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他動作粗暴,也不管他難不難受。 就算難受,那也不關他簡二什么事。很快,藥水下肚,賀驍腦子視線模糊起來,他看不清眼前人影。 但他知道,面前的還是那個他喜歡的心上人??尚Φ氖?,心上人要他的命。 他想怒罵卻因為教養吐不出幾l個臟字,只沉默的看著她...最后倒在地上。賀驍知道自己,這次估計是真的在劫難逃。 那藥讓人頭昏腦脹,神志不清。但又不會完全讓他昏迷,只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像是喝醉酒,也像是打了麻藥動彈不到,思緒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在怎樣的險境中。 他看到有人將他扔進棺材。 與那個渾身是血的老東西擺在一起,他的口中被塞進什么?好像是...一個核桃模樣的鈴鐺。 那老東西口中也有,他的視線越來越渾濁,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有人蓋上了棺材蓋,不...還沒有,是那藥效起了作用。他能清晰感受到臉上的涼風,所以只是他看不見了,眼白被濃郁到像是墨水一樣的東西取代。 他被人綁著手腳,感受著身體的不對勁,但就是無法動彈。某些東西被抽離,某些東西是被填入...! 第73章 他被人綁著手腳,感受著身體的不對勁,像是下墜,又像是升空。某些東西被抽離,某些東西被強制填入。 平躺在棺材里的人,突然睜大雙眼,眼球突出,他扭曲身形,口中不受控制的吐出大片黑血。很疼,很疼,疼得賀驍仿佛要死。 骨頭打斷,靜脈曲張,身形扭曲,紅色與黑色在他身體里游走。最后全部吐出,耳邊模糊傳來鼓聲。 咚、咚、咚,像是某些神秘的祭祀鼓點,也像敲擊在他心臟上的捶打。每一次都痛苦到極點。 糟糕的是這樣極端的疼苦下,他的意識沒有消失,甚至更加清晰。因為太疼了,疼的他無法昏死,無法忽略。 一次又一次碾壓,對沖,黑色的血從他五孔流出。巨大的痛苦,讓他掙扎出鎖鏈的控制。 但這不代表他獲得了自由,因為疼,疼得他無法動彈,疼得他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只能躺在地上呻-吟-喘-息。 就像是一輛火車,從他身上碾過千百遍。每一次,都讓他疼的想死。 與此同時,另一邊,躺在他身側的中年男人也不好過。原本應該平躺的人,突然開始抖動,大片血紅從他口中溢出,隨即從嘴角流下,弄的他全身都是。 黑色的馬褂,因為顏色緣故,那些血不明顯。但就算是這樣,還是把玉荷嚇了半死。她扔下手中的鈴鐺,撲到男人身邊,跪在他側,將咳嗽個不停的人扶起,抱進懷里。 “為什么會這樣?” 女人聲音里滿滿的不知所措,她擦拭著丈夫嘴角流出來的鮮血,試圖止住。 但這幾乎不可能,血流的很兇很猛。將她白玉一樣的手染紅,白色掛在她脖頸間的圓潤珍珠也染上血色。 她哭著,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對勁!為什么會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有問題的。明明是和以往一樣的cao作,為什么會出現意外?那些血,這些血又為什么是黑色的? 像是中毒,病入膏肓。 “不要!不能吐了,快止??!” “快!快來人啊,救救他!快!”她近乎崩潰的大喊出聲,但卻無人回應。 這石窟內經歷過換身這件事的,只有她。如果她都不清楚現在是什么情況,那些年輕人又怎么會知道。 可到底哪里出錯了,不該出錯的,以往都沒好這種情況...是不是日子不對?還是說他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玉荷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她沒經歷過。也因對方是她的丈夫,變得慌不擇路,她用手捂住丈夫吐血的口,一個勁的止血,但又怕動作重了會雪上加霜,只敢輕拿輕放。 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顆顆墜地,有的砸在男人的手臂上。 她利用自己會的一切秘術,可這些都是徒勞。那人的氣息越來越弱,甚至到了幾乎為零的地步。 “快來人!快來人!” “來啊,救救他,簡泊舟!簡泊淮!” 她叫著他們的名字,但卻無人回應。 他們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就像是在看戲,看一場千年不落的戲曲迎來結局。 他們冷漠的不像是玉荷見過的他們,像是在看仇人,看著她懷里的人痛苦,看著他口中吐出大片的鮮血。 沒有動容,沒有擔憂。 有的只是冷漠,像是冬日的寒,冷的讓玉荷心驚。冰冷刺骨的寒意在這時爬上女人的脊背,在不愿意相信,玉荷也不得不將一些她從前不愿意細想的事情串聯在一起。 