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好?!庇艟暗穆曇艉芨蓛?,“jiejie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br> 易藍因從被子里探出腦袋,又抬手扒拉了幾下糊在臉上的頭發,“你這話說的,明明是你說要見我?!?/br> 郁景便帶著笑音繼續調侃她:“哦,原來jiejie是個過河拆橋的人,剛還說最喜歡我呢,這就不想見我了?” 易藍因搖搖頭,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見,“想見你,開工之前想見你,收工之后也想見你?!?/br> 她覺得自己表達得已經足夠清晰了,希望郁景能明白她的心。 兩人在電話里對初雪做了約定。 放下電話以后,易藍因恍恍惚惚地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初雪,她和郁景在酒吧重逢的第二年,當時流行過一部韓劇。 啤酒要配炸雞,初雪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那時候她自詡是個年長者,自然對這種資本炒作出來的狹義儀式感嗤之以鼻,但年輕的女孩兒好像對此頗有期待。 兩人躺在床上看電影的時候,年輕的小姑娘眨眨眼,在光影倏忽轉換之間,開了口:“初雪的那天,jiejie想做什么?” 易藍因后知后覺,郁景的語調斷句都和今天這般是一模一樣的。 她仰躺著,皮膚因為發了汗而黏膩得有些不舒服。 她當時是怎么說的來著?易藍因仔細地想,啊,她好像說,“那天沒事,如果你也無聊的話,可以過來找我?!?/br> 小姑娘的臉被屏幕上的光掃得明明暗暗的,易藍因當時沒太理會。 她本來是個實打實的閑人,那幾天本來是沒事的。 只不過剛好趕上李讓放假回來。 因為爺爺對國外分公司有要求,所以李讓基本上三年才能回來一次。那次趕上他簽了大單回來報喜,易藍因便呆在家里陪了李讓幾天。 李讓過得是南半球的時間,易藍因為了遷就他只好強迫著自己改一改生物鐘。 于是她醒來是黑天,太陽爬上來正好是她閉眼的時候。 她其實并不確定初雪到底是哪天,反正等她意識到開始下雪的時候,日子已到了平安夜。 那天晚上,易藍因給郁景發了條消息:【初雪的那天,你做什么了?】 小姑娘第一次倔強地沒回她的消息。 等送走了李讓,已經過了元旦。 易藍因回到酒店的時候,酒店的工作人員告訴她,小姑娘天天半夜過來,進了門就叫客房服務,一個人點十人份兒的餐食,吃不了第二天就打包帶走。 易藍因當時猜測,郁景應該是過了查寢時間翻墻出來的。 連報復的辦法竟也幼稚得如此可愛。 于是她拜托工作人員隱瞞她已經回來的消息,等郁景再氣呼呼地進門時,她在黑暗里一下子撲向她,小姑娘剛炸起的汗毛等聞到她身上的香氣時又在瞬間塌下來。 她不說一句話就轉身。 易藍因當時穿著睡袍,想也沒想也跟著走出門去。 二半夜,郁景在前頭走,裹著睡袍的易藍因便在后頭無聲地跟著。 郁景走到拐角的一瞬間,天空突然開始飄雪,那個瞬間對易藍因來說,才更像初雪。 昏黃的路燈下,雪花像有了生命似的輕輕地閃。 路燈下站了個同樣筆直的小姑娘,她終于愿意停下來,等等失信的年長者了。 “冷吧?”小姑娘說話的口氣也硬邦邦的,卻脫了自己身上的羽絨服巴巴地蓋到對方身上去,“你跟著我干什么?我回學校去,明天有早課?!?/br> 易藍因便看著她笑,“你餓不餓?我突然很想吃炸雞,還要再加一罐冰鎮的啤酒?!?/br> 那時候的易藍因完美無瑕,是大學生郁景要癡癡仰望著的存在。 小脾氣很快被收起來,她心疼地將對方的手握緊在自己手里還不夠,又將她的手順著衣裳下擺伸到自己衣裳里面去。 “這樣更暖和一點?!毙」媚锏难劬α亮恋?,好像比那天路燈發的光還要亮。 最后她們坐進一間凌晨還在營業的炸雞店,點了兩罐冰啤酒,一份熱乎乎的炸雞。 易藍因沒帶手機沒帶外套,吃完了飯,理所當然地躲到郁景身后去。 郁景付了錢,出了門好像心情變得更好了。 她緊緊牽著自己的手,講同學,講老師,講初雪的那天,她在酒店布置了氣球和蛋糕,又委屈巴巴地轉過來問:“jiejie那天去了哪里?是去陪了別人還是有事要忙?” 易藍因從床上艱難起身,骨頭架像要散了。 她迫使自己撐著精神走進浴室,給自己放洗澡水時,她一下子想起來了。 那天她道歉了,也對郁景解釋過了。 “對不起,家里臨時有點事。以后的初雪,都一起過吧?!?/br> 小姑娘的眼睛黑玻璃球似的,漂亮得要命。那樣臭的臉,偏偏那晚是帶著笑的。 易藍因有些懷念那時候的郁景,像一張純白的紙。而不像現在的她,惡劣又討厭。 惡劣是惡劣的,討厭嗎?易藍因抿嘴搖搖頭。 水溢滿了浴缸,等漫出來的時候,易藍因才慢悠悠地抬手去擰緊龍頭。 將身上的衣物盡數褪去以后,她鉆進溫暖的水里,水面在眼睛附近,她也就沒費力睜眼。 她曾經好像狠狠傷害過郁景的心意,這時候想起來,才遲來的心疼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