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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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府?出府做什么?” “不是……要獎賞嗎?” 楊靈籟恍然大悟,瞧人眼神都不一樣了,這不還是很會嗎,嘴上不會說,但還會做,會猜。 “好,郎君既是應了,三娘便當真,明日便去,只是這次我想帶雪青一同去,上次邀她出門,還未來得及找時間,不如便三人行,正巧你是他哥哥,也能聊些話,這府里大了也不好,與人尋常見不到,沒什么人情味?!?/br> “好?!?/br> ------------------------------------- 翌日,三房女人齊聚一堂。 今晨一早,馮氏身旁長用的門面張嬤嬤和李嬤嬤便一同出動,請了老太太想要見的所有人。 上首是老太太的玉屏式扶手椅,下首各房排排坐,大房左手第一排,二房其次,三房在右手邊第一。 大房裴氏,身后是朱氏,三房孫氏,身后卻是呂懋黛,而二房的位置,自然只余下一個楊靈籟,一個不過還未二十的單坐在一群年長夫人中,鶴立雞群,顯眼極了。 三個院子到榮褐堂的距離,三房最近,其次大房,最次最遠的就是二房,也正因此楊靈籟到的最晚,可謂是姍姍來遲,壓軸出場,分明不是故意為之,可大概是因為得了想要的東西,氣色極好,就顯得有了那么些氣焰囂張的感覺。 尤其是,王氏不在,她十分自然坐到了代表二房的位置,這怎么不會讓其余幾位夫人惱怒,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偏偏與一個小輩坐一處,無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孫氏還好,只是蹙了蹙眉,裴氏卻難忍,她對王氏都幾近針對,何況只是一個楊靈籟。 “有些人該做哪,心里都沒點數,是真把這榮褐堂當成為所欲為之地了?!?/br> 楊靈籟飛快地掃了一眼現場,狹長鳳眼里先是涌出一股疑惑之色,若有所思地略過孫氏,馮氏,裴氏,后知后覺,“大伯母是在說三娘?” 裴氏揚著下巴瞥了她一眼,嘲道,“人貴在自知之明,說的誰,誰就該心中明白。真當這里是隨意就能撒潑的地方,好歹也都是受過些教養的,還用別人親自去教?” 沉默幾瞬,楊靈籟眉眼一展,哦了聲,“那便不是三娘了,難不成是三伯母?” 孫氏被無端波及,倏地也跟著掛不住臉,可楊靈籟根本不瞧她,還在繼續說。 “大伯母你也太不給人面子了些,這么多人在,有些事為何不私下解決,搬到臺面上,就有些難看了,再說,三娘覺得三伯母身為管家人,坐在第一排無可厚非,哪里有什么自知之明一說?!?/br> 裴氏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在說什么,我明明教訓的是你,不知禮數坐在不該做的位置,娣婦不在,我這個兄嫂替她管教兒媳,難不成還是越俎代庖,名不正言不順?” “原來,大伯母說的是三娘???”楊靈籟醍醐灌頂道,“三娘是個蠢笨性子,還以為大伯母說錯話了呢,畢竟母親不在,二房沒有主事的人,三娘代坐在這,是給二房撐場面,自覺沒犯什么錯,所以才誤會了大伯母的意思?!?