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在她艱難地爬起又跌倒時,青年已經來至她身前兩米距離。因著她坐在地上,他站著的,謝靖遠于她而言格外高大,具有壓迫感。 特別是他背后的長劍,就算沒有看到那把劍出鞘,但還是讓她覺得有壓力。 一種從上而下的壓迫,逼迫著她??稍趺茨懿幻鎸?,不面對,自己真的會被一刀砍死。 她強忍著害怕,告訴自己她與他沒有真正的仇恨,不是殺父殺母,僅僅因為退婚。 這在蒼闌大陸并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過不去的坎?;蛟S她好言好語,就能解決。 而且兩人從小認識,父母又是好友。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也是好的。她不介意多一個雪地來的哥哥。 這樣想著,女人冷靜下來。 但那冷靜只有一點點,少到幾乎不可見。她自以為鎮定道:“謝靖遠你別過來!”她說得急,語氣里帶著一絲顫音。但這些,她自己沒發現。 她扶著老樹,再次起身。 可惜的是,又一次失敗。她驚慌地跌倒,手中被她緊握的白色劍穗因那一瞬的跌倒掉出。 她趕忙將它重新握入手中,這次比剛剛握得更緊,好似生怕它會丟失。 這一系列的動作全部落出謝靖遠眼中,那東西,他記得,是尉遲洲之物。 驅趕他,珍惜他人之物。 就連掉進泥土里,也能重新撿起還真是不把他當人。男人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看上去像是不在意。 他移開那落在劍穗上的視線,重新審視起樹下的女人。裙擺混亂,領口大開,脖頸與肩頸落出大片雪白肌膚。她很白,白得晃眼。皮膚也很好,說是羊脂白玉也不為過。 第116章 她的唇很艷,像是涂了口脂??刹辉?,她身子骨嬌貴,這碰不得那碰不得。 一碰就癢,一抹就不舒服。 她很少涂脂抹粉,每每見著都淡雅極致,除非是什么特殊日子,才會抹上一點粉膏提亮氣色。 他還記得,自己少時跟隨父親去她家中拜訪。那日是個不錯的午后,金陵城主與他父親在書房談論政事,他被侍女帶著去后院見她。 或許是因為提前有了通知,小姑娘站在院子里一角等他。那時她還只有十五,卻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身姿纖細,膚若凝脂,唇不點而紅。 只可惜一雙黛眉微微蹙起,一眼看過去滿臉的不開心。為什么不開心,只有那么一個原因,是因為見了他。 因不喜歡他,便抗拒與他見面。也是因為不喜歡他,連規整衣物都不愿。穿著一身身淡粉長裙,頭上發髻簡單到像是沒有。 她就站在哪里,沒有任何歡喜。 那日,跨越千里來見她的喜悅在瞬間沖淡。都說女子為悅己者容,那她便是不喜他。謝靖遠還記得那日自己的心情,如迎頭澆下一盆涼水,涼的他無法言說。 好在不久之后,他得知是她身子骨嬌貴。市面上那些胭脂水粉粗糙,里頭也不知道帶了些什么東西,讓她一碰就癢便不怎么打扮。 不是故意針對他...可現在這算什么,嬌媚的紅唇,楚楚可憐的視線,看他時抗拒的神情。 就連那張紅唇中吐出來的字眼,也是讓他滾。謝靖遠再不愿承認,也不得不承認。 玉荷就是單純的不喜歡他。 對其他男人,她...客氣的很。在他的視線落到她身體上時的那一瞬,玉荷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眼前模樣冷淡,如清風明月般的人。 對其他人是天上的月,地上的鶴。清冷華貴,仙家一般。 于她而言渾身帶著過陰暗感。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敗犬,失敗者,急迫的想要報復她,拉著她下地獄。 那種感覺讓她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靜不下心,也無法平靜。 特別是在她說出那一句拒絕的話時,他還是步步靠近并沒有停止。甚至在這時,用一種打量下位者的輕蔑視線看她。 這讓一向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怎么受得了。 她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這個人還是謝靖遠。謝靖遠啊,她曾經最瞧不起的人。 一個雪嶺來的蠻民,下賤,低劣。 “我告訴你!你要敢對我不客氣!我父親不會放過你,我身上可是有追蹤器...”最后一句才是玉荷最想說的,也是她的保障。 她身上確實有追蹤器,但這玩意不是無所不能,也不是不能被破解。謝靖遠連靈根這種東西都能修復,誰知道他手上會不會握著什么法寶。 到時可以殺人奪寶于無形。 但這時候她太生氣了,生氣到有些失去理智,也不太愿意去伏低做小。她高傲慣了,憑著父親的寵愛和身份哪里受過這種苦,這種憋屈,所以大小姐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謝靖遠你要敢對我下手,我父親不會放過你!”她說著,瞳孔卻在放大,那代表她在害怕....! 第117章 “我告訴你謝靖遠!我父親知道你欺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不許過來!” “快滾,快滾?!