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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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茱萸紅茶 荔紅枝帶著自己的倆侍女牡丹芍藥進門,就瞧見荔水遙在一幅頂天立地的巨大牡丹圖下煮茶,這一幅圖上,魏紫姚黃趙粉,花色繁而不雜,反而充斥著富貴滿堂的大氣韻味。 而那個從小就令她嫉妒的小妹,身穿一襲淺紫藤色齊胸襦裙,簡簡單單挽著一個松散的單髻,簪著一支蘭花白玉釵,面容凈透嬌艷,她在那副玉堂富貴的大幅絹畫下,像一叢遺世獨立的嬌蘭,竟沒被牡丹比下去,反而相映成輝。 這讓她滿心嫉妒的冒火,又想起在棠氏內學堂上學時,姨丈夸她的話,內蘊文采,氣質卓然。那時她眼巴巴湊上去求夸贊,姨丈卻敷衍的夸她是個賢良淑德的好女子。 ——世家女子,賢良淑德的多著呢,誰稀罕! “姨姐來了?!?/br> 荔紅枝微訝,循聲望去就見蒙炎正坐在西梢間書房里,手里拿著一把烏黑色的長刀,正用雪白的錦帕擦拭。 “拜見蒙鎮國,妾這廂有禮了?!崩蠹t枝嫵媚一笑,扭著身子盈盈下拜。 荔水遙的小茶幾上擺著一溜十二只粉彩花神杯,每一個杯子里都盛著一種清澈的水體,顏色各異,聽得荔紅枝故作媚意的說話聲,便選了一杯朱砂色的倒進了煮沸的茶湯里。 蒙炎來至荔水遙身旁坐定,望著荔紅枝笑道:“姨姐別客氣,來到這里只當是自己家吧,請上座?!?/br> 荔紅枝頓時掩唇嬌笑,“有您這一句話,妾還客氣什么呢。您是不知道,我家小妹啊,自小體弱多病,家母總是憂心忡忡,這回一聽小妹又病了,多日不見好,心里著急就借著為小妹賀芳辰的由頭讓我來照顧幾日?!?/br> 荔水遙道:“阿娘今年送了什么生辰禮給我?一套時興的裙裳,一斤燕窩?” “哎呦呦,到底是你,我聰穎敏慧的小妹,你猜的一絲不差?!?/br> 說著話,便示意侍女把禮物送上。 蘭苕九畹各自從牡丹芍藥手里接過東西,退避一旁。 荔水遙望著自己新調制出來的,殷紅色的茶湯,微微揚唇,“帶上今年,阿娘已經連著送了三年同樣的了,只裙裳顏色質地不同,燕窩品類不同罷了?!?/br> 前世,她害死蒙炎,拿著放妻書歸家,在娘家的境遇大變,才從吳mama那里知道,她本以為的阿娘親手裁剪制作的裙裳都是在外頭鋪子里買的成衣,至于燕窩,都是阿娘吃用剩下的罷了。 “你呀,就知足吧,每逢你的生辰你至少還能收到東西,我呢,我一根毛都收不到?!崩蠹t枝嘴上說的輕松,心里免不得憤恨不平,只是年年如此,她都習以為常罷了。 這時,小翠提了一個食盒來至門外廊下,九畹迎出去便問道:“小翠jiejie,可是有事?” 小翠把食盒交給九畹,笑道:“老夫人今日才知道花朝節就是大娘子的生辰,特意親自下廚做了一碗荷包蛋長壽面讓我送來?!?/br> 說罷,小翠等不得九畹回話就干脆的走了。 九畹提著食盒送至荔水遙面前,荔水遙便道:“早上只用了半盞燕窩,正好餓了,端出來我吃了吧?!?/br> 蒙炎就看著九畹從食盒里端出來一只花鳥紋大面碗,碗里頭蓋著兩個圓圓的荷包蛋,邊上焦黃酥脆,還配了兩根碧翠的葉子菜,撒了兩滴胡麻油,聞起來鮮香撲鼻,面條細白,湯色偏濃,這一看就是他娘親自做出來的手搟面,還用黃豆醬和蔥花炒了湯底,只不過面條特意做細了一圈。 “好香?!崩笏b被這面條的香氣勾的口舌生津,先喝了一口湯,隨即就拿起筷子開吃。 蒙炎微微動容,他本以為她會嫌棄,畢竟前世她說過,自己娘做出來的東西不是人吃的,比如她娘曬在后花園菜圃里的黃豆醬。 荔紅枝望著那發灰的湯色,下意識捂住了口鼻,笑嘻嘻道:“小妹,幾日不見刮目相看,這般混沌的面你竟下得去口了呀?!?/br> 蒙炎冷冷道:“這是我娘親手做的手搟面?!?/br> 荔紅枝面色一僵,連忙描補,賠笑道:“怪不得聞起來這么香呢,還有嗎,給我也來一碗?!?/br> “怎么,今日也是姨姐的生辰?” 