘴,想要喊住,卻又不知喊住了還能怎么樣,隨即提著裙子跑回臥房,面帶焦急的稟報道:“娘子,是郎主?!?/br> “知道是他?!崩笏b把腦袋往繡被里一藏,踢了一下帳幔,“我要歇了?!?/br> 蘭苕急道:“娘子,您就作吧,遲早有一日寒了郎主的心,您才知道后悔?!?/br> 荔水遙悶聲道:“我坐月子呢,出去!” 蘭苕聽她聲音帶了煩怒,不敢再多言,無奈閉了嘴,把帳幔放下,在一旁矮榻上守著。 · 釘桃符,燒爆竹,敲鑼又打鼓,聲震九霄,除夕了。 是夜,闔家團圓,一起守歲,幾家歡喜幾家愁。 鎮國公府是熱鬧的,只是宮里有夜宴,翌日還有元日大朝會,往來宮廷的各色人等眾多,蒙炎擔負著圣上的安危與宮禁,已是兩日兩夜未歸。 荔水遙也出了月子,香湯沐浴,重梳云鬢,畫了精致的妝容,穿了紫翹滿繡蕊黃蘭花的齊胸襦裙,只是她含羞帶怯等待的那人卻連人影也見不著。 春暉堂前面的地秤上,蒙炙蒙玉珠兄妹倆比著賽放炮仗,王琇瑩也被帶著活潑許多,跟著放了好幾個,劉嬋娟抱著小大郎,蒙武拿著個撥浪鼓跟著哄,滿院子的歡聲笑語。 荔水遙站在廊檐下,亦是帶笑看著,星漢燦爛,年年如是,心里竟生出從未有過的空茫無助來。 · 棠家。 從海棠苑傳來的爆竹聲、歡笑聲,聲聲入耳,棠長陵蹲在自己的院子里,正拿了一把小鋤頭,在一棵海棠樹下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