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宿芮再一次否決。

    石瑋是這里最喜歡她的, 又身強體壯。她是個女生，需要人保護, 一定不能這個時候就讓他去死。

    她眼球咕嚕咕嚕地轉，最后停在了毛寧寧的身上，嘴角微微揚起一個笑容，戲謔地說：“毛大小姐，這里面就你一個人沒什么用處，要不你就奉獻一下自己？”

    毛寧寧的臉色瞬間變冷，瞪著宿芮說：“我還覺得這里你是最拖后腿的一個，要不你先犧牲一下？”她最是討厭宿芮這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好像誰都得聽她的命令。

    鐘楚聲音機械：“請各位玩家盡快做出選擇，倒計時10、9……”

    眼看著時間馬上就要結束了，石瑋收到宿芮的示意，咬咬牙直接把毛寧寧拖進了培養皿中。不管毛寧寧怎么激烈的反抗，她還是被關了進去。把她脫了進去后，石瑋又眼疾手快地把茍聲給踢了進去。

    石瑋做完這一連串的事情后，又回到了宿芮的身邊，眼巴巴地看著宿芮，像條大狗想要獲得主人的贊賞。

    警局里，毛寧寧和茍聲的父母都非常崩潰，對著石原怒目而視。毛格上前“啪”地一聲打了石原一個耳光：“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我女兒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傾家蕩產也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啊啊啊——我的女兒??！你們快點找這個幕后真兇??！快點??！我女兒就要被淹死了??！”

    “你怎么能養出這么惡毒的孩子啊，我兒子連句話都沒有說呢，就被那個小癟犢子踢進去了！是，我們家不如你們家有錢，但都是人類，誰又比誰高貴？我家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嗎？”

    這句話是茍聲的爸爸茍澤說的，旁邊的警察面色有些復雜。他是負責鐘寶寶案子的警員，之前鐘寶寶的事情鬧得很大，這些家長都來警局錄過口供。當初這人可不是這么說的：“我們家孩子從小就千嬌百寵的養大，怎么都比泥腿子的孩子高貴！那種普通家庭的孩子，我們家孩子根本沒有必要搭理她！肯定是那孩子嫉妒我們家孩子，對我家孩子做過什么事，要不我們家孩子怎么就欺負她不欺負被人呢！”

    警察搖搖頭，果然，巴掌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此時，彈幕上也吵了起來。

    [之前我還覺得這個小jiejie清純又漂亮，現在看來就是一只毒蜘蛛??！]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狠毒！]

    [我感覺那個赫連華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表面上想為大家犧牲的樣子，但其實他只是嘴上說說，其他的都有別人為他做，自己還得了個好名聲。嘖嘖嘖，真的好虛偽??！]

    [彈幕上的大家上帝視角看人有意思嗎？他們現在都是處在危及生命的境地，想活著有什么錯？]

    [想活著沒錯，但是暗搓搓地做壞事，還要裝作大氣凜然的樣子就有問題了。這個赫連華平時應該是那種清風朗月的君子形象吧，只有在緊要關頭，才能看清楚一個人的真面目。]

    圣羅蘭貴族學校的人心情也很復雜，就算之前發生鐘寶寶被校園暴力的事情，他們也覺得和赫連華沒什么關系。他雖然也在貴族一班，但沒參與到霸凌事件當中，和他的關系不大?？墒乾F在看來，這個赫連華可能也不是那么無辜。

    鏡面屋中，被關進培養皿中的毛寧寧和茍聲用盡全力，擊打著玻璃壁，面目猙獰，淚水糊滿了全臉。

    “毛寧寧，女，15歲，毛氏集團唯一的女兒，圣羅蘭貴族學校貴族一班學生。茍聲，男，15歲，劉氏集團高管的兒子，圣羅蘭貴族學校貴族一班學生。下面開始審判二號罪人——毛寧寧，三號罪人——茍聲。各位玩家請注意，請依次說明他們的罪行，說謊者和重復者需要接受懲罰！”

    最先說的居然是茍聲的好兄弟馮凱：“茍聲他最喜歡去女廁所偷窺，學校里的女生幾乎都被他看過！”

    宿芮、周福福他們幾個女生一臉嫌惡地看著茍聲。

    “茍聲，沒想到你這么惡心。像你這樣的惡人，真需要好好審判審判！”

