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雷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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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雷雨天 兩個人簡單在房子里看了看,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一起去吃飯。 她回國還是有些不適應,宋景行看她沒有什么胃口的樣子,就帶她去吃了粥,吃完兩個人又去了附近的超市買日用品。宋景行記得她的生活習慣,很多東西都幫她提前置辦好了,一些睡衣拖鞋之類的就讓她自己挑。兩個人拎著一大包東西回了車上的時候正碰上晚高峰,前前后后堵得水泄不通。 夏天天黑得晚,明明出門時是艷陽天,出來時一大團一大團的烏云壓滿整個天幕。 有點像喪尸片的開場。白露心想。 兩個人放在中央扶手箱上的手機同時震動了一下,亮起的屏幕上天氣APP的通知欄顯示“平城發布雷暴大風黃色預警”。 宋景行知道今天晚上會下一場大雨,沒想到會演變成黃色雷暴預警。他下意識皺了皺眉,看向旁邊臉色有些不好的女孩:“......你還好嗎?” 看見白露遲疑地搖了搖頭,宋景行還是放心不下:“我今天過來陪你?!?/br> 白露還是拒絕:“真沒事?,F在比那個時候好多了?!?/br> 車里忽然安靜下來,只剩下空調運作的聲音和偶爾的鳴笛。很多人會在車上放點擺件香薰或者掛個些什么在后視鏡里,宋景行車上什么裝飾物都沒有,去掉紙巾盒就像是開出來的樣板車。 和他本人一樣,樸實。樸實到總被孟道生笑木訥。 宋景行提了買的東西,送她送到電梯口。白露住的樓層不低,怕浪費他時間就在電梯間和他道了別。他走后沒多久,隨著一聲悶響,大顆大顆的雨點砸到落地窗上。白露洗漱完畢后,穿著浴袍在客廳收拾行李和剛剛買來的東西。打開行李箱看到包裝精致的兩個禮盒,才想起自己忘記把帶來的禮物送給宋景行。 看來自己心情確實很差。白露心想。 白露不喜歡搬家,但記憶里她似乎一直在搬家。尤其是小時候搬家的頻率太頻繁,導致人在成年后很容易沒有安全感。從一個地方遷移到另外一個地方,不管是物質還是精神都需要時間去適應與重建秩序。 正想著,房間內忽然一片漆黑。隨后是轟鳴的巨大雷聲。 白露被突如其來的停電和驚雷嚇到,坐在地板上心臟狂跳,驚魂未定。她摸索著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看到還沒來得及收拾完的衣服和雜物散落在地板上,如同一團亂麻的座座山巒,叫她突然覺得非常無力。記憶里那個晦澀的夏末隨著雷暴轟鳴如洪水涌入腦海,將她的偽裝和逞強瞬間擊潰。 她感覺自己沒什么力氣,躺在地毯上,從行李箱中拿出那件被迭得整整齊齊的白色男士襯衣抱在懷里,蜷縮起身子。 雷聲轟鳴,雨越來越大。房間里很安靜,只有雨打在落地窗上的聲音。白露閉上眼睛,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上初三的時候,戴淑云因為骨癌的治療精神狀態開始出現問題,經常一個人坐在餐桌旁一言不發。有次夜里白露從夢里突然驚醒過來,發現戴淑云站在床邊盯著自己。她嚇得不清,直到白建業給她房門安了個鎖后晚上才能睡著,畢業時也因為害怕戴淑云選了那座離家很遠但是師資力量雄厚的半軍事化管理寄宿制高中。 也許是時間確實過了很久,也許是處于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戴淑云在白露印象里,除了那一幕,就只剩下她站在七樓看她時陰惻惻的那一眼。七樓,按理說白露看不清她的臉。但是白露那一天看到她時就是感覺到一股涼意沿著自己的腳踝爬上來,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 沒事的。沒事的。白露。都過去了。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嗎?如果沒有像逃一樣離開家去上高中,如果那時候有和戴淑云多點時間相處,如果自己沒有從烏家村回來,如果自己沒有出生——是不是不會—— 放在臉邊的手機嗡嗡振動著,白露猛地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睜開眼睛,兩顆溫熱的眼淚滑進鬢角??照{因為停電沒有再制冷,房間里有些熱,她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脖子上也黏糊糊的。大腦昏昏脹脹的,她心情爛到極點,如同嬰兒一般環抱住自己,將臉埋在懷里的襯衣里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稍微平靜下來。 她抹去臉上的眼淚,指節因為劇烈顫抖,按下去好幾次才對接聽鍵的位置。 是宋景行。 “我沒事的?!弊约赫Z氣聽起來應該還算鎮定。白露想。不能再麻煩他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宋景行的聲線要比平時低,還帶著微微的喘息:“......露露。我在門外?!?/br> 白露一時愣住了。