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以后都有我在，我會保護你?！?/br>
    ……

    蔚音瑕把小青蛙放進手提包，繼續漫無目的地跟著安鏡的腳步往前走。兩人話也不多，就有一搭沒一搭的，更多的是心有靈犀般望著彼此抿嘴笑笑。

    路過一家覺得還不錯的西餐廳，安鏡便就近擇了它。

    她堅持為民族企業找出路，不把生意往洋人口袋里送，是為了在她的能力范圍之內利國利民，但不代表中西方文化交流加速的背景之下，她不穿西服、不吃西餐、不買洋物件、不使用洋機器。

    她可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選好靠窗的餐桌，她去前臺交代了什么，才又回到座位：“這條街還算熱鬧，從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夜色?！?/br>
    蔚音瑕感慨：“我活了十九年，卻發覺同你相識后的我才是真真切切地活著。阿鏡，我沒你說的那么好。我寄人籬下，看似富足，卻一無所有，骨子里還流淌著貧賤的血液……”

    “音音，”安鏡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寬慰道，“我喜歡你，無關身家背景。何況我也不是生來就含著金鑰匙，我亦是在老城區長大的孩子?！?/br>
    服務員送來一束鮮艷的紅玫瑰，以及一個陶瓷花瓶：“鏡老板，您要的花?！?/br>
    艷麗的玫瑰與蔚音瑕今日穿的紅色旗袍一樣耀眼奪目。

    旗袍是長袖長款，搭配了同色的披肩，安鏡在辦公室時上手仔細摸過，面料厚實且順滑，蔚音瑕應該不會被冷到。

    玫瑰送來得正是時候，傷感的氛圍一下子就被甜蜜的喜悅取而代之。

    蔚音瑕自然也是喜歡花的。

    安鏡親手將玫瑰一支一支地插進花瓶：“初次見你時，我就聞到你身上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味?！?/br>
    蔚音瑕疑惑，抬起胳膊嗅了嗅：“騙人，我自己怎的聞不到？”

    “那是因為，你這朵玫瑰只為我綻放?！卑茬R別提多得意了，情話越說越順溜，“普天之下當然也只我一人才能聞到?！?/br>
    “你……胡說八道?！蔽狄翳π叩脻M臉通紅，又低頭補了一句，“油腔滑調?！?/br>
    服務員又來了：“鏡老板，鋼琴師已就緒?！?/br>
    “好?！?/br>
    安鏡點頭示意，餐廳隨即響起了悠揚動聽的《愛之夢》。

    第三回，服務員終于端了兩份全熟的牛排來：“鏡老板和這位小姐請慢用?！?/br>
    安鏡不算這里的?？?，第一次進來，也是被安熙拽進來的。

    安熙在西洋求學那么多年，必然已習慣了西方的飲食，來到西餐廳熟門熟路地點餐，還細心地給安鏡講過餐桌禮儀，牛排、沙拉怎么吃，等等。

    免她日后“出洋相”。

    第四回，服務員拿來了店里最好的紅酒斟上。

    安鏡邀蔚音瑕碰杯：“音音，愿我們歲歲平安，歲歲康健，歲歲有你，也有我?！?/br>
    “愿我此生有幸，能與阿鏡相守百年?！蔽狄翳Ω惺艿搅税茬R的用心。沒想到僅僅是和自己一起的一頓普普通通的晚飯，安鏡都能如此重視。

    “相信我，一定會的?！卑茬R應道。

    她聽安熙說起過“燭光晚餐”一詞，也聽說過“浪漫”一詞，中文和英文安熙都說過。她不是很懂，但她想給她的音音。

    第23章

    用完餐, 兩人離開餐廳時，外頭天氣變了樣。華燈初上，細雨霏霏。

    “下雨了。我去找服務員借雨傘?！?/br>
    蔚音瑕卻拉住欲折返進去借傘的人：“雨不大, 感覺也下不了多久。阿鏡, 我想和你淋一淋雨?！?/br>
    坦然接受自己愛上安鏡后，有好多好多生活中的平常事, 她都想且只想和安鏡一起去做。她怕再不做, 就永遠都做不了了。

    夜色朦朧，安鏡脫下大衣為蔚音瑕披上，又攬了她入懷。

    “好，你想如何便如何,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我都陪你做?！卑茬R在她耳邊溫聲細語，“以后要是難過了不開心了, 記得告訴我, 我會哄你開心?！?/br>
    “嗯?！?/br>
    可是阿鏡，我們還有以后嗎？若有，縱使你不再愛我，縱使一廂情愿, 縱使萬劫不復，我也會請求你的原諒。

    雨勢漸大，打濕了頭發。

    安鏡攔下了一輛有遮雨棚的黃包車：“頭發都淋濕了, 我擔心你生病。我會多給師傅一些錢的?！?/br>
    蔚音瑕看著安鏡淋濕的肩頭，順從地上了車, 將身上的大衣分給安鏡一半。

    聽到客人說會多給錢, 師傅干勁十足：“二位貴客坐好咯，起?！?/br>
    在雨棚的遮擋下, 蔚音瑕無所顧忌地靠入安鏡溫暖的懷抱，雙手也環在了她的腰間：“我竟恨不得自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哪怕凄苦無依，但婚嫁與生死全憑自己心意，皆能由我自己做主?！?/br>
    “說什么傻話呢？”安鏡替她理了理濕噠噠的鬢發，在黑夜的保護色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又用極輕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我倒必須真誠地向他們道一聲感謝，若不是他們給了你生命，我又去哪討到這么美這么好的小媳婦？”

    “誰是你小媳婦了！”

    所有不快，煙消云散。這人還說不會哄姑娘，蔚音瑕才不信。

    安鏡親親她的眼稍：“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人生還有幾十年，沒得選的那一部分，就此忘了吧。企盼我們往后都無病無災，我帶你去一個沒有紛爭的地方，我們，相守百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