/br> 隨后,她又歉意地看了一眼孫氏,“還真是對不住三伯母,大伯母說錯話,叫三娘誤會,這才平白牽扯了您,三娘就說,這三伯母是最穩妥的性子,祖母未選大伯母,未選母親,偏偏越過選了您,定是無出其右,人人心服口服才是?!?/br> 短短不到一盞茶,楊靈籟就點了兩個人,裴氏想來個下馬威是小看了她,孫氏想隔岸觀虎斗,抱歉,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如何置身之外,怎么拿到的,憑的無論是偏袒還是別的,既然做了,拿出來說一說,暗示一下,有什么大不了。 畢竟她從前可是最厭惡別人說她蠢,如今也不是認了。 原本只是低頭不做聲的朱氏聽了這一連串的得罪話,都禁不住好奇心抬頭瞧了一眼。 這個新來的九弟妹,當真匹夫之勇,敢仗著膽子做這些,雖然逞了一時口舌之快,可之后的苦頭是如何都不會少的。 楊靈籟對朱氏的態度不感興趣,但于孫氏身后的呂懋黛,卻異常想多加探究,這個呂府排行第六的meimei,能出現在這,可還真是個意外之外的意外。 少女才十五年紀,卻已是生的嬌嬌動人,說話時尾音上挑,眉眼彎彎像二十的月亮,一襲湖藍色的水袖襦裙,沒爭了她半分榮光,病弱西子,一顰一笑都尤難形容。 早前見她那一次,就是對方攜著她手致歉,當時,還只當是個不愛交際,對鏡自憐的小姑娘,當真是膚淺了。 呂懋黛自然察覺到了這一份略帶侵略性的目光,她柔柔一笑,隨后毫不留情歪了歪身子,徹底擋住了對方的視線。 從來不是死纏爛打的楊靈籟:…… “楊氏,你真是……”裴氏還在那喋喋不休滿嘴都是仁義禮孝,話卻粗魯至極, “我就………” 楊靈籟發散心神,好不容易聽的念叨煩了,帕子遮著難以忍受地打了個哈欠。 她是好歹裝了一裝,可裴氏也不瞎。 “楊氏!” “???” 楊靈籟回頭,眼里還帶著點淚花,滿臉都是困倦。 “放肆,你敢不聽長輩訓話,規矩呢,簡直荒謬!” “好了?!痹捯魪纳砗笃溜L處傳來,馮氏走的有些慢,鬢角的白發被往上攏起,暗紫色的衣衫布料上繡著長壽的花樣,坐下身后,請安停了,都回了位置,堂中靜地讓人心中發毛。 馮氏喝了口茶,她也自然也是瞧見了楊靈籟膽大妄為坐在了王氏位置,可卻未出聲責罵。 一是身體不適,心氣實在不高;二就是不屑去理,一個毛丫頭,方才被放出來,借著老國公的勢纏著要到了管家的資格,她越是囂張跋扈,洋洋得意,馮氏便越滿意。 人,不怕站的不夠高,就怕摔的不夠慘,二房里招了她來,王氏那蠢笨如豬的才會被拿捏,裴氏也是個不知變通的蠢貨,整日拿腔作調的,正巧如今三個湊一成一桌麻雀,她做了這后面的鷹,隨意摻一腳,除掉楊氏,不過三三兩兩的便宜。 “今日叫你們都來,請安事小,更要說的是府內中饋一事,想來你們來之前都已知曉,老身打算讓幾房孫媳跟著一同學學如何掌家,以防分家后,亂了手腳,叫人笑話?!?/br> 原本還在為管家權沾沾自喜的裴氏,聽了分家一句后瞳孔開始緊縮,而孫氏也是心頭狂跳。 國公府的爵位不是已經心照不宣,待老國公過身紙后,自有抉擇,如今難不成有誰偷偷摸摸去說了什么,叫老國公改了意思,想立世子,如此的話,這管家權含的意思可就大了。 馮氏環視一圈,闔了闔眼道,“還未真提分家,蠢蠢欲動地做些什么,這府里還沒散,心里打的小算盤都收一收?!?/br> 話終,裴氏與孫氏一同收了眼神,正襟危坐,而楊靈籟從始至終都是笑著,游刃有余地讓覺得她愚蠢的人發笑,覺得她可怖的人心驚。 “朱氏、楊氏,是孫兒們的新婦,名正言順,至于六姑娘,三房公子還未成家,老身就挑了小六,她年歲也大了,該學著掌家,日后也要嫁為人婦?!?