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中國人不全是廢物，這樣從事情報工作，遲早有一天會被抓?！?/br>
    坐好后，中村理沙嘆了口氣，不用楚凌云問，她自己慢慢說出了一切。

    中村理沙是她的真名，她的身份沒有偽造，在國內的時候，她就被日本的情報部門給盯住，然后將其吸納。

    但吸收她的不是特高課，而是外務省調查部。

    后來她得到命令，來到中國從事情報工作，她主要是接觸中國政府和軍隊中的一些官員子弟，想辦法從他們那里打探情報。

    這些年來，她利用自己的身體收集了不少情報。

    后來外務省不滿足只在這些公子哥中探查情報，甚至讓她接近日本自己的情報人員，獲得他們探知的情報。這幾年來，有幾名同樣來自日本的情報人員成功被她俘獲，而且向她提供了不少重要情報。

    聽到這里，何向陽眼睛都瞪大了。

    日本人內部用美人計，探查其他情報組織獲得的情報？

    仔細想想，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他們和黨務調查處就非常不和，互相滲透的事又不是沒有做過。

    他們情報科在黨務調查處有眼線，不然哪會對那邊發生的事知道的這么快。

    “既然你能探查情報，為什么還要找克洛德購買情報？”

    楚凌云再次問道，中村理沙看了他一眼，幽幽說道：“從那些公子哥身上想獲得情報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用錢買的情報既安全，又可靠，為什么不買呢？”

    中村理沙這個交際之花，其實是被逼出來的。

    她并不喜歡身邊圍著那么多蜂蝶，但上面有命令，她又必須這么做。

    楚凌云并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話，繼續問道：“克洛德只是二道販子，你們完全有機會在上海直接購買情報，為什么要找他？”

    “我國上?？傤I事和英法鬧過一些不愉快，加上特高課的介入，上海那邊的情報只賣給特高課，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在克洛德這里買?！?/br>
    這個解釋可信度很高，這些外交官之間的關系并不融洽，因為日本侵占上海的緣故，其他各國列強對日本并不是那么感冒。

    特高課如果要求是獨家情報，情報販子不會再將情報賣給其他的人。

    “你都接觸過哪些日本情報人員，又是怎么知道他們的身份？”楚凌云繼續審問。

    “特高課的人我接觸過三個，海軍部的接觸過一個，不過目前在南京的只有兩人，他們的身份是上面的人告訴我的，他們怎么得知我的就不知道了?！?/br>
    中村理沙很老實，沒有用刑便交代了一切。

    日本人自己調查自己，然后讓中村理沙去接觸查到的其他情報組織特工，獲得他們的情報，不得不說，這是一波saocao作。

    不過這種事發生在日本，并不值得奇怪。

    日本各個部門幾乎充滿了矛盾。

    內務省和外務省，陸軍部和海軍部等等，有些矛盾是公開呈現，他們的諜報組織互相拆臺的事也不是沒有。

    三名特高課的特工，之前被打死了一個，還剩下兩個。

    竇建安是其中之一，他的真名叫江川直人，特高課潛伏在南京的特工，竇建安一直以為中村理沙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其實最開始中村理沙就是有意接近他。

    在這些日本特工的身上想獲得情報并不容易，中村理沙為此還付出過不小的代價。

    另外一個名叫野澤大朗，潛伏的中國名字是司馬林，在金陵大學附近開了一家培訓外語的學校。

    三名特高課的特工，只有野澤大朗沒有被中村理沙所吸引，一年之前便和她斷了聯系。

    而被打死的那名日諜，對中村理沙最為癡迷，泄露的情報最多，中村理沙和他一起看了場電影，便讓他高興了好幾天。

    海報的確是中村理沙所買，本來想一人一份，但日諜卻撕開了其中一張，讓兩人每人保存半張。

    他根本不知道，那半張海報中村理沙還沒到家便丟進了垃圾桶。

    海軍部的那名特工，半年前離開了南京，據說去了南洋，然后兩人再沒有聯系過。

    “把你探查過的情報，全部交代出來?！?/br>
    楚凌云吩咐了聲，讓其他人記錄，自己則帶著何向陽離開了刑訊室。

    “楚組長，大收獲啊?！?/br>
    出來后，何向陽滿是興奮，中村理沙雖然不屬于特高課，但她所交代的東西價值極高。

    不僅有那些出賣過情報的公子哥，還有兩名日諜。

    竇建安已經被抓了，司馬林可還在潛伏中。

    撬開竇建安的嘴，然后再盯住司馬林，這次的收獲必然不小。

    “何組長，我叫你出來是有件事和你說，針對金陵大學我們行動科早就有了調查，司馬林的那個培訓學校，我們也盯很久了?！?/br>
    金陵大學門口，果然有問題。

    沈漢文這個白癡，明明已經給了他調查目標，竟然什么都沒查出來，現在被中村理沙招供出來，這個案子可是他們聯合偵辦。

    “你們早就盯住了？”

    何向陽怔了怔，有些懷疑的看向楚凌云，他本能的認為楚凌云是在搶功。

    “沒錯，我那里有案子的卷宗，隨時可以拿給您看?！?/br>
    “楚組長，您是怎么想的？”

