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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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搖遲疑了下:“大師稍等?!?/br> 說完,她便轉身,走去了慕寒淵身邊。 不知是不是方才被梵天寺落了神雷的事打擊到了,慕寒淵從方才到現在就未動過,長睫半垂,將眼底情緒遮得分毫不泄,眉目間霜冷更著幾分。 “怎么了,生氣了?”云搖湊頭,小聲問。 慕寒淵身影微震,像是從什么識海里驚醒,他回神,傳音微?。骸皫熥??!?/br> 那句“天罰之魔”落在旁人耳中盡是滾滾神雷之音,而只有他自己聽得見這八字警言。 像是一種…… 天機不可泄。 他不由地望定云搖,也從紅裙女子那無辜茫然的眼神里,看出來了,她確實沒聽到。 她若是聽到了…… 會是什么反應呢。 慕寒淵垂眸,眼底如落上睫羽投下的晦暗翳影。 他下意識地瞥了眼心口的方向。 那里尚有一把無人可見的光匕。 見慕寒淵只喚了一句便垂回眼,云搖當他還在為方才事傷神,連忙勸道:“你別跟那兩頭傻獅子計較,他們倆一個眼神不好,一個腦子不好,估計是想劈我,劈岔了,這才落到你身上了?!?/br> 云搖這句毫無遮掩。 足夠后面聽得清清楚楚。 大和尚修持高深,不為所動,依舊是那么一副垂眉耷拉眼的眾生慈悲相,旁邊留下灑掃的小沙彌就不太行了,驚咳了兩聲不說,還目瞪口呆地抬頭看向這邊。 慕寒淵回過神,有些無奈,低而溫聲地提醒:“這里是梵天寺,佛門第一圣地,不宜妄言?!?/br> 云搖以為他不信,改作傳音:“我說的是真的,梵天寺怎么了,他們養的獅子照樣又傻又瞎的——上回我來,那個獅二還撲上來蹭著我腿喊主人呢……活得比我都久,也不知道害臊?!?/br> 慕寒淵微怔,抬眸望向云搖。 可惜云搖未能察覺,恰在此時,她身后方向,那位大和尚像是無意插問了句:“施主可否告知,了無是為何自封神魂的?” 聽得對方對妖僧的稱呼,云搖腦海里靈光一閃,遲疑回身:“你難道就是……妖僧說的……那位從不離開梵天寺、也從不下天緣山的高僧?” “貧僧不離梵天寺另有因果,豈敢自稱高僧?!贝蠛蜕幸廊簧駪B慈悲,不卑不亢,“此地并非談話之地,還請云施主隨我到禪房一敘?!?/br> “…好啊,聽大師的?!?/br> 云搖朝慕寒淵略使了個眼色,便轉身跟了上去。 這位不知名號的大和尚的禪房,在整個梵天寺的最北面,掩映在一片翠綠欲滴又廣袤得不知其數的竹林當中。 來路上,云搖確定過了這大和尚的身份,他確實就是妖僧說的能夠為她封印終焉火種的“高僧”。 如此,用不著找了,云搖也放下心來,將葬龍谷的秘聞舊事,到妖僧中途被真龍御衍暗算,這才自封神魂鎮壓鬼獄的事情全數說了出來。 黑霧人的事情她也提起了,為了看大和尚是否能夠指點迷津,不過她只說了前兩個,有意無意地略去了最后一位對她們施以援手的黑霧人。 可惜,大和尚顯然并不了解這黑霧邪法的由來。 “了無已是見道境,佛門之外稱合道境,”大和尚聽完,請云搖落座蒲團后,徐徐道來,“而那位真龍陛下,即便再修為了得,既仍在此界,那便是未破天門,最高不過渡劫,他絕做不到隔空為了無施下蔽魂之術?!?/br> 云搖眼神微曳:“大師的意思是,了無與真龍御衍,至少已經見過面了?” “施主所言不錯?!?/br> “……這也不夠找出真龍,”云搖想了幾息就有些無奈了,“那天是眾仙盟參議,整個仙域大大小小的仙門幾乎全都到齊了,妖僧見過的修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甚至還有一頭毛驢呢——想從這里面,找到最擅神魂隱蔽之術的真龍,那和大海撈針沒有區別?!?/br> “施主不必急躁。這位真龍陛下既想成事,那終歸不可能永遠藏身黑暗,我想用不了多久,這位陛下總會顯露蹤跡的?!?/br> “……” 大和尚這副無畏無懼的神態看得云搖更頭疼了。 暗懟了句“站著說話不腰疼”,云搖面上還是撐著笑:“大師說的是。說到真龍蹤跡,還有件事需要大師幫忙?!?/br> “梵天寺不干涉紅塵之事?!?/br> 大和尚面露遲疑。 不過在抬頭望見面前紅裙少女眉眼間有些壓抑不住的不耐時,大和尚似乎有些無奈地松了口:“不過施主于梵天寺有恩,還請直言?!?/br> “我?對你們,有恩?” 云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什么恩? 