/br> “之后,也會適齡的姑娘們也都會跟在孫氏你那學,此事關乎全府上下,老三家,你務必要做好?!?/br> 孫氏頷首,“是,老太太?!?/br> 隨后,她又笑道,“正逢老太太您的五十大壽要辦了,兒媳前些日子還發愁一人忙不上趟,誰知趕上您這般慈善,竟為兒媳要了如此多人來,您今年的壽辰定是比往些年宴席還要精細、紅火?!?/br> 馮氏抿了抿茶盞口的茶,嘴角略彎,“不過五十誕辰,何必大張旗鼓,如今宮里貴人們都隨圣上節儉開支,呂府自也不能被抓住話頭,你們上心就好,不求多般奢靡,顧全咱們國公府的名聲,讓來人都歡歡樂樂的走,亦是極好?!?/br> 楊靈籟暗自翻了個白眼,不大張旗鼓,可也不能墜了聲勢,這是想拿最少的錢,辦最多的事,還真是個摳門老妖精。 第64章 抓包前奏 一場猝不及防的請安, 打亂了三房所有的動作。 裴氏走在最前離開,楊靈籟和孫氏落在之后并肩慢慢走。 徐氏理了理脖間赤紅盤領,扯唇微笑。 “三娘, 老太太既允了三房共同舉宴, 是惦記咱們,也是倚重咱們,雖時間還算充裕, 但你剛剛嫁來, 許是對府內并不熟悉,我身邊恰有幾個熟理庶務之人, 便叫她們留在你身邊出出力,省的鬧出些亂子來?!?/br> 隨后, 她又解釋,不給任何插嘴的機會。 “伯母絕非故意怠慢你,只是這偌大的國公府總是挺不得去管, 你是個體貼人,自然懂伯母的苦衷, 倘若那些人何處叫你覺得不妥, 便送回來, 亦或者是親自來問我,伯母定是不會推脫?!?/br> 楊靈籟打心眼里覺得這話有意思,怎的不跑去裴氏、朱氏院里送人,反倒是挑中了她, 何嘗不是覺得沒了王氏, 二房僅她一個是個好打發的。 不過也是, 人多了,才熱鬧。 她眼眸漆黑, 笑的有些淺,“伯母話重了,三娘怎會是那些咄咄逼人且不知變通之輩,祖母偏愛您,掌管這碩大的府邸,大事小事都要您點頭才能做,三娘這里算得了什么?!?/br> “再說您送的人,自然是好的,三娘帶走了,還要給伯母道聲謝,否則母親亦或者祖母看見了,還要說一聲三娘不知禮數?!?/br> 孫氏嘴角往下落了落,但終究還是笑的,“三娘可真是說錯了,伯母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咱們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家人,你的事怎會是小事,一時脫不開身,待你來了,絕不會將你撂在一邊,只是…” 她眨了眨眼問,“只是什么?” 孫氏撫了撫額間的發,無奈說出,“只是聽說你昨日與老太太起了些爭執,怕你不知何時將院中惡奴的話進了耳,才如此,如今又質疑伯母,可是被人算計了?!?/br> 句句沒提她胡言亂語不知分寸,又字字都暗中點她不地道,見識淺薄才會聽信小人之言,她三房才不會是那等jian惡之人,還為難老太太,當真是吃了豹子膽。 “伯母這話,三娘懂了?!?/br> 楊靈籟深深看了人一眼,唇線抿得很直。 “你還聽得進去就好,繁泉院里還有些事,你也快回去罷,九郎那也少不得你看著?!?/br> 孫氏依舊慈眉善目的模樣,見人走遠了,才冷笑一身,轉道去了另一邊。 “夫人,咱們不是回繁泉院?” 跟在身后的婢女有些不明白。 “回什么回,跟在本夫人身后,都沒學明白,怪不得秦mama跟我說你做事不帶腦子?!?/br> 孫氏深呼幾口氣才壓住面上的不耐煩,端起了一張笑面重新踏進了榮褐堂。 