    茍聲在里面發瘋：“馮凱，你這個狗東西！居然敢說這種話，你們以為去女廁所的人只要我一個嗎？馮凱這個狗東西和我一起去的，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馮凱沒有什么反應，繼續說著：“我和毛寧寧接觸的少，只知道她特別討厭宿芮，經常在紙上寫宿芮的名字，然后再用小刀扎破！”

    宿芮惡狠狠地盯著毛寧寧：“表里不一的賤人！”隨后，她又輕笑，“之前報復鐘寶寶的一些主意都是她出的，比如說讓鐘寶寶吃粉筆灰拌飯啊，讓鐘寶寶喝馬桶水之類的。她才是真正的惡人！”

    毛寧寧覺得在逼仄的培養皿中，整個人都快窒息了。她聽著宿芮的話，心態瞬間繃不住了，但反而冷靜了下來。她盯著宿芮，滿眼陰翳：“你以為把錯都推到我的身上，你就能逃脫審判嗎？哈哈哈哈——沒錯，那些辦法是我說的，但是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做的嗎？你才是那個把鐘寶寶推下樓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你，鐘寶寶怎么可能會跳樓自殺？”

    [怎么回事？這怎么幾個高中生還牽扯到人命了？]

    [我記得那個鐘寶寶不是老師的女兒嗎？她和這些學生有什么關系？]

    [不會是我猜測的那樣吧？emmm，要真是我想的那樣，那這些人就真的很難評了。]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之前上熱搜那個事，你們不會忘了吧？主人公就叫鐘寶寶??！]

    [啊，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校園暴力其他學生，在受到被霸凌者的反抗后，心態就崩了，然后假裝自殺，妄圖得到大家的同情！]

    [??？我也記起來了，不過這個鐘寶寶不是加害者嗎？怎么現在看，她像是個受害者??！]

    [不知道，觀望觀望吧！]

    之后的幾個人陸續說了一些毛寧寧和茍聲的罪行。

    鐘楚有了動作，她走到培養皿前方，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雙手做出歡迎的動作：“各位誠實的做答，讓主人十分開心?！?/br>
    “恭喜各位玩家，審判成功。二號罪人毛寧寧罪行——口業，三號罪人茍聲罪行——窺私?！?/br>
    說完，她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了，對著剩下的人說道：“下面，請各位進行選擇處刑方式。a千刀萬剮，b火山油鍋，c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d無罪釋放?！?/br>
    聽到可以無罪釋放后，毛寧寧和茍聲面露精光，懇求地看著剩下的這些人，不斷說著：“求求你們，我們都是同學，我們以前那么要好。你們救救我們，??？”

    與此同時，鏡面屋外的觀眾屏幕上也出現了選項。神秘人以小畫框的形式再次出現在屏幕上，獬豸面具閃閃發光：“各位觀眾玩家，畫面中人物的命運也掌握在你們的手中哦！請各位謹慎選擇！”

    張芙蓉今年已經四十歲了，但她仍記得高中時被校園霸凌的痛苦。這種痛苦就像陰冷潮濕的苔蘚一樣，布滿她的心底，怎么也不能去除干凈?，F在她還時不時會做噩夢，重新回到那個時候，被一群面目猙獰的高中生圍住，拳打腳踢。

    畫面中被關進培養皿中的兩個人，面目和曾經霸凌她的人重疊在一起。她的呼吸急促，整個人激動極了。她的雙手顫抖著，想要選擇最慘烈的方式，讓這些人受到代價。

    憑什么她承受了這么多的痛苦，而這些霸凌者卻沒有一點懲罰？

    但是，她的手在馬上要選擇a的時候停住了，指尖微微顫抖，最后選擇了c——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心。

    選了這個選項后，她放下手機，整個人蜷縮在一起。肩膀小幅度的聳起，慢慢地幅度越來越大，最后失聲痛哭，像是要把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哭出來一樣。

    “艸！這些人真是毒瘤啊，霸凌別的同學，還偷窺女生？這種人千刀萬剮死不足惜！”有人選了a千刀萬剮。

    警察局內這些人的家長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拉著周圍人的手，對著警察喊道：“你們趕緊發布個通知，讓所有人都選d，都是一些小錯，你們怎么忍心看著他們死??！快點，你們這些警察怎么這么慢，都是吃白飯的嗎？”

