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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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從窗臺飛掠而過,在屋檐上稍作停留便徹底消失了。 荔水遙自然醒來,洗漱后坐在妝鏡臺前梳妝,雕花窗打開了,春光爭先恐后的就闖了進來,散在她的脂粉盒上,簪環釵鈿上,在她纖長白皙的指尖暖暖的跳躍。 “又是一日好春光?!?/br> 為著自家娘子和姑爺這撲朔迷離的夫妻關系,蘭苕正發愁呢,聽得此話,卻情不自禁笑了,“娘子既然有如此好心境,奴婢還憂愁什么,有一日算一日吧?!?/br> “正是此話,天塌了我這個做娘子的先替你們頂著,不能枉費了你們忠心服侍我一場?!崩笏b看著鏡子里面色紅潤的自己,心情越發好了,道:“今日貼花鈿、描斜紅、點面靨,盛裝打扮?!?/br> “娘子要出門去嗎?”服媚捧著一盅霜糖燕窩過來,帶笑詢問。 荔水遙透過鏡子對她笑笑,沒言語。 這時紫翹胳膊上搭著一件蘭蝶花卉紋荷花白訶子裙過來詢問,“娘子,今日穿這一件可好?” “不,要圓領大襟對穿薄紗褙子?!?/br> 紫翹應聲便去換。 “那個領口大,仔細吹了風脖子疼,夏日里再穿吧?!碧m苕立馬勸道。 荔水遙站起來往梢間去更衣,笑道:“就是領口大才好,裹上一件斗篷便是了?!?/br> 在一旁侍立的服媚頓時一喜,她已經確定,今日娘子是準備出門了,至于去哪里,不用猜也知道,呵,到底是思念入骨,忍耐不住了。 春暉堂上,劉氏一邊坐著納鞋底,一邊盯著蒙玉珠跟著一個老mama學裁剪,蒙玉珠不是剪歪了就是剪多了,心思一點沒在這上頭。 劉氏看出不對來,氣道:“你呀,別糟蹋這上好的綢緞了,回頭你學會了,裁剪一身衣裳直接給我帶棺材里去吧,真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你?!?/br> 蒙玉珠把剪子一扔,鼓起勇氣湊到劉氏跟前就小聲道:“阿娘,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br> “你還有秘密了?”劉氏好奇,把耳朵湊了過去。 蒙玉珠趕忙把昨夜聽見的、看見的一口氣都說給了劉氏聽。 劉氏捏著手里的針頓時停了,沒好氣的道:“定是你聽岔了,你大哥要真是那樣的人,他早干嘛去了,快三十了才開竅,一開竅就跟毛頭小伙子似的猴急猴急的沒出息,自稱道家弟子清心寡欲了小三十年,還能一開竅就變色1鬼了?只咱們娘兩個,我就和你直說了,你嫂子那個三姐忒輕浮,我都看不上,更何況你大哥?!?/br> “阿娘,我聽的真真的,不然,大哥怎么把嫂子欺負的那么狠,嫂子哭的好可憐,我聽了都心酸?!?/br> “小姑娘家家的你懂什么,一邊玩去?!?/br> 這時,荔水遙帶了服媚進來,福身行禮,乖順道:“阿家萬福?!?/br> 劉氏笑道:“過來坐,吃過早食沒有?” “用了一盅燕窩,謝阿家疼我?!?/br> 劉氏便覺得吧,兒媳一進來她這春暉堂都更亮堂了,帶了清香進來似的,讓人心情也更好了,不成想,這小嘴也是甜的,心里也識好,這樣就很好。 “不疼你疼誰呢,你好生養身子,甭管是大孫子還是大孫女,你讓阿家抱上了,就記你一大功,在這個家里你怎么舒坦怎么來?!?/br> 荔水遙低頭,佯裝羞澀。 劉氏便笑問,“你是要出門?” 荔水遙點頭,望著蒙玉珠欲言又止。 劉氏心里咯噔一下子,“玉珠方才與我說,昨夜聽見你和大郎吵架了,為的是什么啊,大郎若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替你打他一頓出氣?!?