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 第4節
水珠落下,一雙強有力的手正在揉搓,充滿了力量和強壯男人的野性。 成熟且精壯的男性。 那人轉頭。 范雎臉都黑了。 露出周宥那張壞痞臉,明明是才高中畢業的弟弟,卻擁有成熟得熏人的氣息。 鏡子中是周宥洗澡的畫面。 范雎:“……” 眼睛要瞎。 他記憶中干瘦的小黃毛,居然……長得如此結實了。 范雎的注意力沒有移開,他在觀察著。 這面鏡子并不大,也就是說,他最多只能伸一只手進去,并不足以讓他回到現代。 為什么這面鏡子會出現周宥的畫面? 疑惑。 或許還有很多關于這個盒子世界的規則,他并沒有弄懂。 但這為他回到現代,提供了一種希望。 范雎觀察了一會,直到周宥擦干小麥色皮膚上的水,穿上衣服,隨手拿了一個水果放在柜臺上的鏡子面前。穿鞋出門。 等周宥彎腰穿好鞋,起身,伸手準備拿柜臺上的水果,卻是一愣,上面空空如也? 古怪到了極點 他剛才的確是將一顆蘋果放在了這里? 盒子世界,范雎也在觀察著,畫面時有時無,似乎只有周宥靠近有鏡子反光的地方,他周圍的畫面才會出現在盒子世界。 然后將目光轉向趙政那面鏡子,因為一大早,趙政的房間就被人捅了一個大窟窿,冷風嗖嗖的往房間里面吹。 趙政正偷偷地從被子里面探出一顆小腦袋,觀察著外面的危險。 范雎嘆息了一聲,難怪祖龍統一天下的時候,唯獨在攻打邯鄲時,放任軍隊搶奪。 都說祖龍□□,但在戰場上,也就邯鄲一役,出于發泄私憤,顯得特別的殘忍暴戾,而那些被稱為仁義之士的關羽,劉備等,哪個沒有屠上幾座城池,所謂屠城,指的是殺盡城中婦孺老幼…… 歷史就是這么有趣,也不知道是祖龍□□下死的人多,還是這些為天下計的仁義將軍屠城時斬的人頭多。 而且所謂□□,卻沒有想過當時的秦國,盡是些山賊土匪之流,窮山惡水,民風彪悍得難以想象,若無厲政,難道溫柔地和那些山賊土匪講道理? 這樣的溫和之政有用?能治理得了當時的秦國?要是如此秦國早亡了,哪里還有什么天下一統,諸侯西來。 不考慮時代背景的批評,毫無意義。 趙政幼小的心靈所受的創傷,導致了歷史書上太多關于他那些暴戾性格的描述。 而此時,他不過是一個毫無生存能力的孩子。 直到,一只手從鏡子中又伸了出來。 “開飯了?!?/br> “飯后記得吃水果?!?/br> “把鏡子放窗邊,我幫你補窗上的窟窿?!?/br> 第4章 金手指? 趙政黝黑的眼睛看著鏡子中正伸出來補窗子的手,一邊吃著飯啃著蘋果。 “手手”非得讓他吃光,他都有點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一個才四五歲的小孩,卻已經學會了謹慎,小心。 一只手補窗子十分困難,還是會漏雨漏風。 且范雎呆在盒子世界的時間并不能太久。 有些頭昏眼花的退出來。 吃飯,收拾。 范雎想著,來到這個時代,若不去見一見祖龍,絕對是最大的遺憾。 他得努力賺取盤纏了。 人一但有了目標才不會胡思亂想。 范雎背上挎包,拿上鏟子,看了看邯鄲的方向,河套平原離邯鄲其實并不算太遠,就這么一路挖過去也不錯,沿路正好適應這個時代的生活方式。 他要適應的其實還有很多,在別人眼里,他沉默寡言,幾乎不和任何人說話,為何? 因為說話方式,口音等都完全不同,他需要時間才能融入現在的處境。 手上的鏟子和那些鍋具一樣,都得自從那個死去的白霜感染者的遺物。 天光微白,這時悉悉索索的聲音向范雎的位置靠近。 平原上的視線十分開闊,并沒有多少遮擋。 范雎一看,是一個有些骯臟的中年男人,應該是常年挖掘,讓衣服上灰撲撲的,像是一層泥垢。 那人拿著一顆才剮下來還在滴血的不知名的動物心臟,拳頭大小,血管清晰,似乎還在跳動,正笑容詭異的遞給范雎:“吃?!?/br> 瘆人得厲害。 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一大早熱心地來送他一顆血淋淋的動物心臟? 范雎正猶豫,接不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善意,他正好為中午的伙食犯愁,他以前并不喜歡內臟等食材,但現在情況特殊,也不是挑剔的時候。 