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蕭濯卻對他如此盡心。 此刻,蕭濯還從背后緊抱著凈夜道:“本王前半生都征戰沙場。為立軍功,我打小便在軍營里滾,好幾次遇險,都差點沒救回來。那時我是為了母親,她想哄父親高興,便拼了命讓我爭氣。我不愿她再流淚,想著哪怕是死了,也權當是為家族爭光了?!?/br> 蕭濯頓了頓,聲音微啞道:“可后來母親不在了,父親因我軍功顯赫,讓我進了家門??墒堑漳概c姨娘們,甚至是兄弟姐妹都不喜歡我。其實我知道,父親也根本沒愛過我。再后來,父親也過世了,我獨自立府,身邊再無親人?!?/br> “凈夜,現在你就是我最親的人?!?/br> 凈夜竟莫名紅了眼,那孤身一人的滋味,凈夜再明白不過。 可他該拿蕭濯怎么辦才好。 天書所載,蕭濯是注定要失敗的。也許在之前某個親密無間的夜里,凈夜也想過要把蕭濯當成親近之人,可他又覺得,重活一世,就該冷心冷情,若瞻前顧后,該如何報仇? 蕭濯似乎看出了凈夜所想,他笑了笑道:“你不必因此惶惶不安,本王待你如何,是本王的事。你要如何,是你的事。凈夜,我只求你,能好好活著,在我能觸得到的地方便好?!?/br> 蕭濯說罷,也不待凈夜有何反應,便直接拉著他去看銅箱里的兵刃。 蕭濯先是拿出了一個銀鏈,而后又拿出一枚銀戒。 “這兩樣可都是頂級的匠人做出的暗器,輕便小巧,不易讓人察覺?!?/br> 隨即,蕭濯給凈夜展示了一下銀戒的用法,只需要輕輕轉動一下機關,便可瞬間跳出細密的毒針。 蕭濯解釋道:“這毒針細小不可見,可若刺入皮膚,須臾之間便能讓人癱倒。若一刻鐘之內沒能逼出毒針,怕是小命不保?!?/br> 蕭濯之后又給凈夜展示了銀鏈,那銀鏈可讓凈夜戴在腳腕上,可若是按動銀鏈機關,可讓銀鏈變成一把手掌長的匕刃,以做護身之用。 蕭濯蹲下身,將那銀鏈戴在凈夜的腳腕上:“這兩樣東西,你都戴著。這里面若還有你喜歡的,盡管挑便是?!?/br> 從前暮云重擅用劍,可這兵器庫最好的劍,凈夜竟都覺得重若千斤,連提起都費勁。 在背對蕭濯的地方,凈夜悵然一笑,隨即,他挑了一把趁手的短刃道:“就這個吧,路途遙遠,我還要帶好多常用之物,這個輕一些?!?/br> 蕭濯低眸說了聲好。 凈夜所謂的常用之物,便是他平時用的香膏和香油。崔嬤嬤是幫著他一道收拾的,還幫他整理了不少衣物,都放在包裹里,一并放到馬車上。 從前暮云重走到哪都是輕裝簡行,如今出個門竟整整收拾出兩大包裹來。 蕭濯說,明日一早,便要啟程。 凈夜忍不住道:“那晚上豈不是要早點休息,不能折騰了?” 蕭濯笑出聲來:“是啊,今晚什么都不做了,好可惜啊?!?/br> 凈夜貼近蕭濯,仰起頭,眼神晶亮地看著他:“沒事的王爺,去江南之后,我再補給你?!?/br> 蕭濯深呼了一口氣,凈夜仿佛總能在無意間讓他心潮洶涌。 蕭濯看了一眼天邊暮色,明日辰時出發,細算下來,時間還早。 蕭濯將人打橫抱起來,一路從書房回到了寢房。 府里的人早就見怪不怪,連灑掃的小奴,都未曾抬頭多看一眼。 這幾個月,蕭濯白天和凈夜在書房休息,夜里要么去他的寢院,要么就是去凈夜的后院。 不過大多數時候,凈夜的后院都是空置的。 因為凈夜更喜歡蕭濯的寢院,他覺得蕭濯房內的榻要大一些,舒服一些。 前些日子,凈夜更是把自己平日里常穿的衣襪,都塞進了蕭濯寢院的柜子里。 蕭濯房內的紗帳也是十分珍貴,聽說在宮里,只有太皇太后和皇上在用。 這紗帳輕軟柔和,重逾千金。 可偏偏凈夜混亂之際,硬生生給扯破了。 崔嬤嬤進來收拾的時候,還好一番心疼:“哎呦,這可得找個做事精細的繡娘好好修補,這紗帳貴著呢?!?/br> 凈夜知道了那紗帳價值后,也忍不住跟著心疼起來:“啊呀,我當時沒注意,早知道就扯別的了。我就說你房內的紗帳摸起來舒服,平時總是抓在手里,原來還真是好東西?!?/br> 現下總是蕭濯伺候凈夜沐浴,他一邊幫著凈夜淋水,一邊道:“壞了就壞了,換了就是。再珍貴的東西,都是死物,哪有什么要緊?!?/br> 可凈夜沐浴過后,躺在榻上,摸著那新換的紗帳,卻總覺得硌手。 明明前世暮云重的房里,也用得是這樣的紗帳,可現下凈夜竟然覺得不習慣了。 凈夜背對著窩在蕭濯懷里,滿臉可惜道:“還是那個紗帳好,也不知道技藝精湛的繡娘,能不能給修補好?!?/br> 蕭濯難得見他喜歡,便道:“修補不好就算了,原來那紗帳,就是費些功夫,本王給江南府遞消息,讓他們連夜趕制,待咱們從江南回京,一并把新紗帳帶回來可好?” 凈夜搖了搖頭:“千金之價,太奢靡了?!?/br> 蕭濯埋首在他頸間:“王府又不是出不起這個價,再說,財帛需得花出去,才能顯出價值。本王又沒有金子丟海里,進了旁人的腰包,江南府那邊高興還來不及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