院子里的人見她去而復返,齊齊低身請安,卻并不好奇。 孫夫人跟老夫人的親近是人盡皆知的,平日里即便沒事,也要來走一趟,看看老太太,至于是真心牽掛,還是想打聽一些自己想知曉的,這些就不為人知了。 正堂內,馮氏正閉眼倚在靠背之上假寐,聽著熟悉的腳步聲,緩緩睜眼,有氣無力地道了一句,“回來了?!?/br> 渾濁的眼里泛著些血絲,憔悴的模樣仿佛剛才坐在這雍容莊重的那人都是假象。 “老太太!”孫氏眼底劃過幾分驚愕,腳步失了方寸,上前扶住老太太的手,轉頭瞪著一旁的張嬤嬤、李嬤嬤二人,語氣質問,“你們都是怎么做事的,老太太為何這般疲累,這么多的仆從丫鬟竟是一個人都照看不會好,索性便都打殺了,重新換了懂事的人來?!?/br> 兩個年長的mama趕忙跪下請罪,張嬤嬤先說,“夫人恕罪,老夫人…老夫人是昨夜一夜未曾閉眼,便喝了安神湯也不見好,老奴看了一晚上,當真是沒了法子?!?/br> 李嬤嬤更機靈些,忙道,“夫人莫急,老奴這這就去請常用的醫士再來看看?!?/br> “都滾出去!”孫氏吼了一聲,霎時,屋里只留了她與馮氏二人。 “母親,是不是昨日公爹來,氣著您了?!?/br> 孫氏私下一向喚馮氏母親,顯得親密些是其一,更多是因為二人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誰也缺不得誰,要說孫氏在這府中挑一個最愛之人,那必然是馮氏,只有馮氏才能給她權利,而三老爺于她更是個廢物,棄之不能,品之無味。 馮氏坐正身子,咽了咽干澀的喉嚨,只是瞥了一眼桌上的茶盞。 而孫氏不用想,就伸手去摸了摸溫度,發覺涼了,也不喚人來,拿著茶壺又添了一杯,倒了些溫水,正好的時候,才放到馮氏唇邊,一點一點喂進去。 連喝了幾口,馮氏才止住了她的動作,語重心長,又含著些落寞。 “男子天生地位尊崇,女子為附庸,我飽讀詩書,名門之后也不過落得如此下場,玉枝,你跟了老三,雖是中庸之才,可是求得安穩啊,莫要逞一時英雄,搞得夫婦難堪,與我一般?!?/br> 孫氏定定點頭,滿含心疼,“兒媳知曉,只是苦了母親,這么多年對那華氏忍氣吞聲,公爹他當真是識人不清?!?/br> “玉枝,這些都是小事,但凡你手里窩著權柄,與老三相敬如賓,在這府內,便會有你立足之地,國公爺他老了,終究會有管不得事的一天,老身也終將會守到撥云見日那一日?!瘪T氏疲累的眼神里生出微微亮色,她期冀的看著孫氏,仿佛就看到了自己日后自由的時日。 老太太的話讓孫玉枝深以為然。 當年她進府,華氏得臉,老太太卻不討國公爺歡心,幾年來如履薄冰,選了她做管家人不僅是因為偏愛老三,更是因為不得不將這權拋出來。 只要有華氏在一日,老太太守著府里的賬,就會波折橫生,不被夫婿愛戴的妻子,無論做什么都是錯的,但換做她,就是在變相的與老國公投降,果然華氏找的那些麻煩,老國公再沒站過隊,男子就是這么薄情又自私。 待到他老了,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姨娘庶子自然迎刃瓦解,等到咽了最后一口氣,母親是真正意義上的國夫人,說話誰敢不聽,不聽就是不孝,她三房又兢兢業業多年,爵位自然而然會落到她們三房頭上。 到時她是國夫人,母親與她親近,夫婿體貼,就是一等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