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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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呂獻之就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低頭一瞧,果真見自己衣領被揪了起來,腦袋不自覺的跟著衣服的動作往上伸。 楊靈籟低頭,二人剎那間便離得極近。 他想脫離這種被束縛的別扭感,拽回自己衣衫,前面正是列祖列宗的排位,如何能做此不雅行徑。 “你且放開,你我二人好好相談,有何不可?” “談什么?”楊靈籟盯著他眼睛問,僅一句便叫他啞口無言, “我不與你談,我就是想問問你,真不愿隨我回去?” 呂獻之沒琢磨出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不好回答,甚至還想問一句,為何非要他隨她一同回去,此事從始至終都與她沒什么關系。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疑惑都寫在了臉上,叫楊靈籟瞧得一干二凈。 “母親罰你,你是不是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此話是否與我有關?” “是不是瞧見了我手掌的傷,才決定要出這次頭?!?/br> 這話簡直就是揪著呂獻之的心問的,他竟哪一處都不好回答,說他確實是為了她做此事,那也太過招人了些,況且也并非全是如此,至于說什么不好聽的話,他也確實做不到像她一般能言善辯,不過只是據理力爭了唯獨那么一句,也未曾傷到旁人多少。 被自己兒子嘔的要死的王氏:…… 可即便他沒回答,楊靈籟也萬分肯定,這些都是有的。她當初說與徐氏的話,乃是真心那般覺得。呂獻之生自此等家境,性情卻赤誠,他日后做得了當朝首輔,扛得住肩上大任,本性便是一個極好之人。 任她算計他,任她如何暴躁如何無理取鬧,在正事上,此人從不會站錯隊,縱使相識卑劣,相知亦難堪,他待她,總不會差到哪去。 “算了,你不說,那我說,母親罰你,出自她所考量之度,并非你一定就是錯的,何況從初始,除卻被一群女子追趕,你也未曾做過旁的事,倒是我自己這一站那一跑,越了不少禁忌,與你相比,我卻是真該待在這的?!?/br> “且我覺得你并非真愿意待在這,也并非全然真想在這讀這些書,那還不如回去舒坦,你當我愿意管你,若非你如今也算是我郎君,哪里來的這般大的面子?!?/br> “我再問最后一遍,你到底回不回去?!?/br> 呂獻之還是第一次從她嘴里聽到這般多與他相關的話,一連串打下來,腦子都動彈不得了,倉皇之下的幾個字眼叫他生出幾分承受不住的怯意。 “今日所做之事……你也未錯?!?/br> “我們…回去罷?!?/br> 第50章 小九九 原本還想著如何與這別扭的人糾纏幾個回合, 卻是猝然聽到了想要的答案。 楊靈籟快速眨眼,她看著無數的掙扎和徘徊如浮光掠影般從他眼中閃過,最終走出牢籠。 心中冒出幾分荒誕且沒來由的想法, 在某些時候, 呂獻之真的很像她在曾喜歡甚至迷戀過的不停進階、模擬人生的游戲人物。 他所經歷的事情,她其實也如容親身走過一般,明明也是個旁觀者, 可親眼目睹時總是很容易深陷其中, 看著他高興時會納悶,看著他苦惱時會忍不住上前湊一腳, 看著他因為某些相似的畸形家庭而郁郁時會耐不住幫他…… 雖然這個比喻有些不好,但她跟呂獻之若放在現代, 定是會有許多人這般說: 呂獻之這是找了個老婆嗎,這是找了個親媽吧。 