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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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炎見她仰著小臉,一副理直氣壯的嬌態,禁不住唇角微揚,伸出兩臂一下子插入她腋下,將人整個提著抱了起來,托著臀扣在腰上,便往臥房走去。 “你做什么,放我下來?!崩笏b慌忙摟著他脖頸,俏臉瞬間就紅了,“我和你說正經事呢?!?/br> “我這也是正經事,讓你歇了一夜便夠了?!?/br> 是夜,拆開花瓣,令嬌蘭滴露。 后半夜輕風微雨,逐漸淅瀝,瓦當滴漏處滴滴答答,庭中假山水池里的小錦鯉排成隊的游曳到了芭蕉葉下。 鵝黃紗帳內,如蘭似麝,荔水遙咬著手指睡了過去,眼尾發赤,猶有淚痕。 蒙炎大睜著眼睛,猶嫌不足,便把床頭柜子上的燈點了,細觀她灼灼秾艷的身子,但見她黛眉微蹙,便忙把燈吹熄,靠著床邊躺下,暗自平息。 翌日清晨,蒙炎戴上斗笠,披上蓑衣,頂風冒雨騎馬上朝去了。 荔水遙睡醒了才起,用了一碗胭脂米燕窩粥便罷了,兩條腿酸軟無力,便令把書房月洞窗下的矮榻鋪上錦褥,拿來繡被,打開窗欞,窩在綺叢中,伏在窗臺上觀雨。 雨打芭蕉,一片片蒲扇似的葉子越發濃翠鮮艷起來。 芭蕉葉下,錦鯉追逐嬉戲,一只青蛙不知從何處而來,蛙鳴一聲跳了進去,水花濺起,驚的錦鯉四處奔逃。 荔水遙被逗笑了,手指微動,起了念頭。 蘭苕正坐在小幾旁碾茶,自小就服侍這小祖宗,順著她的目光往窗外望去,瞥見一景,便知她想做什么,便道:“娘子是想作畫了吧,奴婢這就去把畫具拿出來?!?/br> 荔水遙心上瑟縮了一下,望著細雨芭蕉,輕聲道:“不畫了?!?/br> 蘭苕不解,只以為是暫時懶怠動筆罷了。 這時值守院門的仆婦沿著風雨連廊走了過來,站在窗外稟報道:“大娘子,您姨母家派了一個有體面的mama送東西來了,現正在大門處倒座廳上等著要見您?!?/br> 九畹正幫著紫翹劈線呢,聞言放下就站了起來。 “去接來我見見?!?/br> 九畹應聲,走出屋門,穿上木屐,打了一把油紙傘就去了。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九畹就把一行人領進了院門。 那領頭的mama生得一雙細長眼,五短身材,頭上珍珠排簪綠包髻,穿了一件綠色秋菊紋緞地褙子,荔水遙微勾唇角,譏道:“果然是個有體面的?!?/br> 蘭苕向窗外看去,見是大蕭氏跟前倚重的趙mama,就下榻穿鞋,迎了出去。 趙mama早已瞧見了倚在月洞窗上的荔水遙,指使著兩個抬東西的仆婦把黃楊木大板箱抬到窗外,欠身一禮,兀自起身就笑道:“四娘子,您猜猜這大板箱里是什么好東西?” “啊,趙mama下雨天來見我,原來是要我陪著您老人家玩猜謎的游戲?棠氏沒有陪玩的?” 趙mama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連忙輕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子,賠笑道:“老奴說錯話了,昨日在這里鬧了笑話,您大姨母回去就把曹mama罰了,打了二十板子攆出去了,您大姨母又想著昨日被你阿娘激怒,上了頭把你委屈著了,等不得雨停就催著老奴送東西來給四娘子您賠罪?!?