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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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恕罪,是老奴多嘴?!?/br> 一直在笑的楊靈籟這時才沒了表情, “你是多嘴,嬤嬤許是天生愛笑,可不巧, 本夫人天生過的不安,最瞧不得這等如此美美神色, 總叫人…想撕了?!?/br> 站在一旁的盈月瞧自家姑娘冷不丁地一下語出驚人, 小腿跟著一抽, 有些顫地站不住。 而甕芹則大驚失色地低了頭,再不敢多說。 沉默足足蔓延了一炷香,熱騰騰的茶涼了,楊靈籟才打破了這股僵氣。 “嬤嬤, 累了吧, 過來坐?!?/br> 甕芹抬頭瞧了瞧她指的位置, 是正正對面的地方,她心中百轉心思過去, 見過的人多,也稍稍能摸清一點,這九娘子的脾性與大多數都不同,不敢違抗也沒繼續諂媚,只乖乖地坐了過去。 即便低著頭,可這般位置,什么神色模樣都瞥得見。 楊靈籟指尖揉了揉幾下太陽xue,開門見山道。 “今日本夫人也算賣了嬤嬤一個人情,嬤嬤見多識廣,不如也為本夫人解解惑?!?/br> “娘子問,老奴不敢欺瞞?!?/br> “也不什么大事,只是近來在這項脊軒內出也出不得,心中郁悶,想聽些趣事打發悶氣?!?/br> 甕芹挪了挪身子,洗耳恭聽狀。 “如今這國公府,嬤嬤覺得誰當家?” 這第一問就叫甕芹燒了腦子,嘴張了半天,不知從何說起,不斷猜測這九娘子到底要做什么。 楊靈籟也不著急,閑適等著,給足了耐心。 翁芹咳了幾聲,覺得自己或許該說些實話,且是不能聽的話才行,她掃了周圍一圈,確定無嚼口舌之人,才敢低聲開口。 “娘子這一問,有些難倒老奴,您聽聽,卻都是老奴拙見,上不得什么臺面?!?/br> “呂府若要說主子,自是國公爺,雖這些年國公爺游山玩水,常在江南,二老爺在外呼風喚雨,可到底父子之系,還未分家?!?/br> “但若娘子是問及內宅,國夫人與孫夫人,大約只是稍占些頭籌的?!?/br> “哦?只是稍占頭籌?”楊靈籟變了變神色。 見人不出意外起了興頭,翁芹緩緩放平了心,想著該如何說才不會叫人覺得太過忤逆。 “早些年間,其實國公爺還是動過叫華姨娘管家的心思的,只是后因為馮家來了人不知說了什么,才不了了之?!?/br> 華姨娘? 這個人名一出來,楊靈籟與盈月對視一眼,都有些訝異。 項脊軒雖住的偏,可是該來的迎來送往是都躲不掉的,國公府極大,院子更是交錯縱橫,一不小心跨錯一個門檻,便是會走錯門,嫡系三房與其余的兩房離得遠,可總歸是在一個府里。 楊靈籟成婚次日許下了送各房小輩們的禮,自然是備好了就要挨個送過去的,當時本是要去給大房那的,可半路走岔了,那時進的便就是華姨娘的院子。 華姨娘,閨名華弄清,其父不過一個京中的一個六品芝麻官,是老國公做主親自抬進來的,育有二子,大兒子已娶妻生子,這最小的兒子還未及弱冠。 楊靈籟之所以有些錯愕,皆因她之前所想,與老太太有一爭之力,該是那位更加年長的荊姨娘才是,蓋因這位荊姨娘底下有三個兒子皆在軍中任職,老國公偏愛武才,則更喜愛這位才是。而且她也見過那位華姨娘,瞧著實在是個不愛說話的,不像爭權奪利的性子。 華弄清的歲數與王氏差不多大,生的兒子也多是一個歲數,三妻四妾的時候,男人每一個階段都愛一個模樣,從這個方面,馮氏爭不過,這么看也情理之中,一個還是徐老半娘的歲數,一個卻已做了二十大孫子的祖母。 “翁嬤嬤,你細細說來?!?/br> 翁芹不敢拖,撿著能說的、該說的,一一道來。 “國夫人出生文官世家,祖上是出過多任首輔的,如今老夫人的親手足在朝中也是吏部大員,老夫人年輕時是鼎鼎有名的書香才女,生性不愛旁人做出格之事,可國公爺乃軍中之人,氣性大些,都固執的兩個人總有爭執,華姨娘便是在二人鬧的最僵的那年抬進來的?!?/br> “當時抬人動靜鬧的大了,老夫人許是忌恨,之后多有為難,又置氣,華姨娘失了一個孩子,不知怎么都傳老夫人是背后指使,之后,國公爺就打定主要要奪了管家權,叫老夫人禁足一段時日,可又不了了之,失子之事也沒再揪著查,就那般過去了?!?/br> 楊靈籟接了下去,“祖父便是從那之后,對待華姨娘有所不同?” 翁芹吶吶點頭,“是,國公爺開始還只是常常與華姨娘院里,可一山不容二虎,總是有些糾葛,國公爺一不做二不休,竟讓華姨娘與老夫人分管嫡系兩支,也是從那開始國公府分了東西兩院,東院如今是三夫人管,西院仍是華姨娘,但大體西院的開支是要報給東院總管的?!?/br> 這確實說道了楊靈籟的知識盲區,她知曉府內分東西二院,可卻不知還有這個由頭呢,嫡庶分賬,既給了自己喜愛女子部分掌家的權利,又叫人找不到由頭,馮氏大體還管著,可內里卻是有苦說不出罷。 原本,她想著老國公不分家,只是想挑個在武學成氣的兒孫,可如今就有些說不明白了。 “華家是否也有人在軍中?” “華姨娘的親弟弟,是在禁軍里的,好似是走的國公爺的路子?!?/br> “西院的賬目,三伯母究竟是管還是不管?” “……是管也不管,大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 楊靈籟在外曬了會兒,再回屋里,心氣就明朗了些,本想去齋房尋呂獻之打聽些東西,可竟空無一人,待找了一圈,回了內室,才發現好端端的人又跑榻上待著去了,帳子并未拉著,只是隨意搭在一側的床攔,稍顯糜亂。 而人呢,脫了外衫板板正正躺著,睜著眼,不知在發什么呆。 “郎君,怎的又躺回去了?” “只是累了?!?/br> 呆滯的人歪頭,冷淡的臉上還泛著病氣帶來的潮紅,嘴唇比平日稍顯圓潤,說話時一張一張一合,讓楊靈籟忍不住盯著看,心頭暗嘆是真長了一張萬千女子都愛追逐的臉,且對于一些悶頭不愛說話的男人,總讓稍有些癖好的女子生出幾分忍不住,一想到對方或許只為你一個人展顏,只為你一人欲望沾身,就有點變態的激動。 咳意涌上,男人伸手捂著嘴,眼睛又逼出一些淚,但又轉瞬什么都沒落下,狼狽翻身躺回去,又變成了生無可戀的樣子。 楊靈籟有些好笑,原來再高高在上的人,生了病的人也是心氣大,愛發脾氣,還愛葛優躺。 “郎君既是累了那便躺著,三娘與你說?!?/br> “今日見了府上的翁嬤嬤,送來了幾個小廝,三娘做主便留在郎君身旁如何,這一次病來勢洶洶,想來是日常照看的人不夠,屠襄那大傻子又不知變通所以才粗心大意,方醫士也說過,郎君身子骨弱,更應該好好留意,這事是三娘做的不妥?!?/br> 原本還什么都瞧著不關心的人,猛地撐著胳膊從榻上起了身,轉過頭看她,頭發東一縷西一縷,格外認真地與她說。 “不該怨你?!?/br> “只是……”他低下了頭,“是我自己愿意罷了?!?/br> 楊靈籟略有所思的點點頭,“為了跟母親對抗,就苛待自己……,好小孩子氣?!?/br> 呂獻之腦袋感嘆號! 