    說完后，這些家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無視周圍警察憤怒的表情，頤指氣使地說。

    警察雖然憤怒，但他們知道沒有人可以無視法律。就算這些人有錯，審判他們的應該也是法律，而不是這突然出現莫名其妙的人。

    所以，他們在彈幕上表明了身份，盡可能地呼吁觀眾們選擇d。

    其實，不到最后時刻，他們也不想公布這是一場大型黑客入侵活動，只能盡量隱藏。但是他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有人死去，有一時半會找不到罪魁禍首，所以只能這樣做。

    觀眾們看著彈幕上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每個人震驚中又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覺。只不過，每個人選擇權在每個人的手中，就如這個“游戲”開始時說的那樣，畫面中人物的命運掌握在觀眾的手中。觀眾既是可以參與到游戲中的玩家，也是可以掌握玩家命運的主宰。

    這樣掌握真人命運的刺激感覺，是觀眾不曾體會過的。有被生活折磨狠了的人：“如果我選擇d，這些少爺小姐的家長給我錢嗎？”

    “我選d，那個叫宿芮的女孩出來后，能嫁給我嗎？”

    “我選擇d，又收不到錢，也沒有別的好處，所以我為什么選d？還不如選擇a呢，還能看看千刀萬剮到是什么樣的?！?/br>
    看著這些彈幕，隔了一個屏幕，好像人性的惡全部暴露出來了。

    鐘楚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些彈幕的內容，她心中涌露出幾分不喜。人總是習慣將惡意藏起來，只有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才會暴露無遺。

    這時，鏡面屋中。宿芮看著毛寧寧卑微的樣子，眼里全是笑意：“怎么？毛大小姐怎么不是高高在上的樣子了？也知道求人了？剛剛不是罵我罵的很歡快嗎？”

    毛寧寧面色微微發青，但現在事關她的生命，她只能點著頭說：“宿芮，對不起，之前都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你，我實在是個罪人。等我們出去，你怎么懲罰我都行，你們看在我們認識這么多年的情分上，放了我們吧！”

    茍聲也說：“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老大，我給你當這么多年的小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大你就救救我吧！”

    劉景春抿著嘴，直接說：“我選d，放了他們！”

    馮凱雖然氣憤茍聲把他拖下水，但此刻劉景春已經表態了，他也不能和劉景春對著干：“我也選d！”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也選了d，赫連華有些猶豫，看著他們說道：“對不起，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們居然做過這么多的錯事。做錯了事情就需要受到懲罰，所以我選擇c，你們需要為自己做過的錯事負責。你們放心，這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心，你們是不會死的?！?/br>
    毛寧寧尖叫著說：“赫連華你裝什么裝，這里最虛偽，最表里不一的就是你！你還在這里大義凜然地指責我們？你這個偽君子！”

    宿芮最先不樂意了：“我還想救你們的，現在，呵呵，敢罵我的赫連哥哥，你們死定了。我選擇a，我要讓你千刀萬剮！”

    石瑋向來把宿芮的話奉為圣旨，也跟著宿芮選了a。

    所有人的選擇全部完畢，鐘楚嘴角機械式的上揚：“恭喜各位玩家完成選擇，有五人選擇d無罪釋放，占比最大?！?/br>
    說道這里，毛寧寧和茍聲松了一口氣，還是選擇救他們的人多。但就在他們有了希望后，鐘楚的話直接打破了他們的希望：“所有，在經歷a、b、c選項后，他們會無罪釋放?！?/br>
    “什么？你騙人！明明選d——”毛寧寧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感覺到身體就如刀割一般疼痛。

    只見培養皿地玻璃壁上突然多了幾百個刀片，他們在里面的空間越來越小，直至刀尖觸碰到他們的肌膚。他們無處可躲，只能看著不斷旋轉著的刀尖刺破他們的身體。

    他們的雙眼瞪得老大，失聲尖叫著。但也不能阻止鋒利的刀尖，知道最后，整個培養皿的玻璃壁上都染上了鮮血，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他們的聲音慢慢變小，直至沒有，隱隱約約才能看到玻璃壁上的刀片挺直了旋轉。