楊靈籟這戀愛談的真沒勁,養兒子呢, 養成系也不是這么玩吧。 你看,她對他又打又踢, 又罵又踹, 哪里像是女人對男人, 分明這就是母子之情溢于言表。 …… 可那又如何,她楊靈籟就稀罕管,就喜歡當媽,有什么不好嗎, 就算是為自己找樂子, 也是沒錯, 何況這不本人丟替她說話了,她就是沒錯! 或許是察覺到對“乖兒子”的莫名情感, 楊靈籟一瞬間“母愛”泛濫,手放在人披散青絲的頭頂,輕輕拍了兩下,明眸彎起,“郎君真好!” “什么?”這一次呂獻之聽清了,但他又不懂了。 “沒什么,只是就想夸夸郎君,郎君今日受了委屈,還被三娘踹了一腳,實在可憐,便想就此安慰安慰郎君受傷的小心臟?!彼苏A苏Q?,柔化的聲線十分做作。 沉默是金·呂獻之瞪圓了眼,心想是該認同躲災,還是該反問叫自己緩一緩受到莫大沖擊的小、心、臟。 “郎君,我們現在便走好不好?” “明日若母親或嬤嬤問起,便說郎君病了,待何時躲過了這場罰,身體便好了?!?/br> 楊靈籟興奮奮地給人出主意,不知到底哪里叫她如此展顏歡笑。 裝病的借口在呂獻之心里扭了八百個彎,他竟覺得甚好,若是病了,豈非可以許久不去前院書房,豈非可以日日晚起、夜夜早睡,豈非可以多些閑暇時日做些往前惦記在心里從不敢做之事…… 他越想著,竟是越停不下來,手指都因為這股難言的激動而微微蜷縮顫抖。 許久,呂獻之才勉強抑制住聲線里的激動,極力點了點頭,“好…,聽你的?!?/br> 聽你的,這三個字,單只是放在那楊靈籟都喜歡,如今被說出來更是心花怒放,她就癡戀這種被無限肯定的感覺,她主宰自己的人生,也主宰旁人,楊靈籟從不平庸。 “郎君,你真的真的…很不錯?!?/br> 眼見著她豎起拇指放在胸前,呂獻之懵懂地眨眨眼,發絲順著柔滑的布料散下,身體卻依舊跪的倍直,他掩飾性地回頭伸手合上開了半數的書卷,無聲提醒; 他是真的想走了。 盈月見二人結伴而出,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踏出門檻,腦殼上頂著個大大的問號,這就出來了,不與李嬤嬤或者王夫人去打個招呼? 她們剛剛來時,還是躲躲藏藏,如今都從正大門出了,大搖大擺的真的不會被打嗎。 而原本口無遮攔,最愛講什么破規矩的屠襄,竟然全程低著頭,當做沒看見? 公子也是,如此紅光滿面的,哪像是受了欺負跪了半日的模樣。 一個兩個三個,都不對勁… 原本還在疑惑為何九公子此般時候離開的守衛們,在見到屠襄垂頭動作時,也都統一當了瞎子,可也默默八卦。 九娘子親自來接人,果然好用,這可是在九公子身上從本來沒見過的。 第51章 對峙 回項脊軒的路上, 呂獻之都沒怎么張過嘴,眼神游離,一看就是在走神, 原本走過千百遍的路都因為心不在焉而變得狀況百出, 楊靈籟沒數著都覺得這人怕是得被石子絆了七八腳,實在是有些過了。 她本是想轉頭提醒人一嘴,好好看著路, 反倒弄巧成拙, 又叫人無意識地咯噔一下,穩了穩身形有些無措地看她。 “你這般緊張做什么, 明日若是母親問起來,我替你答便是?!?/br> 理所當然的態度叫呂獻之平白生出幾分漲熱, 他想說不,可腦海中千百次王氏的質問和譴責,讓他難堪的低下頭。 可也是這兩句話的功夫, 他們已然回到了院里,不同于他上次吃到的閉門羹, 如今屋里正是燈火通明, 暖燭沁心, 院里種的古樹影子停在窗紙上,如今又添了他跟她,莫名的讓他覺得沒有實感。 沒有楊氏在時,屋里伺候的人也多過, 那時也沒如今這般滋味難說, 只是盼著, 盼著能從那躁郁的心境里解脫,躲在無人的帳子里稍微喘那么幾口氣。 楊靈籟站在門里朝他招手, “呂獻之,你能不能快點!” 