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科長呆了一下，盯著賴永新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罵道：“哼！賴永新，現在靠上新靠山了，我們這些人就不需要了是吧！竟然跟我這么說話！”

    邊上一個人說道：“姚哥，今天大個和老洪可是他親自送去派出所的！”

    姚科長冷哼一聲道：“現在也沒辦法了，你們這幾天老實一點，回頭我找機會單獨去見見張平。

    等他們出來后能給他們一個機會，繼續留在廠里。

    既然他姓賴的能找靠山，咱們也能找！”

    “好！這賴永新的確不是個好東西，當初很多餿主意可都是他出的，現在讓我們背鍋！”

    “就是，你看他今天在那個新廠長面前的卑微樣子，就跟一條狗一樣！”

    ……

    安排完廠里的事情，張平就帶著蕭虎、馮淵他們離開了廠區，去路邊等待公交車返回安仁坊的院子。

    次日吃過早飯，姜毅自己去了輕工局，張平幾人則再次前紅光廠。

    進入次廠區，方興武也很快就過來了，兩只眼睛通紅，明顯是一晚上沒睡。

    “廠長，你來了！”

    張平點點頭，掏出口袋里兩盒黃鶴樓塞給他：“回頭拿給大家去抽！有沒有什么異常情況？”

    方興武笑笑：“沒有，什么情況都沒有，一晚上我還巴不得來個賊呢，結果，連一只野貓都沒見到！”

    張平笑笑：“那行了，你先去休息吧，上午留下五個人就行，一個人做門衛，另外四個在廠區轉轉就行，其他人都去睡覺休息。

    今天美華也會有人過來，從今晚開始，人手就多了，你們也能輕松一些了！”

    “好！”

    方興武這才走向了安排的休息房間。

    張平看向蕭虎和宋懋昇、馮淵幾人笑笑道：“怎么樣？”

    蕭虎也是嘆了口氣道：“沒想到還真是賴永新搞的鬼！”

    宋懋昇搖搖頭，他無話可說。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就是再笨也能明白是個什么情況了。

    可笑的是，他們之前想來想去也沒想出辦法，張平一來就改變了局面。

    這第一步完成了，那下一步就水到渠成了。

    姜毅上午十點就回來了，說那邊下午會來人跟張平談。

    等到下午三點，一輛吉普車就停在了廠門口，擔任門衛的職工開了門，他們都認識姜毅，馬上就趕忙給張平匯報。

    張平出來，看到前來的人呢，頓時漏出了笑容。

    竟然是穆濤，長安輕工局那位有些傻乎乎的科長。

    不過既然能讓穆濤這么一個老實人過來，張平也已經猜到了答案。

    “張廠長，許久不見了！”穆濤過來就跟張平熱情握手。

    張平也笑著道：“穆科長，沒想到他們會讓你過來，看來是來給我報喜的??？”

    穆濤笑笑：“這倒是，對你來說的確是喜事！

    局里已經同意了你的要求，明天會讓我跟另外一位科長過來跟紅光廠里的職工當面簽訂協議書。

    希望張廠長組織一下職工，保持現場秩序，千萬不要發生事情！”

    張平笑著點點頭：“放心吧，小事一樁！”

    第718章 一舉多得

    聽完穆濤的話，張平就知道輕工局的目的了。

    他很清楚自己這次給輕工局提出的條件，準確的說等于是送好處。

    輕工局那邊已經看懂了張平的意思，自然也就很愉快的答應了，得了好處，還不損失顏面，簡直面子里子都有了。

    “那行，廠里職工有些過，我希望盡快解決這件事情，穆科長，你回去跟輕工局的領導們匯報一下，最好明天一天完成，我這邊也好盡快組織恢復生產！”

    穆濤點點頭道：“這個當然，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們就會派人過來！

    張廠長就辛苦一下，提前做好準備！”

    送走了穆濤，張平也是放心了。

    穆濤來的快，去的也快，前后總共也不超過二十分鐘時間。

    眾人剛剛送走了穆濤，門口處擔任門衛的保安人員就馬上走進了廠辦。

    “廠長，門口來了一個叫姚紅武的人，就是昨天那個你喊姚科長的人，他說有事要見你！”

    “姚紅武？”