    觀眾也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到了，此時彈幕上一篇空白。

    王凱狠狠地敲打著桌面，眼中滿是痛心：“我們一定要將幕后真兇繩之以法，這種殘忍的手段，根本不是正常人能使出來的！”

    毛寧寧的爸媽癱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地面，根本不敢去看畫面中的場景。他們的孩子，就成了鮮血淋漓的模樣？他們根本不敢想象，紅色的鮮血背后，女兒的身體到底是什么模樣。

    躺在病床上的鐘寶寶看見眼前這一幕，最開始覺得痛快。但是看著鮮紅的一片時，她又想起了自己從樓上一躍而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著鮮血逐漸染紅大地的樣子。

    那時，她覺得好疼，好疼啊。

    現在再看著這副場景，她只覺得空洞。

    鏡面屋中，所有人屏住呼吸，再一次確認這里并不是嚇唬他們的，而是真實的。所有人的理智都搖搖欲墜了，他們不甘心卻又無能為力。

    幾秒鐘的時間，培養皿重新變得干凈起來。毛寧寧和茍聲衣服整齊，身上的刀口全都不見了，只有蒼白的臉頰還能看出他們失血過多的情況。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福福沙啞著嗓子，悲慟地說。

    可是此時沒有人回答她，因為鐘楚又說：“二號罪人毛寧寧，三號罪人茍聲接受b項懲罰——火山油鍋！”

    此時此刻，培養皿中忽然燃起巨大的火焰，把他們二人緊緊地包裹其中。剛剛昏迷的他們，被高溫的火焰喚醒，又發出了痛苦的尖叫聲，偶爾還有熱油澆在他們身上發出的“呲呲”聲。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這項懲罰終于結束了。他們所有人此刻都面色發白，跌坐在地面上，不敢抬頭看，只能聞到空氣中的焦香味道，他們覺得度日如年。

    鐘楚又說道：“二號罪人毛寧寧，三號罪人茍聲接受c項懲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毛寧寧的培養皿中出現一盒飯食，上面撒著白色的粉筆灰。飯盒像是有意識一般，自動地往毛寧寧的嘴邊飛過去，強硬地撬開毛寧寧的嘴，她此時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被迫吃著纏著粉筆灰的盒飯，喝著馬桶水。

    茍聲則是渾身的衣物全被剝了下來，360度無死角地展示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最后，他們兩個人神經有些呆滯，閉著眼睛，躺在培養皿中只能呢喃著說：“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欺負別人了，讓我死吧，讓我死！”

    有的觀眾已經不忍心了：[這是不是太殘忍了，他們可能是犯了錯，但是罪不至此??！何必這么折磨他們呢？]

    [我也這么覺得，這也太殘忍了，就是直接殺了，也比這么折磨人好吧！這個幕后之人就是個變態吧，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

    [你們能不能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按照他們剛剛說的那些話推測，他們之前逼了一個女孩自殺！這叫罪不至此？]

    就在他們吵得天翻地覆的時候，鐘楚又說道：“二號罪人毛寧寧小學三年級時，因同學的一句‘你這個發夾和宿芮的好像’，將這位同學列入了自己的報復清單，用手段讓這位同學受到了全班的孤立，最后這位同學離開校園，再也沒有上學。小學期間，發生過無數次類似的事情。初中時期，她曾多次因為幾句話，挑撥他人孤立同學。最終造成三人跳樓自殺，五人自殘退學，十二人抑郁癥?！?/br>
    “三號罪人茍聲不僅偷窺女衛生間，還偷偷放了攝像頭，將這些視頻照片發布到某網站上。在初中、高中期間，暴力威脅多個同學拍攝視頻，不限男女，將這些視頻上傳到某網站上，付費觀看，通過不正當手段盈利幾百萬元?！?/br>
    [他們真的是高中生嗎？]

    [怎么可以這么壞？]

    [聽著這些事情，我感覺他們真的好可恨??！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由法律叛他們的罪行，而不是私人！]

    [呵呵，如果法律對他們又用，你們覺得他們現在還能出現在這里嗎？]

    [樓上，也許你說的對，但是我相信，正義會到來的！]

    鏡面屋中，毛寧寧和茍聲已經沒有任何聲息了，身體呈現出青灰狀，一點生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