荔紅枝面上掛不住,便瞅著吃面吃的正香的荔水遙道:“哦,我想起來了,小妹和棠家表弟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br> 銜著青菜的荔水遙一頓,抬起眼和蒙炎對視,理直氣壯的點頭。 蒙炎心想,我上輩子就知道了! 荔水遙又吃了些面條就放下了筷子,她看著碗里不見少的面,捂著已經有了飽脹感的肚子陷入了沉思。 “這面條會生崽?” “面是很能吸湯汁的食物,你吃飯又先喝湯,自然把自己喝飽了,面卻不少?!泵裳滓话寻鸦B紋大瓷碗端起來,沒幾筷子就把剩下的湯面吃的一干二凈。 荔紅枝瞧著他們相處,心里警鈴大作,便裊裊婷婷走至荔水遙身畔,以大袖為遮擋,捏著一支紅豆流蘇金釵示意荔水遙低頭來看。 荔水遙果然瞧見,背著蒙炎將紅豆流蘇金釵往胸圍子里一藏,起身便道:“早食的時候聽阿家說今日要種黃豆,我去幫忙?!?/br> 蒙炎又不瞎,自然把那姐妹倆藏情露jian的把戲都看在眼里,立時便冷了臉,“你金尊玉貴還能下地撒種不成?” “這樣吧,郎主既已下令沒有你的允許不能外出,不如直接打造個金籠子把我關起來,你若做不到,我偏就去幫著阿家阿翁撒種,阿家親手給我做的手搟面我能白吃嗎?哼?!?/br> 話落,徑直帶著蘭苕走了,把九畹紫翹服媚都留在了堂上。 荔紅枝全然不把那三個大丫頭放在眼里,荔水遙一走她立馬占了荔水遙煮茶的位置,涂抹著艷麗蔻丹的手指一寸寸挪向蒙炎,“蒙鎮國,你可想知道方才我給了小妹一個什么東西?” 蒙炎看著荔水遙就那么走遠,把他留給荔紅枝,面冷心寒,僵坐不語。 “一支釵,紅豆流蘇金釵,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這首相思紅豆詩,您可聽過嗎?” “我一介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武夫,如何聽過這等風雅詩?!?/br> 荔紅枝一雙媚眼如絲,打量著蒙炎強健的體魄,嫌茶幾礙事,攀摸著榻沿往蒙炎懷里依偎。 九畹兩眼冒火,立馬咳嗽了一聲。 此時,荔紅枝滿眼滿心里都是眼前這個能讓她心潮澎湃的男人,視旁人如無物,當她發現蒙炎不抗拒她的靠近時,越發喜的心癢難耐,攀著他硬實的手臂,悄悄道:“小妹心里只有棠九郎,她一見了那紅豆釵就知道是她的九郎所贈,急得不行,又怕你瞧見,慌的一把就塞自己胸圍子里了?!?/br> 蒙炎心頭火起,但他這回按捺住了,反而捏了一把荔紅枝白潤潤的手臂,“她不知好歹,你呢?” 荔紅枝歡喜的上了天似的,忙忙的表忠心,“她不懂你的好處,我卻十分懂,這男人啊,要么有權勢,要么是豪富,要么就身強體健,天賦異稟,我觀妹夫你三樣都占了,又年長,必是會疼人的,小妹經受不得,我卻狠經得住,妹夫也不必心里有愧,我是個寡婦,只圖你這個人罷了,也是幫著小妹分擔的意思?!?/br> 紫翹漲紅臉,恨不得沒長耳朵。 九畹也沒奈何,只寄希望于姑爺坐懷不亂。 誰知蒙炎卻道:“今日花朝節她的生辰,是個好日子,夜里我書房的茶水總是冷的?!?/br> 荔紅枝聞弦歌知雅意,立馬歡喜的接話,“夜里我給妹夫送一壺熱熱的茶水去?” 蒙炎笑而不語,端起荔水遙走之前抿了半口的茶一口灌進了嘴里,頃刻間五官都皺巴到一起去了,咽下肚子立時震怒,“這是什么鬼茶,怎么是辣的?!” 九畹冷著臉道:“茱萸紅茶?!?/br> 蒙炎頓時想到為何荔水遙只抿半口就放下了,臉上竟一點異樣都不顯露,她是故意的不成? 這時錕铻走了進來,稟報道:“郎主,魯王來了,知道您在正院會客往后花園幫老主人種黃豆去了?!?/br> 彼時,荔紅枝正用她顫巍巍那兩團一個勁往蒙炎胳膊上蹭,蒙炎聞聲即刻一甩手,站起來就往外走,“怎能讓魯王下地,還是我去吧?!?/br> 荔紅枝蹭歪了,一趔趄倒在蒙炎坐過的位置上,摸著錦褥上遺留的余溫,sao1媚一笑,站起身便施施然跟了上去。 第015章 櫻桃畢羅 春光日暖,鳥雀呼晴。蓮湖東邊是一片方方正正的農田,阡陌交通,仿佛一塊塊刀切整齊的豆腐塊。這一塊種的是綠油油的蔥和韭菜,那一塊種的是胡瓜和菘菜,種的最多的是五谷食糧,這個時節都還是禾苗綠秧。 荔紅枝手持團扇,扭著腰肢走來時,一眼就瞧見了一個正舉著鋤頭刨土坑的壯年男子,只見他頭上戴著一頂夔龍紋紫金冠,穿了一身紫色束袖錦袍,生得一張俊美郎艷的臉,寬寬的薄肩,窄勁的腰。 