/br> 說著話就讓仆婦打開了箱子蓋,荔水遙垂眸,正瞧見那一大塊的雌黃,腹中腸子便仿佛互相擠壓著絞纏起來,疼的她額上冒汗。 “四娘子您瞧瞧吧,滿滿一箱子的顏料礦石,有孔雀石、青金石、石墨、雌黃、朱砂,都是您大姨母為您攢下的?!?/br> “我瞧見了,蓋上吧?!崩笏b捂著腹部,忍著疼,淡淡道。 蘭苕進來瞧見異樣,趕忙脫鞋上榻,“娘子不舒服嗎?” 趙mama這才發現荔水遙的臉色發白,連忙問道:“四娘子這是怎么了?” 箱子合上了,把雌黃蓋在了里頭,荔水遙腦子里剎那繃直的那根弦松弛下來,腹腔內的絞痛感也慢慢消失了。 “坐姿不正,岔了一下氣罷了?!崩笏b坐正身子,隔窗看著趙mama道:“大姨母還有別的吩咐沒有?” 趙mama立時掏出一張竹紋灑金綠帖子來,笑著遞過去,道:“四娘子,三月三上巳節,府中開啟竹園,舉辦曲水流觴宴,廣邀親朋好友前來,游園賞竹,水邊洗濯,拔除不祥,祈福禳災?!?/br> 荔水遙捏著竹紋帖子,頓時笑了。 趙mama細細打量荔水遙臉上神情,見她笑顏如花,心中大定,沒做停留便回府復命去了。 第035章 雌黃 春雨變細了, 如蛛絲,似有若無。 荔水遙用隱囊和繡被堆了個窩,側身躺在里頭, 繼續看著窗外賞雨,心里卻在想著前世接到這張竹紋帖子時, 她是真的開心, 開心能見到表哥和親人了, 滿心里都是期待,而今再去回想前世經歷的那場曲水流觴宴, 只覺得自己愚蠢。 這場曲水流觴宴就是一場針對蒙炎的算計而已,可笑的是, 自己當時竟然完全不覺得有問題,如同陷在大小蕭氏和棠長陵編織的蛛網里,一點都沒有察覺, 甚至那么自然而然的為虎作倀。 這時蒙玉珠拿著繡棚找了過來,扶著門框往里面探頭探腦, “嫂子, 我能進來嗎?” 荔水遙從久遠的思緒中回神,坐起來就道:“我在書房?!?/br> 蒙玉珠透過博古架的空隙已經瞧見了, 得到準許才歡喜的走進來。 “把繡鞋脫了, 上榻來玩?!崩笏b見她拿著繡棚子, 就笑道:“過來吧,閑來無事,教你幾樣針法?!?/br> 蒙玉珠趕忙爬到荔水遙身邊跪坐著,咧開嘴, 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嫂子, 我不說你就知道我來是想干嘛的,還主動說出來,嫂子嫂子,這就是善解人意是不是?其實我老早就想來找嫂子玩,可又怕嫂子嫌我煩,嫂子你要是嫌我煩了就直接跟我說哦。 嫂子,阿娘外頭請的那個老繡娘針法只會那幾樣,我都學會辨認了,阿娘就把人辭了,我在自己屋子里總無事可做,又想做點什么,又想找人說說話,今日下雨也出不去,唉,下雨天就是不好?!?/br> 荔水遙聽她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耳朵就有點受不了了,連忙吩咐道:“小豌豆,把糖盒子拿來,快把她嘴堵上?!?/br> 蒙玉珠身子頓時僵住,但是看見荔水遙臉上是帶著笑的,她就又咧開嘴笑了,“我愛吃糖?!?/br> 荔水遙見她笑的天真燦爛的,會心一笑,“那就多吃兩個?!?/br> 說著話把她的繡棚子拿了起來,見上面已有三種針法,分別是平針繡、回針繡和結粒繡,稍微一想就問道:“葉子、花瓣繡都學過了嗎?” 