其中暗含的抱怨和一絲絲不耐,叫他回過神來,三步兩步越過臺階,便進了屋,內里的熱意吹散了身上的涼氣,也吹的他清醒許多。 既是已然決定要做,也不拘束于如今多般忐忑心驚,還不多做些,多活的敞快些。 楊靈籟是不知曉這人心里原來這般多的小九九,在她看來,今日所做之事,無他,不過就是投桃報李,長公主府上他應了為她做主,如今便豁出去為她出頭,她救人出來也是應該的,外加她也有些歡喜這位傻不愣登的披著冷淡皮子的人,幫著也算調劑。 可百般心思難言的呂獻之就苦了,從前也是這般睡在一處,好不容易強迫自己習慣,可今日這人說的那幾句話又讓他生了些別的情緒。 大概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只是見著她便會頭腦發熱,聽她說話便會下意識追逐,瞧她張揚果敢的模樣忍不住笑…… 圣賢書云:同床相廝鬢,同心相思人。 可只是這話一想,一切都被一敲腦袋,全部打住。 該睡了。 呂獻之對自己說。 第二日,寅時 李嬤嬤伺候王氏手腳麻利,可夏日來了,困覺有些多,便不自在地瞇了瞇眼,就聽王氏吩咐道。 “免了今日楊氏的請安,去祠堂?!?/br> “是?!?/br> 二人一路慢步走在路上,與大房夫人裴氏恰是狹路相逢。 剛對上臉,各自皆是抽了抽眉毛,仰起臉來看人,誰也不想輸誰一頭。 王靜姝對于裴氏打心眼里覺得厭煩,不單是因為大房與二房的奪爵之爭,更是討厭對方身上的那股痞氣。 一個女子,生在將門又如何,莫不是那裴府不會教導子女,為何就長成了裴氏如此粗魯的模樣,走路時左顧右盼不帶分毫淑順,日常什么惡心人便說什么,總是要當中找茬,次次被懟回去,次次還要再來,簡直沒完沒了。 裴文君對王氏接連翻了幾個白眼,若說這呂家滿府里誰嘴會裝,王靜姝當排第一,什么時候都要將那個兒子掛在嘴邊,說什么也都是笑里藏刀,性子別扭,且心眼跟馬蜂窩一般難看,這樣的人如何結交,也不知何時就會兩肋插刀。 二人堵在路間,明明可以繞,可這腳都是不動。 裴文君也不急,抱胸笑的滲人,她倒是要看看是王氏一會兒是還能不能在這跟她消磨。 “娣婦,這方向,怕是又要去祠堂吧,也不知我那可憐的侄兒到底是犯了何錯,才要被你如此這般折磨?!?/br> “兄嫂慎言,比之兄嫂對大侄子動不動揮鞭子的心狠手辣,我這算得了什么?!?/br> “是算不得什么,娣婦的手段可是就不如我的不中用?!?/br> 王氏嗤笑,瞥了人一眼。 “侄兒也是大了,不好再用往前的手段,這祠堂我看著是已然待不住了,倒不如換成我這鞭子吧,正巧一人對三人省得娣婦再費力氣,便當是我這兄嫂為數不多的好意?!?/br> 裴文君的話讓王氏有些沉默,什么待不住,什么換法子,黃鼠狼拜年呢。 “有話直說,如今四下無人,也不用兄嫂勉強在這掩藏本性與我周旋?!?/br> 裴氏捂著嘴笑了幾聲,“娣婦說笑了,與你說話,我向來是用十二分精力的,如今也是想好心提醒你一般,莫要去錯了地方,那老祠堂中已然無人,何不換個地方尋,沒準人正待在自身院里睡大覺呢?!?/br> 熟知裴氏心性的王氏心頭涌上不好,卻沒問下去了,福身要走,“兄嫂愛打啞謎,弟媳聽不懂,正趕上要緊事,日后再敘?!?/br> 還裝呢,裴文軍暗自心里呸了一口,如今王靜姝與那點著的爆竹有何兩樣,只是可憐她那新婚的侄兒侄媳要受苦嘍。 * 項脊軒 王氏踏進門里,只看到了屠襄,又見他眼神閃躲,心里就已然萬分確定,裴文君說的是真。 她曾親口吩咐過,他要隨時跟在公子身后,無論安眠亦或是罰背,出門亦或是讀書。 “人,還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