/br> 荔水遙撐不住紅了眼睛,哽咽道:“阿家,小姑云英未嫁,不適宜聽,請阿家讓小姑先回避?!?/br> 劉氏心頭的火頓時就起來了。 第019章 陰司報應 劉氏火急火燎的把蒙玉珠趕了出去,鞋底子也不納了,拉著荔水遙和她同坐一榻,催著她趕緊說。 荔水遙低著頭,揪扯著披帛問道:“小姑聽到的都和阿家說了,是嗎?” 劉氏急的不行,兩手比出一對手指勾纏在一起,直接挑明,“大郎真和親家姨姐那樣了?大郎的人品,不能吧,這里頭可是有什么誤會?你那個三姐說話行事怪大膽的?!?/br> 荔水遙一眨眼落下一滴淚,隱忍著道:“阿家,都怪我不好,回門那日,我阿娘瞧見我手腕上的青紫了,就說我端著不會伺候人,就想了個主意,讓我三姐借著照顧我的名義住過來,好、好替我……” 說到此處,荔水遙拿帕子蒙住臉,壓抑隱忍的哭起來。 劉氏聽的心酸,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這是親娘能說出來的話?能想出來的主意?要是我,看到閨女被傷著了,我提著洗衣棍就能直接打上她婆家的門?!?/br> 忽的想到,作孽的正是自家那個猴急的破崽子,自家正是那種的婆家,頓時羞愧的一張老臉通紅。 “你這孩子,你就同意了不成?” 荔水遙搖頭,哭道:“母親有命,不敢違逆,母親也說,都是為了我好?!?/br> “為你好個屁?!眲⑹蠚獾牧R道:“我活到這么大歲數,從來沒見過親閨女嫁人沒幾日,就上趕著給姑爺再送一個,給親閨女這么添堵的?!?/br> 荔水遙垂淚,滿面委屈。 劉氏這會兒對自家大郎的人品也有了嶄新的認識,想著,天下烏鴉一般黑,自家的烏鴉也不白,卻還是不死心,悄聲問道:“你三姐一勾,大郎就順水推舟了?” 荔水遙搖頭,“阿家,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昨夜他兩個要去書房幽會的,不知成沒成,但應該是有影兒了,我、我不愿意,就想著今日出門往我大姨母家去一趟,我阿娘聽大姨母的話,我想求大姨母勸勸我阿娘,讓阿娘改主意,把三姐叫回去?!?/br> 劉氏皺眉,“你自己做主送客不行嗎?” 荔水遙瑟縮了一下身子,“阿娘脾氣大,我、我不敢,也怕她鬧到咱家來,鬧大了,終究是丑事一樁,損了郎主的聲望就不好了?!?/br> 劉氏欲言又止,想了想,換了一句話道:“那你去吧?!?/br> “那、那等郎主回來,阿家要幫我說情?!?/br> 劉氏迷糊了,“怎么還要我替你說情,說什么情?” 荔水遙咬咬唇,低聲道:“郎主有令,沒有他的允許不讓我出門?!?/br> 劉氏猛的一拍小幾,怒道:“你去就是,他要是敢為難你,我拿鞋底子扇他,瞧把他能耐的,官沒做幾日,官威倒是先對自己媳婦擺起來了,打從我嫁進他們蒙家起,還沒受過這等委屈呢,你也不必怕他,當他放屁。去吧,早去早回?!?/br> 荔水遙心里一暖,落了淚,“阿家,你真好?!?/br> 說的劉氏老臉愧紅,“你這孩子,怪實心眼的。去吧去吧?!?/br> 荔水遙破涕為笑,行禮后緩步退出。 “多好的孩子?!眲⑹夏克屠笏b走遠,連忙站起來就往外走,她得去田里找他阿耶去,萬萬沒想到啊,她家大郎到底是染上了富貴毛病,娶了媳婦才幾天啊,竟就胡搞瞎搞起來,必得讓他阿耶狠狠抽他一頓。 . 這次出門,荔水遙帶了蘭苕服媚和小豌豆,陪嫁的兩仆婦兩隨扈和一個車夫。 荔水遙帶著三個侍女坐在馬車內,兩仆婦坐在車外坐板上,兩長隨騎馬護行。 荔氏和棠氏同在居德坊,鎮國公府在永興坊,中間隔了一座皇城,需繞行大半圈,荔水遙卻吩咐,先去東市得勝糕鋪買糕。 