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林尋從他手心捏起種子,輕聲呼了口氣,隨即說出那句臺詞:“還好有你,不然我已經跑回家了?!?/br> “這么膽小?!庇嗪f。 “不是膽小,而是害怕未知的恐懼。但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绷謱さ穆曇粼桨l地輕,她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映著他的影子,承載著所有美好。 余寒咽了下喉結,呼吸有些發緊,腦子也有點懵,沒想到進展會這樣快,遠遠超出他的預計。 林尋將他所有的細微表情都看在眼里,在余寒猶豫的瞬間,她說:“有件事我想和你解釋清楚,那天是我有意騙你去見蔣延和蘇阿姨。除了因為你和蔣延是發小,能幫我說幾句話之外,還因為我最相信你——有你在,我會比較踏實?!?/br> 余寒深吸了一口氣,因這句話的鼓勵而抬起一手,輕輕拂過林尋的發絲。 林尋沒有躲,直到他托起她的的下頜,她睫毛輕眨,先一步閉上眼。 她還記得,余寒的唇不僅溫暖,而且會因為緊張而顫抖。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變慢了,一切都是那樣的和諧。 然而就在嘴唇似有若無碰到一起的瞬間,一束光卻自遠而近地打了過來。 那是一輛私家轎車,速度很慢,光線不算刺眼,卻依然驚擾到站在林蔭道上的小情人。 余寒率先抽離,對著那束光瞇了瞇眼,用手遮擋部分光線才分辨出車牌號,隨即對林尋說:“好像是你舅舅?!?/br> 第18章 chapter 17 chapter 17 許亦為? 林尋心里一緊,下意識回頭,同樣被光線刺到,隨即就看到從后座上走下來一道挺拔的身影,可不正是許亦為么? 許亦為也看到了他們,隔著一段距離沒什么表情,目光也只是自他們身上掠過,腳下一轉便走進別墅。 林尋收回視線,見余寒略有擔憂,對他說:“他不怎么管我的,不要往心里去?!?/br> 余寒是尷尬的,第一次親喜歡的女生就被女生家長撞見,也不好意思和林尋多處一會兒,很快就讓她回家。 臨走前,余寒還不忘囑咐:“有事就給我打電話?!?/br> 林尋覺得余寒真是多慮了,許亦為根本不會過問這些事,只要她不違法犯罪,不碰黃賭毒,天大的事他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 …… 林尋回家時,許亦為正在廚房里煮熱水。 林尋換了鞋,拐進廚房,就看到許亦為的背影。 他雙手撐在臺面上,西裝外套已經脫掉了,這會兒只穿著襯衫和長褲,腳上是他的居家拖鞋。 林尋洗了手,打破沉默:“那個藥效果還不錯,比利醫生開的安神藥還要好?!?/br> 許亦為似乎正在想事,聞言醒過神,頭也不回地說:“哦,那就好?!?/br> 這幾個字簡直是話題終結者,林尋好不容易想到一個話題就這樣結束了,正常人來說難道不該關心一下,或者囑咐兩句嗎?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又想到另一個話題:“剛才你看到了吧?我保證不會耽誤學習?!?/br> 熱水煮好了,許亦為一邊做手沖咖啡一邊說:“你成年了,這種事你自己把握好就行,不用和我交代?!?/br> 伴隨著水流聲,第二個話題也結束了。 也是,許亦為一向只負責出錢出關系,安排她的生活,思想教育一概沒管過,他似乎更相信自然生長那一套,一點都不擔心她長歪了。 林尋也不指望從他嘴里聽到什么大道理,比如一旦確定關系,有些東西要記得讓男方去準備之類的尷尬話題。 見林尋遲遲沒有離開,還在廚房里打轉,許亦為端著咖啡轉身:“是不是有事要問我?” 林尋點頭,想了想開場白:“你到底是做什么職業的?我知道你有很多投資,但總有一個重點吧?” 許亦為:“賺錢就是重點?!?/br> 林尋:“賺那么多錢做什么呢?” “用來投資一些不容易生錢、回報率低的產業?!痹S亦為笑了下,“怎么突然對我的生意感興趣,想幫我打理錢嗎?如果是的話,可以考個管理或投資專業?!?/br> 果然聊天要投其所好,說到投資和錢,許亦為才愿意多透露兩句。 林尋又問:“什么是不容易生錢的產業,既然不容易生錢為什么要投?” 許亦為:“比如醫藥行業,生物研究。比金錢更寶貴的是時間和生命,如果生命沒有了,要再多的錢有什么用?” 這倒是,就算是穿越時空,也不可能把資產一起打包帶走。 林尋看過一些影視作品,有的穿越只有身體,連衣服都不給一件,無論是回到過去還是走向未來都是光溜溜的,地點也比較隨機,很容易就被當做變態。 還好許亦為是有錢的,無論怎么穿她不用擔心經濟來源。 有錢就可以辦很多事,雖說她對金錢沒有強烈的概念,但她知道因為許亦為,她也算過著享受“特權”的生活。 林尋很快深入話題:“既然你什么都投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算是無所不能的人,對吧?” 許亦為抿了口咖啡,聽到這話慢悠悠抬起眼,好像是在琢磨林尋這句話的定位,以及自己有沒有達到這個程度。 他倚靠著案臺,對上林尋直勾勾的目光,先瞇了下眼,隨即笑了:“我不是超人,沒有你說得這么厲害,起碼我沒辦法花錢買時間,也沒辦法令逝者復活?!?/br> 林尋緊緊盯著他,看到了他表情中的細微變化,雖然搞不懂他在笑什么,卻隱隱從他的眼神和笑意中讀到了一種“等待”的意味。 