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二再度搖了搖頭。

    “我救不了人?！蹦G色頭發的少年低垂著頭，都沒有去管自己亂七八糟的頭發，壓低的聲音讓本來就緩慢地語氣聽起來更加慢吞吞地，還帶著一些低迷的情緒，他說，“我只能讓他們以人類的面貌死去?！?/br>
    祁靈玉看祁靈云有些低落，伸手摸了摸他有些蔫的頭，小孩很快就振作了起來，甚至還反過來拍了拍小二的肩膀，“這是好事?！?/br>
    小二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他拿出一張撲克牌，輕輕往空中一拋，渾身靈素都被抽走，逸散成破碎星光穿過金色防護墻，落在了所有怪物的身上。

    那些怪物變回了人類的樣子，雖然有些缺胳膊少腿，有些甚至只剩下了一個腦袋，但他們閉上了眼睛，臉上帶上了滿足安詳的笑容。

    第87章

    別人的天賦都是進入一個等級, 就有可能覺醒一個或多個新的能力，但小二的天賦是五十四張的撲克牌，所有能力是一早就定好了的，晉級只會增強撲克牌的力量, 對于卡組的搭配更加得心應手起來。

    小二的身世其實和鄭蕓一樣, 都是很小就成為了孤兒, 然后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不一樣的是, 小二的父母都是靈素師，給他留下了一些說不上多也說不上少的遺產, 靈素師之間又可以用誓言作為約束，他拿捏著這些東西東一家西一家的混飯吃，就這么把自己養活大了。

    大概正是因為他吃百家飯，同樣也從百家都偷學了一點東西緣故，他的天賦才會是這么博愛的類型。

    那副撲克牌一共是五十四張，但當他將所有攻擊卡牌獻祭的時候, 就會得到一張可以自定義群體攻擊的花牌。

    只是小二現在等級太低，只能勉強驅動這張牌，而且用過之后渾身靈素都為之一清, 連站立的力氣也會沒了。

    小二是個殺手, 還是一個仇家無數、待過的主家都會變仇家的殺手，按理說這應該是他的底牌，是命懸一線之際搏生路用的，而不是拿來“出風頭”。

    可他幾乎是沒有什么猶豫的用了, 感覺到身體上翻涌而上的乏力沒有半點后悔, 甚至在看到那些人變回來的時候，他心中竟然還有一種奇異的做了該做的事情的感覺。

    甚至他腦子里一瞬間居然閃過了自己早已經忘記的父母的身影, 他明明已經記不起他們的臉，卻覺得他們一定會掛著欣慰的笑容，對他說：“我們小王八長大了?！?/br>
    ——等等，小王八是什么鬼稱呼？！

    小二所有的心情都煙消云散，心里只剩下碩大的“小王八”三個字，讓他臉色不由地出現一陣扭曲，覺得自己的腦子肯定被祁靈云那個粉切黑給荼毒壞了，然后吐出了一口血來。

    ——當然這一口血不是被祁靈云氣的，純粹是因為他一次性“凈化”太多人，僅僅超凡級的身體根本不夠用，身體內的筋脈、循環回路都因為驟然抽空的力量在隱隱作痛，齊齊朝著腦子發出“你沒事吧”的質問，涌上喉嚨口的腥氣根本來不及咽下去，他索性就直接吐了出來，任由自己腳下一軟往地上摔去。

    然后就被人一把撈了起來，由于速度過快，看起來就像是他被倒放了一遍。

    祁靈云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來，又開始荼毒他的耳朵，“哎呀，小綠，你沒事吧，你千萬別死啊，我現在還沒學會哭喪，你死了多虧啊?！?/br>
    不得了，二老板居然不叫他王八了。小二在那一瞬間的情緒居然是欣慰，然后又覺得祁靈云那夸張的表情不知道為什么總帶著幾分……欠揍。

    他忍了忍，忍住了調動自己總是有些緩慢的語言系統，但沒有忍住推開了攙扶的祁靈云，竟然是憑借著意志力字面含義的站穩了腳跟。

    祁靈玉將兩人簡短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在聽到那句“以人類的面貌死去”的時候，祁靈玉就若有所感，現在看到這“一牌出萬人安息”的場面，只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果然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原文中寥寥幾句交代的那位神秘的安息神父。

    至于對方為什么沒有在聯盟學校而是在92區當殺手，祁靈玉稍微一回想也就明白還是跟六年前花見春的那場盛大落幕有關。

    聯盟和世家第一時間的聯合封鎖，讓當天的事情沒有廣泛流傳，但現場人那么多，只要看到過就很難忘記，很難不在心里埋下一顆種子——這也就是花見春不惜當階下囚也要到現場去的原因之一了。

    他就是要將聯盟的遮羞布撕開，就是要將懷疑的種子散播開來，期待它們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然后把聯盟那些吸著人血的政治家全部絞死。

    其實如果不是遇到祁靈玉，雙方交換了情報，讓他在最后一刻明悟到了世界本源的更多事情，他應該會耗盡渾身靈素不惜一切代價的展開領域，給明白人打上烙印放歸出去，不明白的直接殺了拉倒，一邊是為篩選同伴，一邊也是在鏟除異己。

    這樣做的話，倒真的會應了聯盟給他潑的臟水，即“召喚能量黑洞”那一條。

    不過，花見春的領域剛展開露了個面就又收了起來，他還“自動求死”跳進了能量黑洞中，再加上聯盟做賊心虛，將所有相關的消息都壓了壓，其中包括二十一區無人生還的事情。

    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不少，但大家都默契的不在明面上討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祁靈玉也不知道，也沒有想要探聽的意思，卻也不難得出結論，在這件事牽扯到了能量黑洞的情況下，那些父母親人都死于能量黑洞的黑洞遺孤們肯定會有所顧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