荔紅枝團扇半遮面,咬著帕子想,今日果真是個好日子,不僅撩到了身軀偉岸的親親妹夫,還又得見一個美男子,不用猜她也知道,這位刨坑刨的土渣滓亂飛的美男子定是至今未曾婚配的魯王無疑了。 劉氏再次抖抖包髻上的泥土,無奈的道:“魯王小祖宗,咱別刨了,你也玩去吧,讓你阿翁也給你做一個釣魚竿去?!?/br> 蒙炎換了一身粗麻短褐走來,兩袖卷過胳膊肘子,從魯王手里奪下鋤頭就道:“別添亂了,一邊玩去?!?/br> 魯王不干,搶來劉氏挎在胳膊上的竹籃子,就笑呵呵道:“大娘,想吃你做的豆花了,大娘給做不?” “這有什么難的?!眲⑹洗葠垡恍?,“那行,這塊地交給你們種著玩吧,咱魯王就是有吃福,你是怎么知道大娘昨晚上就把黃豆泡上了的?!?/br> 魯王笑道:“大娘都說我有吃福了,想必是年年臘月二十四祭灶王,我心誠,灶王托夢了?!?/br> 劉氏哈哈一頓樂,踩著田壟走了。 魯王彎腰撒豆,往地里一看,沒坑,他兄長拄著鋤頭如拄長刀,昂身直立望著一個方向,他好奇也跟著看了過去。 春光在果林里跳躍,灑下斑駁的光影,櫻桃樹下站著一個仕女,素手摘紅櫻,淺紫藤色的紗袖滑落,露出一截纖纖皓腕,端的是衣袂飄飄,仙逸嬌艷。 秦云祥立即認出這是兄長娶的新婦,荔氏嫡女,嘴巴一咧就笑著打趣,“兄長,還沒看夠不成?” “沒看她,正思量著把湖邊的風雨連廊水榭亭子都修葺一番,夏日里也好乘涼消暑?!?/br> 秦云祥立馬道:“我分得了一支擅長修建督造之事的部曲,過幾日給兄長送來使喚?” “行?!泵裳讖澭?,熟練的開始刨坑,“干活吧?!?/br> “就這一塊地,半個時辰也就差不多了,我新琢磨出來一招,求兄長指教?!?/br> “是什么招式?是妾能看的嗎?” 荔紅枝輕搖著蝶戀花的團扇,踩著田壟,搖曳生姿的走來,嬌笑連連。 秦云祥渾身一抖,遠離田壟。 “這是你嫂子的jiejie,荔三娘子?!?/br> 秦云祥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 荔紅枝十分貼心,盈盈下拜,柔柔道:“妾拜見魯王殿下,殿下,妾今年將將雙十年華?!?/br> 秦云祥眨巴兩下眼,點點頭含混了過去,低著頭極認真的撒豆種。 那邊廂,坐在亭子里的蒙武也把釣魚竿做好了,放在美人靠上背著手就離開了亭子,往種著一片翠竹的那處去了。 荔水遙一時貪嘴吃了好些櫻桃,牙有些酸倒了,瞧見釣魚竿做好了,興致起來就道:“找個小鏟子挖泥鰍做魚餌,咱們可以釣魚了,上回小郎抓的那條大白魚我生病沒吃上好可惜?!?/br> 蘭苕望著不遠處緊緊挨著蒙炎,恨不得爬到蒙炎背上的荔紅枝,嘆氣道:“娘子,真就由著三娘子不成?您往地里瞧瞧,實在不像樣子,關起門來倒罷了,這會兒魯王殿下還在呢?!?/br> 荔水遙坐在美人靠上擺弄新鮮出爐的魚竿,淡淡道:“他又不是死的,武功又高強,若是不想,荔紅枝豈能靠近他半分?!?/br> 九畹找了過來,正坐在石階上生悶氣,望著地里的情景,實在忍不得了,就道:“娘子說的不錯,已經被三娘子勾到手了,那二人已經約好去書房了?!?/br> “去書房做什么?”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約在書房,還能做什么?!本蓬禌]好氣的道。 蘭苕“啊”了一聲,她實在想不到,三娘子的手腳竟如此快,手段竟如此厲害。 太陽升到中天,萬里無云,日光爬上美人靠,牽了荔水遙柿柿如意的緗色披帛,她把手攤開放在披帛上,日光就鋪了滿手,一會兒功夫就曬的暖暖的。 她喜歡春光的溫柔,夏日的熾陽讓她心有余悸。 一尾鯉魚從蓮葉深處游到了湖邊,攪動水花,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活潑靈動。 荔水遙琢磨著,這魚在日光下太靈活了,不容易咬鉤啊。 “罷了,用過晚食,夜幕降臨咱們再過來吧,那時的魚似醒非醒,似睡非睡,魚餌放下去最容易上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