他在等什么,難道他猜到她有事相求,因此好奇她要求什么? 好吧,她確實有事相求。 林尋:“我不要求你是超人,只有一件小事兒希望你能幫我。這對你來說不難?!?/br> 許亦為:“聽你的語氣可不像是小事兒——先說說看?!?/br> 林尋鼓起勇氣道:“這里有個錄制棚叫幸露,里面有一些人渣,還有一個姓王的導演打著拍廣告片的名義干一些骯臟齷齪的事,你應該有辦法讓他們關門,對吧?” 許亦為只揚了下眉梢,看了她片刻問:“你的消息確實嗎,不會是是惡作劇吧?” 林尋點頭:“確實,但我沒有辦法證明給你看。只要你讓人去查,一定能查到我說的是真的?!?/br> 許亦為不置可否,又喝了口咖啡。 林尋見狀又道:“或者就當做這是一個游戲、一個賭約?我和你打賭,要是我贏了,你就幫我這個忙,要是我輸了,以后所有安排都聽你的,怎么樣?” 許亦為動作一頓,笑道:“這倒是可以考慮?!?/br> …… 對于林尋來說這是一項賭約,但在許亦為看來這更像是一場交易。 令林尋感到意外的是,許亦為沒有刨根問底問為什么要這么做,又是從哪里來的消息,他只是在幾天后給出一個結果:幸露錄制棚被查封了。 具體名目許亦為沒說,林尋忍不住追問,他只是說:“這種錄制棚經不起查,隨便一個理由只要坐實違規就可以了?!?/br> 林尋又問:“那個姓王的導演呢?” 許亦為:“沒有導演姓王,你確定沒有搞錯么?!?/br> 林尋不確定,她只知道是“王先生”將照片寄給她,想當然地以為這種東西不可能轉交他人手,應該就是導演本人寄的。但現在想來,也有可能是那個導演將照片密封在口袋里,再轉交給負責寄收快遞的工作人員?又或者是導演隨便編了一個假姓氏。 可惜她沒有記住寄件人的電話號碼。 第二天見到余歆,還沒等林尋開口,余歆就先一步提起錄制棚被查封的事,還唉聲嘆氣地說自己原本想考藝術院校,希望多累計一些拍攝經驗,沒想到就這么泡湯了。 林尋想的卻是,錄制棚雖然停止使用了,但這件事還是不能掉以輕心?,F在只是查封了犯罪場地,那個即將犯罪的導演還在逍遙法外。 林尋問:“對了,找你拍片的導演姓什么呀?” 余歆說:“姓孫。咦,我沒說過嗎?” 林尋笑著搖頭,已經開始琢磨該如何說服余歆放棄了,還要想辦法督促蔣延,讓他當天不要遲到。 結果林尋還沒想到該怎么辦,余歆就這樣說道:“這兩天蔣延更忙了,聽他說汽修廠來了幾個大活兒。我勸他不要總盯著這蚊子大點的rou,要有遠見,要想以后,進娛樂圈不比修車來錢快嗎?但蔣延很堅定,這事兒還被我哥知道了,說了我一通?!?/br> 余寒說,叫余歆少做夢,腳踏實地做人。 余歆完全聽不進去,便和林尋吐槽,還問林尋,難道余寒和她在一起時也是這樣老氣橫秋嗎? 林尋笑笑不說話。 余寒在她面前當然不是這樣。 她喜歡他眼中總是承載著星星一樣的亮光,喜歡他不好意思時耳后根泛紅的樣子,也喜歡他為了掩飾尷尬清嗓子以及措辭時的努力。 短短幾天,林尋就感覺自己從深淵回到了地面,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沒有人受傷害,沒有人死去,也沒有人痛苦。 歲月靜好大概就是這樣吧。 但林尋沒有因此放松警惕,大概是經歷過多次目睹許南語的自殺現場,無論怎么做都無法改變,她已經有些相信宿命論了。 余歆這性格,大概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除非她親眼所見或親生經歷過一次,否則是不會當回事的,而且還會心存僥幸,覺得這種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就因為這層認知,林尋開始有意無意地向余歆打聽孫導的事。 余歆的話匣子打開了,連回到家都會給林尋發信息,全然不知自己的言行已經被林尋全面“監控”。 …… 一周后的某一天,林尋一早醒來就覺得眼皮子跳得厲害。 以往睡不好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最近她不僅睡得踏實,頭疼也沒有再犯過,這還多虧了許亦為的藥。 直到見到余歆,她神秘兮兮地對林尋說:“孫導聯系我了,說另外找了個場地,臨時租的,還叫我抓緊準備,這個周末叫我過去把片子拍了,他們后期還要趕著剪輯,金主爸爸已經在催了!” 林尋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唯有瞳仁緊縮了一瞬。 她看著興高采烈、眉飛色舞的余歆,聽著余歆說孫導如何專業,又說孫導人好,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她,可見她的能力有目共睹等等。 林尋問:“地點在哪里?” 余歆搖頭:“他還沒說?!?/br> 林尋:“哦,那孫導的電話你有嗎,發我一份?” 余歆歪了下頭:“怎么,你也有興趣???要不我把他的微信推給你?” 林尋:“微信就不用了,電話給我就行?!?/br> 在余歆狐疑的目光中,林尋面不改色地撒謊:“其實是我不放心你,留一個聯系方式,萬一有什么事我好報警啊。不然警察問我,我就只能說出一個姓?!?/br> 林尋的語氣半真半假,余歆聽得樂了:“能有什么事呀,我們都合作好幾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