長了這般年紀,還從未有人真正在他面前,說他幼稚,在府中,多言他冷,不愛多話,在宴席,多只看他身上功名亦或者是背后的國公府,在書院,無人愛與他搭話,一些流言碎語在他耳邊過了也就過了。 可在楊氏面前,他多了許許多多的毛病,被罵,被踹,被打,被嫌棄,哪一遭都過來了。 自覺自己開始耐抗耐造起來,呂獻之覺得自己也可能屈能伸,承認有時候也沒那么難,畢竟前面的錯也不知犯了多少回,于是,他又一次認了,點了頭。 楊靈籟對于這種saocao作見過不怪,只能說這男人臉皮是真厚了,被嫌棄,也能面不改色的認,從前那等憋悶著想反抗卻又無能為力的模樣,終究是再也瞧不見了。 “你……,還要說什么?” “……” 真的成長了,竟然還猜中她無事不登三寶殿。 不過楊靈籟臉皮厚,依然能面不改色的說下去。 “郎君果真極懂三娘,這一次不知能否再稍稍勞煩一下你走那么一小趟,幫三娘一個小小忙?” 呂獻之抖了抖眉毛,上一次她說的忙,害的他被一群女子追了許久,這一次定也不是什么好差事,良久,蹦出來一個字。 “否?!?/br> 什么否? 楊靈籟腦袋轉了半圈,才發現自己被拒絕了,頓時目光銳利起來,卻是瞇了瞇眼,唇角帶笑。 “郎君,三娘有些沒聽清你方才說了什么,麻煩郎君再說一遍?!?/br> 呂獻之有些聽懂,又有些沒聽懂。再說一遍簡易,可真的只是再說一遍? 他支吾著,兩手不知往哪里放好。 “三娘好心多言一句,見好就收者為俊杰,郎君乃人中龍鳳,豪杰才子,定然是懂得吧?!睏铎`籟語氣幾句極盡溫柔小意,眉宇間的涼卻戳的他有些想逃。 半晌之后,他囁嚅道。 “你說的……可行?!?/br> 此話一出,果真那如同頂著暴雪的寒意得以消退,真正變成了春暖花開,如沐微風。 “郎君放心,不過就是一件小事。三娘也是萬不得已才來麻煩郎君,蓋因不舍郎君辛苦,可三娘在這府中孤苦伶仃,沒了依靠,一遇難事,便方寸大亂?!?/br> 說完,還裝模做樣拿帕子泣了幾聲。 呂獻之瞳孔一下子放大了,徒然有些懂了何為雷聲大雨點小,而且其實大可不必做到如此程度,他已經應了…… “你說便是?!彼D難開口。 “那待郎君病好了,能否去求一求祖父,將三娘提前放出來?!蓖瑯佑X得自己付出巨大的楊靈籟,立馬收了哭腔,扔了帕子,語速極快地提了自己的要求,并且毫無負擔。 第60章 郎君變了 “祖父?” 提到老國公, 呂獻之面色有些奇怪,從不多嘴的他,這次忍不住想要多說些什么。 “禁足只有半月, 病情反復便是連方荔都無法預測, 若我應了你……豈非,豈非是騙你?” 屋內寂靜下來,實在不知如何的他試探著去看楊靈籟的臉色, 卻發現對方眼神清亮, 好似看透了什么,頓時更加生出幾分慌張, 語無倫次地想多說些什么挽回。 “祖母下令禁足……,若是讓旁人插手, 定然會生氣,到時可能會罰地更重些,而祖父是男子, 插手內宅之事,于理不合?!?/br> “若不還是算了, 此事當真不可為, 我們, 我們還是再等等……” “可郎君方才答應了三娘要去,如今反悔,如何還能做君子?” 一向不愛多言的人,為了拒絕她, 竟然說了這般多的話, 還真是榮幸。 楊靈籟呼了幾口氣, 在心里念了十幾遍,求人辦事, 求人辦事,才笑著露出八顆牙齒。 “再者,時不我待,見縫插針,郎君懂嗎?” “三娘相信,郎君一定是懂得?!?/br> 呂獻之搖搖頭表示,他真的不懂。 “……行,好,你不懂,其實你知曉,你也可以不懂的,為什么一定要懂呢?” 楊靈籟咬牙,擺手,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