蓖矸莞?,日子好過的富貴人兒最怕死。玉荷便是這樣的一個人,她生怕謝靖遠會要她的命。 讓她去做孤魂野鬼。 各種情緒在這刻匯聚在一起,美人兒說著說著一雙明亮的眸子里盈滿淚水,可憐又兇巴巴的看向他。 試圖用這樣的兇惡,嚇退他。 那雙眼睛里的東西,并不討喜。 像個不懂事的熊孩子,嬌縱跋扈,模樣乖張,一點也沒有仙家小姐的溫婉可人。 只有多到堆不下的世俗-欲-望。 不...還有蠢,沒有腦子。他這位自小訂婚的未婚妻,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聰明。明明已經落到了他手上,生死由他掌控,卻不懂得分析利弊,想著怎么自保。 而是在這里叫罵,激怒他... 可明明他也該因為那眼神中的嫌棄生氣,但沒有。他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這時候想的竟然是一些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女人含著淚的眼睛,世俗的同時。又干凈的可怕,她并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和真實想法。 又或者說她不屑隱藏真正的情緒和想法,就那么赤-裸的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惡毒又真實。 不可否認,玉荷是漂亮的。 是他見過的所有人中最漂亮的存在。微微垂落的黑發披散在她身后、臉側、脖頸、精致雪白的鎖骨處。 也不知是遇到什么事,她跌倒在地,衣裙松散。脖頸處落出大片肌膚,光滑細膩的肌膚在落日余暉下不僅沒有黯淡,相反更加誘人。 是的...是誘人。 他的視線實在是太過明顯,就算在家光著身子慣了的玉荷,也有些難堪。 她注意到自己衣裳不整,連忙將領口的衣服拉上。因為在家的習慣,她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解開了衣裙。 導致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沒一個正形。玉荷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女人,也沒什么貞潔烈女的想法。 她慌張,趕緊抓起衣服不想讓謝靖遠看。純粹是因為不喜歡他,嫌棄他是條低劣的臟狗。 覺得他不配,覺得被他看了,自己也跟著低賤了。 而這些,她沒有隱瞞。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暴露在謝靖遠眼中。那么明顯的嫌棄,刺眼到讓他無法忽視。 謝靖遠該生氣的,但如果真的生氣,他又要受多少氣。這樣的眼神,白眼,他經歷了太多。別人的,她的,難道每一個他都要去計較? 計較不過來的,特別是她,不管他做什么,都會被她厭棄。 他冷著臉,眼中情緒不變。 丹鳳眼微耷,模樣厭厭,散漫平靜。像是一個沒有情-欲的石頭,那雙眼睛平靜幽深的可怕。 讓玉荷看不見底,也并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而更糟糕的是,他并沒有停下。他還在繼續,一步步靠近她。 高階修士的威亞,如巨浪般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不敢動彈。更有一種死亡的威脅,充斥在她心頭。 他的舉動落在玉荷眼中,便是想要她的命。畢竟他看起來真的不怎么喜歡她。 青年劍修一步步靠近,直到來到她身前。過高的身量,修長挺拔。 黑灰色的道袍稱的他清冷疏離,明明是個光風霽月的君子,是除魔衛道的正派修士。 但就是讓玉荷感到不安。 光打在他身上,黑影落下,正好覆蓋在玉荷身上。陰影里的大小姐,沒了往日的風光,驕傲。 有的只是劇烈到難以壓制的害怕慌亂出現在她臉上,明明怕的要死。這時候卻還要因為那一點所謂的面子,強迫自己鎮定。 不許哭,更不許開口求饒。 她想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想要讓對方害怕,從而放過她。 可裝的永遠成不了真,她底氣不足,那些話說出來自然沒有份量,是讓人覺得可笑的威脅。 同樣玉荷自己也察覺到這點。 但她沒有辦法,不這么做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明明害怕的要死,眼圈紅紅,像只小兔子一樣往后蜷縮。但下巴又抬的老高,好像這樣,她就能不受到傷害。 可他,有說過要傷害她嗎? 明明一直難受的,被欺負的都是他。在玉荷覺得自己死定的時候,身形高大的青年蹲了下來,并握住她的腳踝。 那只受了傷,無法動彈的腳踝。 將一直想要離開的人,困在原地。 他的突然動作,讓美人兒像是一只炸了毛的毛。她拼命的想要甩開,害怕他接下來的動作,但自己的腳還是被對方牢牢掌控?!拔腋嬖V你謝靖遠,你會后悔的?!彼赖脚R頭,玉荷也還在嘴硬。 她好氣,氣的想要用石頭砸死謝靖遠。不僅僅是因為害怕死亡,還有自己被謝靖遠碰了。 他把她的鞋子脫了,緊接著是白襪。他的手好大,好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