沒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過來,也沒明白為什么他有鑰匙卻沒有選擇直接開門進來——是忘記把鑰匙帶過來了嗎? 宋景行接下來的話打消了她的疑惑:“我能......不,你需要我開門進來嗎?” 白露一邊撐著身子坐起來,忍著頭暈一邊輕輕嗯了一聲。宋景行明明有鑰匙卻沒有直接進來無非是意識到了她刻意的疏遠,于是給她留好一段距離。 在鎖心轉動的聲音中,她下意識想到要不要將襯衫藏起來。她不想要宋景行難過,但她又因為自己無法回應他的感情而愧疚。 最終她將襯衣放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 宋景行進來之前沒想到白露會坐在地毯上。他以為她會在臥室的。 她坐的地方離門不遠,因此門打開的一瞬間兩個人就四目相對。宋景行看到黑暗中她那雙濕漉漉的、明亮的眼睛,關門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又來了。那種仿佛要失去她的預感。 隨即他快速關好門,反鎖,快步走向她。 白露看著他被淋濕的襯衫和額發,不知道該說怎么,愣愣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白露從小就身體不好,容易生病。小時候營養不良,這幾年精神一直不好,因此一直很瘦。在宋景行記憶里,她只有剛回上高中那幾年氣色好點。其他時候都像現在這樣,本來就白皙的皮膚因為虛弱而有種不健康的蒼白,她穿黑色衣服的時候這種感覺尤甚。 宋景行應了一聲,也坐到她旁邊,單手把人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掌心貼著她的臉,用拇指輕輕摩挲她的眼睫和臉頰。溫暖而干燥的掌心和指尖緩和了白露的不適感,她下意識閉上眼,用臉蹭了蹭男人的手。她后知后覺地明白剛剛電話里男人喘息的原因——停電了,他是一路走樓梯上來的。 “......你嘴唇很干?!卑茁缎“霃埬樎裨谒菩睦?,睜開眼看他。 單純到有些不諳世事的女孩子沒明白自己下意識的舉動有多勾人。 她說話的時候,唇瓣擦過他的掌根,宋景行甚至能感覺到她在自己手心里呼吸和說話時的氣流。熱熱的。順著他的手腕一路灼燒到小腹。 男人啞著嗓子嗯了一聲,低下頭去吻她的嘴唇。白露的嘴唇有些涼涼的,很軟,宋景行啄吻著她,胸膛內心跳如擂鼓。 宋景行怕她抗拒,即使是最親密的時候也只是吻她嘴唇,兩個人從來沒有深吻過。但今天白露主動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嘴唇,被男人追著輕輕咬了一下。感受到她的主動,向來沉穩的男人呼吸急促,一手捧著她的臉,另一手攬著她的腰越吻越兇。唇舌交纏間,少女細細密密的喘息全被他吞入腹中。 兩個人親了很久,直到白露有些喘不上氣宋景行才停下來。白露坐得有些難受,動了動腿想調整坐姿,聽到耳邊傳來宋景行一聲低喘才察覺到自己蹭到了什么。她臊得將臉別到一邊,發現那人也紅了耳根。宋景行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抱住側坐在他腿上的白露的腰,吻她紅紅的耳朵。 “......可以嗎?我來的路上買了......安全套?!?/br> 不是宋景行想趁虛而入占便宜,這算是兩個人某種無需多言的隱秘默契。去國外的后白露的失眠開始越來越嚴重。以前偶爾失眠時吃些褪黑素能夠睡著,后來變得更嚴重后不得不去醫院拿安眠藥。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產生了抗藥性,藥越來越猛,劑量越來越大,以至于白露開始覺得自己的記憶力受到了影響。當時她吃藥已經四五個月,主治醫生為了防止形成藥物依賴拒絕給她繼續開藥,提議她增加運動量并去看看心理醫生。那天臨走時,醫生看著總是陪她一起來的宋景行,用略帶口音的英語委婉提議:“適當的性生活可以放松身心,促進睡眠?!?/br> 兩個人裝作沒聽懂,紅著臉走了。 國內外對心理干預的接受度不同,白露對看心理醫生有些抗拒,況且當時她還沒有完全習慣說英語,雖然英語不錯,但一想到要把不怎么開心的過往在腦海里中譯英一遍再說出來,就有種自己在考口語的尷尬感。于是她開始試著每天花一兩個小時散散步或者做瑜伽,也開始按孟道生的方子煎中藥,睡眠情況的確有所改善。但雷暴來臨的時候,她還是會陷入恐慌,在閃回中痛苦地整晚失眠。 一個月后的某個晚上,二月底的某一天,某個大西洋強風暴登陸,雷聲轟鳴整夜。白露PTSD發作,幾乎無法呼吸,稍微緩過來后想去廚房倒一杯水。她走下樓梯,看到黑暗的客廳里宋景行靠在打開的窗戶邊抽煙。他個子高,身材是那種剛剛好的健碩,垂著眼睛面無表情地抽煙的時候,端正的眉眼有種凌厲的帥氣。 兩個人對視,宋景行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沉默地看著她喝完后輕聲問她:“......白露,你想要試試嗎?” 那時白露忽然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如果每天晚上宋景行都能安然入睡的話,他是不會知道她失眠了的。 那個晚上,白露意識到不止她一個人被困在羊都那個風雨欲來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