蒙玉珠含了一顆琥珀糖在嘴里,連連點頭。 “雙面針法和十字針法呢?” “這兩個沒有學?!?/br> “那我繡出來教你辨認這兩種?!?/br> 姑嫂兩個一個一針一線的繡,一個憨憨的看。 正在這時,值守院門的仆婦又來窗外稟報,“大娘子,您娘家又來人了,是個更體面的mama?!?/br> 荔水遙輕笑出聲,“這個下雨天可真熱鬧,九畹?!?/br> “奴婢這就去接來?!?/br> 一炷香后,院子里進來一個臉上沒rou,瘦條條的婦人,身穿銅錢紋棕紅色織錦褙子,盤著高髻,插著一對鎏金葫蘆簪,戴著一對金耳環,身后還跟著一個挎著包袱的小婢,正是小蕭氏跟前的吳mama。 吳mama徑直進來了,瞥見荔水遙亂糟糟的窩在繡被堆里,順嘴就訓斥道:“四娘子,這可不是咱這樣人家大家閨秀該有的做派?!?/br> 荔水遙被她逗笑了,兀自低頭扎針,“阿娘讓吳mama來盯著我奉行起臥行走的規矩的?賜座?!?/br> 九畹得令,立時搬了個繡墩放在吳mama身后,笑道:“吳mama,我們國公夫人賜座,還請您老人家坐下?!?/br> 吳mama的臉一忽兒紅一忽兒白,訕訕坐下了,但是想著背后有人給她撐腰,心里坦然,腰桿子就挺直了,笑道:“四娘子,您一個族表姐嫡長孫辦滿月酒,夫人說手里不湊手,問您要兩樣拿得出手的滿月禮,不拘是什么金鎖金項圈玉如意,要兩樣一眼看上去就貴重難得的?!?/br> 荔水遙仔細想了想血緣較為親近的表姐們,也沒想出來一個,“族表姐?哪個族表姐連孫子都有了?” 吳mama笑道:“是您外祖家,這一個表姐雖是出了五服的,但也姓蕭,就是族親,所嫁夫婿是尚書省的何左司,管著官員的升遷之事,品階雖不高,卻是個有實權的,逢年過節呀往她家送禮的都踏破門檻子,夫人想著為二郎君謀個官職,就想借著送滿月禮走動走動,托她說合?!?/br> “阿娘怪會扒拉遠親的?!?/br> “那有什么辦法呢,倘若四娘子肯出力,二郎君的官職根本不用愁,夫人也不用上趕著巴結遠親,夫人受委屈了?!?/br> 說完,吳mama就斜眼偷瞄。 說著話的功夫,荔水遙已經用雙面針法繡出了一片葉子,笑道:“吳mama回去告訴阿娘,大將軍心又正,意志又堅,我是個沒用的,枕頭風是吹不動的,至于阿娘想要一看就貴重的滿月禮,我也不知什么樣子的是一看就貴重的滿月禮,我的嫁妝都是阿娘置辦的,阿娘想要哪個就點出來,我這就讓九畹去找?!?/br> 吳mama連忙道:“四娘子,可不是從您的嫁妝里找?!?/br> 荔水遙抬眸瞥她,“不是從嫁妝里找,還能去哪里找?” 吳mama左右看看沒看見服媚,就直辣辣的道:“四娘子可別裝了,后罩房那一排十多間庫房的總鑰匙不就在您手里嗎,是蘭苕收著的吧?!?/br> 說著話就去瞪立在一旁的蘭苕,“快拿來?!?/br> 九畹噗嗤一聲笑了,“吳mama,您讓蘭苕拿什么出來?您老人家這玩笑話開大了?!?/br> 蒙玉珠含著糖,兩腮鼓鼓,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吳mama。 荔水遙隨口就道:“阿家怕我年輕守不住財,那日阿娘去后罩房溜達了一圈后,就過來把鑰匙拿走了?!?/br> 蒙玉珠含著糖的嘴巴不動了,眨巴眨巴的看著荔水遙,荔水遙對她輕挑黛眉,使眼色。 “小姑,琥珀糖好吃,還是膠牙軟糖好吃?” “膠牙軟糖好吃,只剩一塊了?!?/br> “閑著無事,過一會兒咱們去灶房做糖玩去,我不大喜歡桂花味兒的,但蘭苕她們喜歡,我喜歡玫瑰味兒的,早早的就吃完了,因著成親,還沒顧得上做?!?/br> 吳mama連忙去瞥坐在荔水遙旁邊的大眼睛小娘子,老臉頓時就漲紅了,“四娘子怎么不早說?!?/br> 荔水遙笑盈盈的道:“自從知道阿娘耍心眼替換了我的聘禮,我在婆家的臉就丟盡了,腰桿子都直不起來,早說什么?阿家小姑都是知道的,也不必瞞著,吳mama這還不走,難不成還有臉留下來用飯?” 把吳mama臊的再也坐不住,臨走還撂下一句,“四娘子嫁人沒幾日,翅膀子就硬了?!?/br> 吳mama一走,荔水遙就興致勃勃的張羅起來,“紫翹,去把咱們做軟糖的銀模具都找出來,春雨綿綿,靜極思動,咱們多做些花草的、小果子的軟糖留著吃?!?/br> 蒙玉珠開心壞了,跟著荔水遙下榻,興沖沖的往外走。 “嫂子,我剛才把攢盒里剩的一顆柿子形狀的軟糖吃了,你的那個模具還有其他形狀的呀?!?/br> “有呢,各色花朵的,各色小果子的,共有二十多種吧?!?/br> 這邊廂,姑嫂兩個做糖吃去了,那邊廂,吳mama回到荔氏就在小蕭氏跟前狠狠告了荔水遙一狀。 “夫人,四娘子一句一句都在怨恨您昧下她的聘禮,她說那些話,分明是借奴婢的嘴傳給您聽的,她這是自以為有了倚仗,便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嘖嘖,實在是想不到,四娘子在家時的孝順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嗎?” 小蕭氏氣的猛拍桌子,手腕上的金鐲子磕在上頭發出“叮鈴當啷”的脆響,“一個兩個都怨我貪財,可我也把她們金尊玉貴的養大了,我在她們身上花的錢就白花了不成,竟然還敢拿自己國公夫人的名頭壓我,真真是個小賤人,這是還沒坐穩國公夫人的位子呢,就敢對我不滿,倘若讓她坐穩了還得了,回頭我去見她,是不是還得行跪拜禮??!” 吳mama一撇嘴就道:“這可說不好?!?/br> 這時,一個戴金釵,梳高髻的貴婦人抱著個孩子進來了,開口就道:“阿家,我娘家小兄弟二月二十二成親,請您置辦一份像樣的賀禮?!?/br> 小蕭氏抓起桌上茶杯就砸了過去,“上上個月嫁女,上個月百日宴,這個月又成親,你娘家怎么那么多事兒,還想要一份像樣的賀禮,我看你就很像樣,送了去吧!” 這貴婦正是荔云鷹的媳婦鄭氏,懷里孩子被嚇的哇哇哭,她也哭鬧起來,“阿家握著公賬,人情走禮不問阿家要問誰要去,阿家看我不順眼做主休了便是。給二郎君跑官就有,給我娘家走禮就沒有,阿家也太偏心了些?!?/br> 話落,把孩子往地毯上一放,她就哭著跑了,留下個正在吃奶的孩子躺在那里嗷嗷大哭。 小蕭氏又氣又恨,腦仁一抽一抽的疼,陰陰冷笑一聲就道:“你的孩子你想扔就扔,你一刀子捅死了我眼睛也不眨一下,又不是我生的,我最不缺的就是兒子!” 說完轉進內室“嘭”的一聲就把門關了。 鄭氏沒走遠,就躲在門外,見狀慌忙跑進來把孩子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