四百年前幫他們狠狠“修繕”了寺廟正門一番,助他們“重建”寺廟的恩情嗎? 大和尚卻不語,只頷首。 云搖也沒有自己給自己拆臺的習慣,干脆順坡下來:“真龍御衍暗手在前,‘廢’了無,牽制我與慕寒淵,而那群黑霧人偷襲在后,時機得當——若說這兩者之間沒有聯系,只是巧合,那我斷然不信?!?/br> “施主此言有理,”大和尚神色不變,“需要貧僧為施主做些什么?” “我來路上已經想過,兩者之間既有聯系,那只有兩種可能。要么,那兩個黑霧人本就是御衍的人,兩方知根知底;要么,他們只是與御衍為了某種利益而合作,但未必知他原本身份與目的?!?/br> 云搖說著,忽然側過身,望向竹屋前站在門檐下的青年:“你覺得是哪一種?” “……” 正沉湎于山景的慕寒淵不知在想些什么,聞言回過身,略作思索:“合道境成就不易,依葬龍谷中白骨龍城維系所需,真龍蘇醒并不久,應當沒有培養起一批合道境擁躉的實力?!?/br> “嗯,我也覺得是合作聯手的可能性更大些,”云搖轉向大和尚,“梵天寺作為佛門圣地,在乾元界名望甚高,還請大師傳訊各仙門,示警一語?!?/br> “何言?” “仙門之中,已生魔禍?!?/br> “……” 大和尚沉吟良久,最終還是應允下來。 慕寒淵走來她身側,俯下身來,為她斟茶:“師尊是想敲山震虎?” “要解決我這終焉……這修為的問題,恐怕要在寺內耗費些時日,”云搖道,“萬一我不在外面的時候,他們忍不住做壞事怎么辦?只好出此下策了。至少人人自危時,仙域這么多雙眼睛盯著,他們想不小心謹慎行事都不行?!?/br> 想起終焉火種的封印,云搖也正色起來。 她望向大和尚:“我的事,了無應當已經和大師您提起過了,不知大師要如何行事?” “施主之禍,唯有入塔可解?!?/br> “入塔?”云搖隱約想起什么,“了無倒是提過,大師終生不離梵天寺,是為守塔?!?/br> “不錯,我所守之塔,名為梵天,又名輪回之塔,”大和尚抬頭,眼底幽遠如亙古,像有古老遙遠的鐘磬之聲從盡頭蕩來,“唯入輪回,方解惡果?!?/br> “……” 那鐘磬聲莫名叫云搖心頭生出難以遏制的恐慌。 就好像藏在蒙蒙霧紗之下,有什么可怖、埋藏已久的,她絲毫不愿回想的往事,已經在呼之欲出。 云搖闔了闔眼,將這古怪心緒壓了下去。 “何時能夠入塔?”云搖張口問,聲音無故有些發啞。 大和尚卻一眼不眨地盯著她:“施主確定,真要入塔?” 云搖啼笑皆非:“……我要是不確定,何必千里迢迢來這天緣山一趟呢?” “我知施主入塔,是為眾生避禍,但施主須知,輪回之中,自有宿命。今朝禍解,來日如何,便徹底不可知曉了?!?/br> “……” 云搖滯了下,隨即笑道:“難道還能比那樣更糟?” “施主相信宿命嗎?” 云搖神色不變:“不信,我只信人定勝天?!?/br> “貧僧認為,天意難違。起始終焉,因果生滅,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施主今日縱使避過,又如何知曉在將來某日,災禍不會以另一種形式變本加厲、卷土重來?” “……” 云搖眼底情緒搖晃得厲害。 難以自已地,她想起了在浮玉宮行宮內那個光怪陸離的夢境,還有后來琴中劍出鞘之夜,她在慕寒淵眼底深處望見的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就像逃不過的夢魘,跨越無盡的時與空的蒼域,深鐫于神魂中般,如影隨形。 正在云搖蹙眉難解時,忽地,身旁蒲團委下雪白衣袍,輥著金邊的暗紋袍袖覆疊過她的。 云搖怔然回眸望去,便落入慕寒淵那雙如遠山清湖的眸里,清冷之色不損分毫他望她時的柔軟溫和。 “師尊不必思慮,就做自己想做的吧?!?/br> “來日之事,便交給來日?!?/br> 他垂眸低語:“不論結果如何。起始也好,終焉也罷,我都會陪在師尊身邊的?!?/br> “……好?!?/br> 云搖眼神慢慢堅定起來,帶著一鼓作氣的決然,她回眸望向大和尚:“我要入塔?!?/br> “阿彌陀佛?!?/br> 大和尚念了句佛號,長眉半垂,慢慢吞吞捻了會兒佛珠。 直到云搖有些憋不住氣地抬手,在大師眼皮底下晃了晃:“……大師,塔在哪呢?” 大和尚徐徐撩開眼皮:“須月圓之日,輪回之塔方能現世?!?/br> 云搖:“…………” 那你浪費我這些感情? 畢竟有求于人,心里話是說不得的。 離著這個月的月圓也不過三五天了,云搖還算有耐心,等得起。 她給自己順了順氣:“那這幾日,還要叨擾貴寺了?!?/br> “云施主客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