    有卷宗那應該是真的，沒有調查過有些東西無法造假，但中村理沙只交代了兩名日諜，放棄一個他又很不甘心。

    第二百五十三章 終于開竅

    “何組長，您看這樣行不行，竇建安給你們，這條線上的所有功勞都屬于你們，司馬林則由我們行動科去查?！?/br>
    楚凌云說出了他的想法，金陵大學的案子，要追溯到處里第二個內jian案的時候。

    當時給劉大壯打緊急撤離電話的日諜被抓獲，供述了他的三個任務，其中一個便是在金陵大學張貼招聘廣告。

    一名日諜，潛伏在南京只為做三件事情，司馬林若是他要通知的人，那身份肯定不一般，或者說有非常重要的任務。

    “您讓我想想?！?/br>
    何向陽沒有立刻答應，腦袋里迅速轉了起來。

    竇建安確定是日諜，而且已經被抓，現在又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很有可能撬開他的嘴巴，在他的身上一樣會有很大的收獲。

    況且抓了中村理沙，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日本特工，也是他們抓到的第一名外務省特工。

    如果將竇建安身后的日諜全部抓到，這次他們絕對可以度過難關，給處座交差。

    “楚組長，您等我會，我去向科長匯報?！?/br>
    何向陽感覺買賣劃算，但這件事他做不了主，必須要許義點頭才行。

    “好?！背柙埔豢诖饝?。

    若是案子沒有偵辦，或者說金陵大學那的案子他們提前不知情，司馬林繼續聯合偵辦一點問題沒有。

    功勞多點少點，楚凌云無所謂。

    但這個案子他們前期確實調查了很久，付出了不少人力物力，若是可以的話，還是單獨要回來更好。

    直到現在，沈漢文還在金陵大學那布置有人手，進行監視和調查。

    只是他比較蠢，沒查出培訓學校有問題。

    何向陽快步來到許義的辦公室，把今天的收獲和情況進行詳細匯報。

    “科長，我看楚凌云不像說謊，他們有沒有在金陵大學進行過調查，我們很容易便能查清楚?！?/br>
    “你想同意他的要求，各負責一個？”

    許義看向他，何向陽則點頭：“竇建安畢竟已經抓到了，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現在我們手上握著兩個日諜，拿竇建安來做文章，很容易突破?！?/br>
    “你啊，鼠目寸光?！?/br>
    許義瞪了眼他，許義作為科長，這次沒有親自參與案子，旁觀者清，楚凌云的分配看似公平，又有足夠的理由，可楚凌云是誰？

    這是整個軍事情報處，目前抓獲日諜最多的人，也是被他稱贊能成為情報之王的人。

    這樣的人所看重的案子，能是普通的日諜案嗎？

    “科長，那拒絕楚凌云，將司馬林和竇建安一起聯合偵辦？”

    何向陽馬上說道，許義被噎了下，緩了口氣訓斥道：“我有說拒絕嗎？你個笨蛋，答應他，但你要告訴他，感謝他這次對我們的幫助，司馬林的案子我們絕對不會插手?！?/br>
    “是，科長?！?/br>
    何向陽嚇了一跳，急忙應道，心里卻在迷糊。

    既然說他鼠目寸光，明顯是不答應楚凌云的要求更好，為什么科長最后又要答應，他怎么想也不明白。

    這些話他不敢問，只能按照許義的吩咐，快速回到刑訊室。

    “楚組長，我們科長答應了，并且讓我感謝您這段時間對我們的幫助，司馬林的案子，我們絕對不會插手?！?/br>
    “謝謝何組長，也感謝許科長，以后有機會我們繼續合作?！?/br>
    何向陽一說楚凌云便明白，許義這是在賣人情給他，說明許義已經清楚，司馬林的重要性要高于竇建安。

    否則他不會特意提司馬林的事，只會同意。

    何向陽不明白這些，許義不可能直接對楚凌云說，我知道你的目的，司馬林的案子我們可以不要，但這個人情你要記得。

    直接說出來，雙方都會尷尬，起不到送人情的目的。

    何向陽不是許義，他沒有想明白這些，所以他不是科長，只能做組長。

    楚凌云將竇建安移交給何向陽，這次行動科和情報科聯合辦案則是告一段落。

    不是案子結束，而是一起偵辦的過程終止。

    接下來行動科對司馬林單獨偵辦，竇建安這邊的線索則由情報科自己處理，最多行動科輔助一下，幫他們抓人。

    中村理沙還在招供，他從哪些公子哥身上獲得的情報不少，但真正重要的情報并不多。

    日本外務省調查部，似乎對大小情報都很感興趣，不管什么樣的情報都要，這點不像特高課，特高課顯得更為專業，他們會對情報進行甄別，不重要或者完全無用的情報，他們不會上報。

    回到辦公室，楚凌云馬上喊來沈漢文。

    看到楚凌云面帶不悅，沈漢文有些心虛，小心站在辦公桌前：“組長，您找我？”

    “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