    張平這才知道那個姚科長的名字，昨天他可沒問過。

    他眉頭皺了皺，也是沒搞明白他來找自己干嘛。

    “他一個人來的還是帶了一群人？”張平問道。

    一個人來那就是談事情，帶一群人過來那基本上就是來鬧事的。

    畢竟自己昨天可是將他們保衛人員的權利給拿掉了。

    “就他一個，沒別人！”

    門衛說道。

    “一個人？那你讓他進來！”

    只要是來談事情的，張平也很歡迎。

    那個姚科長，張平雖然不了解，不過顯然是個直腸子，文化程度不高，肚子里也沒那么多心機，若是愿意聽話，倒是可以用一用。

    當然了，至于怎么用，那還得看情況。

    這個時候，姜毅問道：“張平，我一直沒問你呢，你這次跟輕工局提出的要求，他們怎么會這么快答應下來？這也太好說話了吧？”

    張平還以為他已經想明白了，沒想到他也是糊里糊涂的。

    “那你覺得我提出的要求過分嗎？”

    張平反問了一句。

    姜毅搖搖頭：“過分自然不過分，但是至少也等于將那么多的職工退回給輕工局，這不等于打了他們的臉嗎？

    他們可是前幾天才讓我們暫時代管那些職工的?！?/br>
    張平頓時一笑道：“呵呵，這個啊，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是就這么拖著，我們雖然不能安排生產，有些損失，可這些原紅光廠的職工會怎么樣？

    他們已經被拖欠了好幾個月的工資了，之前他們的效益就一般，獎金基本是沒有的，也就那點基本工資。

    大多數職工家庭應該都沒多少積蓄吧？

    這么幾個月下來，估計大部分人都生活有些緊張了。

    要是我們再繼續拖下去，再發生一次惡性事件，你覺得輕工局那些領導位置還能做的穩嗎？”

    “呃……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

    姜毅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臉色尷尬。

    他從未覺得他腦子笨，可此刻他是真的有些臉紅了。

    這么簡單的事情他竟然沒想明白，關鍵還問了出來，這就真的有些羞恥了。

    張平笑笑繼續道：“另外，你覺得我提出的條件是給他們找麻煩嗎？

    其實不是。

    這些原紅光廠的職工，只要是有編制的，那就是鐵飯碗。

    想要取消他們鐵飯碗，那就只有兩個辦法，第一是他們自己辭職，第二，是廠子以嚴重過錯將他們開除。

    此外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由廠子或者輕工局給他們一筆錢，作為補償金，然后直接解除他們的勞動關系。

    可是，目前來說，輕工局呢選擇這三種辦法的哪一種？

    后兩種都不行，也就第一種似乎可行。

    但也只是似乎，想要這些人放棄鐵飯碗，哪有那么容易，你想想你自己，當初辭職需要多大的勇氣？

    你可是知道自己辭職能有地方賺錢工作的，而且還是想要徹底脫離被人掌控的命運。

    可你看看這些普通職工，他們哪個有辦法找到另外一個生存的路子？

    這個鐵飯碗在他們心里就是一個長期飯票，因為這后面代表的是國家，只要國家不倒，他們飯碗就不會丟！”

    姜毅點點頭，張平的話沒問題，他當初辭職的時候也是前后思索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

    張平看他明白了，繼續道：“所以啊，輕工局無法讓這些人輕易放棄鐵飯碗，那就是說他們沒法隨便拜托重新替這些人安排工作的責任。

    可現在大多數企業都是人滿為患，廠里的臨時工、子弟都想要爭奪編制，再調人過去，豈不是讓競爭更激烈？

    還不如繼續養在我們廠里，將這個包袱甩給我們?！?/br>
    “可你不是說要他們必須答應，只要因為人品或者技能等問題，沒有被我們挑選中的職工還是要他們安排嗎？”

    姜毅干脆問到底。

    張平也不嫌煩，繼續解釋：“沒錯，我的確是這么要求的。

    不過我剛剛說了，輕工局是無法輕易讓這些人放棄鐵飯碗的。

    但是可以緩沖一下啊。

    按照我們此前的辦法，他們就要安排足足400人左右，這可是一個大工程，絕對不容易的。

    我若是我們能夠開工生產，必然會讓一些人看到一些希望，重新選擇留在廠里工作。

    畢竟這些人幾乎半輩子都在廠里的，甚至好幾代人都是廠里的職工，這里也最為熟悉，只要能看到希望，留下來也很容易。

    最大的問題就是讓這些人確定自己即使在我們這里上班，只要他們沒有放棄，鐵飯碗也是不會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