但當他朝那人仔細打量時,臉色立即變得刷白,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只見那人胸前,如同水打濕的泥濘,呈現黑褐色,而他的胸口,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鮮血在流淌,新鮮剖開的血rou在蠕動,那里面空洞洞的。 那人拿著那顆血淋淋的心臟啃食了起來。 白霜感染者! 難怪沒有人愿意靠近和招惹范雎,因為范雎在其他人眼中,和這個自掘心臟咀嚼之人并無什么區別。 無心之人必死。 那人就那么倒在了范雎面前,死時臉上都是一片讓人驚悚的滿足的笑容。 范雎臉色蒼白的逃離現場,身體冰冷,寒毛一根一根的立了起來。 他曾經也單獨在死寂的遺跡中呆過,并非膽小之人,但剛才的場景的確恐怖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 倒是身后有人在收撿那死者的遺物。 好半響,范雎才緩過神。 揉了揉發麻的臉,太陽已經升起,將這片平原映入眼眶。 熙熙攘攘的隊伍,正在平原上挖掘著,那些挖出來的坑洞,白霜從洞口冒出。 接觸白霜,會讓人陷入癲狂,變成剛才那吃自己心臟的人一樣的精神混亂者,但也只有深入白霜,才能得到更有價值的寶藏。 當然,在地表挖挖,相對來說最安全,有時候也能有一點微薄的收入。 地母文明是不斷的在地底移動的文明,蘊藏在地底的寶藏也是移動的,所以不用太過在意選地方,隨便找個地方挖就行,這是這幾天范雎學習到的常識。 范雎整理好心情的時候,太陽的光芒透過云彩剛好照在他身上。 彎腰,用鏟子挖了起來。 新鮮的泥土被翻開,白霜如霧從挖開的泥土中升騰。 其實,若不是受現在食物缺乏,很可能餓死的影響,作為一個遺跡文化的專業人士,這樣的挖掘尋寶,他十分感興趣,每一鏟子都充滿了期待和未知,比開盲盒更有意思。 只可惜今天的運氣并不像前兩天那么好。 挖了一路,直到中午,一無所獲,當然或許是范雎挖得太淺。 一是他要前往邯鄲,沒辦法深入挖掘,二是早上見到的那讓人毛骨悚然的自掘心臟的白霜感染者,讓他對白霜心生敬畏。 范雎想了想,他現在獲取食物的方式其實有兩種,一是像這個世界的人一樣挖掘寶藏換取物資,二是在盒子世界通過鏡子從周宥身邊“拿取”。 挖掘寶藏,需要一點運氣,有時候會像現在一樣,一無所獲。 從周宥身邊“拿取”,需要滿足的條件很多,周宥身邊必須有反光的鏡子,他才能通過鏡子將手伸出去,還不能被人發現,且周宥身邊剛好有食物。 他并非隨時隨地都能進入盒子世界,他嘗試過,一天最多三次,十分平均,大概在三餐飯點,且進入的時間都不超過3分鐘就會頭昏眼花的退出來。 規律和規則是什么,范雎還在摸索。 總的來說,物資的獲取都不穩定。 范雎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雙手,嘆息了一聲,他準備休息一會再繼續,他休息的時候喜歡窺視那些小商人,因為從收購物品的小商人那能看到很多對他來說新奇的來自地底的玩意兒,加強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找到一個小商人聚集的地方。 因為各地都有挖掘的隊伍,所以沿路都能找到這樣的收購的小商人的聚集點,形成一個小小的市集。 湊近一看,五六口人的尸體擺放成一排,一個目光呆滯的干癟男人冷漠的面無表情的跪在那里。 從周圍討論的聲音中得知,是一個殺了自己老父老母妻兒的白霜感染者,如今被趙國官吏逮捕。 從這老實巴交的毫無表情的干癟男人來看,倒不像是能干出這種喪心病狂慘案的人。 白霜感染者的又一癥狀之一,冷漠癥。 那跪著的男人,就像……沒有靈魂的軀殼,如同草木。 周圍正在討論著,此人受白霜影響,陷入混亂,他為自救,殺父殺母,殺妻殺子…… 白霜感染者,其中有些人在感染初期會有一些清晰的意識,他們本能的會想辦法自救。 而自救的辦法如同刻在靈魂中,無需人告知,凡白霜感染者都會突然的沒有任何理由的就知道這個自救辦法,用比被白霜感染更不可思議的事情來刺激自己的靈魂,或許就能擺脫白霜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