得勝糕鋪是京都最有名的糕點鋪子,其中招牌花折鵝糕、水晶龍鳳糕、奶酪櫻桃總是供不應求,尤其是櫻桃上市的時候,每日里鋪子門前都大排長隊。 荔水遙塞了個錢袋子給小豌豆,趕她下去,“你在這里排隊買糕?!?/br> 小豌豆卻急了,“大娘子,您安排別人買糕吧,奴婢得跟著您?!?/br> 荔水遙笑了笑,自己也從馬車上下來了。 小豌豆正要轉憂為喜,就見荔水遙把長隨拽下馬,她自己翻身騎了上去,蘭苕有樣學樣,踩著腳蹬子爬上了另外一匹馬。 還留在車里的服媚頓時也急了,連忙道:“娘子要去哪里?” “你們在這里等著,我辦完事就回來找你們?!?/br> 說罷,拽著韁繩,揚鞭打馬就帶著蘭苕走了。 小豌豆攥著錢袋子先把隊排上了,兩眼淚汪汪的。 · 郊外,草長鶯飛,有踏青的,寶馬香車隨性停在山景宜人之處,也有拉了帷帳的,不時傳出斗草歡笑聲。 荔水遙目標明確,直奔方寸山,太上觀。 此觀為棠氏祖上所建,曾經的觀主是棠氏出家的族老。 前山是道觀,后山建有精舍小院,供棠氏族人來此齋醮時小住。曾經煊赫熱鬧過,后經亂世,棠氏收縮資財產業以求自保時斷了此觀的供奉,漸漸的此觀便與棠氏疏離了,不知此時的觀主姓甚名誰,道號又是什么。 無家族供奉,香火也荒疏,山中草木獸禽得以休養生息,野草蔓藤便都長到了石階上,野兔野狐的警覺性也低了,見人登山也不跑,該吃草的吃草,該捕食的捕食,樹上的松鼠一邊盯著人看一邊抱著橡果啃。 道觀的門漆斑駁,道門半掩,荔水遙推門而入,就見里頭院子被拾掇的干凈整潔,蓮花青石磚縫隙里只匍匐著一些青苔。 正殿的門關著,兩個小道童正坐在廊檐下長凳子上吃野果子。 殿旁生長著一棵上了年歲的大松樹,樹冠密如傘蓋,樹身粗壯,樹下松針落了厚厚一層,她曾抱膝躲在樹底下聽那妙有真人講經說法,風雨無阻。 現在,那觀主應該還是一個道童吧。 想到這里,荔水遙就去看那兩個一胖一瘦的小道童,想從他們的五官中辨別出哪一個將來會是妙有真人。 這時胖道童就道:“這位善信,你是專門來上香祈福的還是誤入此間來玩的?” 荔水遙笑問,“我來尋你們觀主解惑的,你們觀主可在?” 瘦道童道:“師父往山中云游去了,歸期不定哦?!?/br> “我知道了。敢問你們這個道觀需要供奉嗎?” 胖道童眼睛一亮,把果核一扔,兩手往自己道袍上擦了擦就道:“這位善信,咱們殿里細說?!?/br> 話落,就把殿門推開了,露出了里面供奉的三尊神像。 “我正有此意?!崩笏b望著眼前通往大殿的石階,忽覺腳有千斤重。前世她做鬼的時候,每次想沖進去都被金光彈回,這一次…… 這一次,她穩穩的步步踏上,邁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去。 殿中供奉著三尊神君,左臺虛精開德星君,掛兩條青蛇為耳飾;中臺六淳司空星君,盤膝坐在一條臥龍上;右臺曲生司祿星君,手牽一條紅色大魚為坐騎。三位神像都是泥塑彩繪的,五官神態捏塑的卻極為傳神,讓人望而生畏。 整個大殿空曠陳舊,卻被打掃的極為干凈,歸置的很是整潔。 神像前有一張大香案,案上供的是野花野果。 殿中央擺著一尊銅銹斑斑的四足兩耳大銅鼎,里面的香灰沉積結成了粉塊。 荔水遙心有戚戚,走近神臺,指著臥龍龍頭正對之處,提出要求,“在此處供奉一個大海燈,每月需多少供奉銀子?” 胖道童頓時把一雙狹長鳳眼都喜成了一條縫,試探道:“五、五兩?” “好?!?/br> 胖道童見荔水遙答應的這樣爽快,頓時后悔,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小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