她隱約從那些細節小事里拼湊出了一個真相,一個足夠讓她發狂發瘋的真相。 這兩個瘋子,要殺了她丈夫。 他們不愿意在受人壓制,更不用供奉她與她的夫君,所以要殺了他! “畜生!畜生!” “你們兩個畜生,瘋子!”她近乎瘋癲的怒罵兩人,她指著他們對其他人道:“殺了他們!快,給我殺了他們!” 可換來的依舊是不動如山,那群人沉默的低下了頭。他們拒絕了她的要求,他們被那兩人策反,一起背叛了她。 這讓本就瘋狂的人更加受不了! “他們覺得你們什么好處!我同樣能給你,幫我殺了他們,你們想要什么我都給!” 這次也一樣,沉默,安靜。 整個石窟祭臺內,只有她撕心裂肺的聲音。她痛哭著怒罵著,絕望到極點。 卻也是這時,她想起了一個人。 簡富,他們的父親。 “簡富!簡富呢?”除了丈夫,這座村子里她最熟悉信任的人便是簡富,可這時他不在!他怎么會不在? “他呢?他去哪里了!”再一次,換來的是無人回應。她好似被拋棄了,被所有人背叛。她不知簡富是不是也有了反叛的心思。她只知道,作為他們的老祖宗,除了簡泊舟以外,她對他們不薄。 千百年下來的積蓄,都放在族□□用,缺了邊去拿,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最好。 甚至教他們用來自保的秘術。 她對他們不算多上心,但給了能給的一切!所以,為什么要背叛她!害她如此之深! 她不憤,惱怒,卻也只能抱著自己丈夫逐漸平靜的身體痛哭:“不要,長凌你醒一醒,不要?!?/br>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彼拗?,試圖喚醒他。但這幾乎不可能,她的長凌死了。 不對,不對,她的長凌怎么會死。他不會死,他只是睡著了,睡著了。 他還活著,他的靈魂依舊熾熱。 她要做的是繼續儀式...為什么會不成功?因為日期不對,沒到吉時吉日。為什么沒成功,因為那人的身體好,志力強,魂魄自然也強。 她哭紅一雙眼,小心翼翼放下自己丈夫。從棺材里出來奔向簡泊淮,她的突然過來讓青年意外,他以為她來是為了泄憤,也做好了被打一巴掌的準備。 但她只是拔出了他腰間的匕首,隨后 重新奔向那口巨大的黑漆棺材,她進入棺材越過自己的丈夫,來到疼的只能出氣不能進氣的賀驍身邊。 因為空間矮小,她只能趴跪在其中。而她的突然靠近,讓那被痛苦折磨的不成樣子的青年愣住。 他睜著被黑墨覆蓋的眼,嗅著空氣里的那抹熟悉的馨香。他知道這香是誰的,是他的心上人的。 她來到了他身邊? 賀驍很疼,疼的眼黑耳聾,他聽不見聲音,也看不見人。卻能清晰感受到,有人靠近。 她的身體是那么溫軟,熾熱。讓又冷又疼的賀驍,忍不住靠近,貼近,將臉貼進她手掌心。像條乖順小狗一樣試圖用她身上的溫度,緩解自己身上的病疼。 可也是這時,刀尖刺下。 鮮紅的血噴涌而出,那試圖抱著她緩解痛苦的青年男人愣住了...他呆呆的躺在棺材板上,感受著那一瞬的刺疼。 緊接著,又一刀落下。 這次,扎在他的肩骨。 她就坐他腰上,一刀又一刀,整整十三刀。鮮紅的血流滿了棺材,染紅她們身上的衣服。 但就算這樣,還是沒有用。 她的丈夫躺在一旁,毫無生息。 不...不該是這樣,一定是她弄錯了,一定是哪里不對。不!一定是哪里不對。 她拍著他的臉,將唇貼進他的耳,小聲卻急促的換著他:“長凌,長凌,夫君,我的夫君?!?/br> 但沒有回應,就連睫毛都未成動一下。他安靜的躺在那,像是一快冰冷的石頭。 讓玉荷,崩潰極了。 “不!你醒一醒!求求你,不要丟下我,醒??!醒??!”她求著,哭著,哭成一個淚人。 是不是還不夠?一定是這樣,因為不疼,還不夠虛弱所有換不了。 玉荷已經快瘋了,她想要簡長凌活著的想法近乎瘋魔。她固執的覺得簡長凌還沒死,只是陷入昏迷。 他的魂魄就在一旁看著,他一定很想回到她身邊。所以,他要給他找一個身體,一個能夠續命的身體。 原來的身體已經不能用,他也不能再回去,所以要先將賀驍身體里的靈魂趕出來。她刺下去的位置都是一些疼,但不致命的地方。 她先用疼痛逼他出去,用時又留下他一條命。她知道這樣的行為很傻,也知道這些傷待會簡長凌進入時也會感受到。 他也會疼,甚至比賀驍疼的時間更長。但她已經別無選擇,他的身體不能用,再拖一秒都是魂飛魄散。 他們做了許多壞事,只要脫離人體一秒,天便會降下雷罰。 所以不能拖,要快要快。 就算這個身體,會有很多問題,但只要先讓他活下來就好。就算難以忍受,也可以從新換身。 可有時候,不是她說快就能快。這個叫賀驍的男人,不知為何,就是不愿離開。他的意識很強,就算十三刀也只是讓他陷入短暫的混沌,很快又重新蘇醒。 還是不行,還是不行。 怎么能不行,她已經盡力了,用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辦法。但就是沒用,沒用,她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了。 怎么辦,她不想他死... 他不能死,他死了,她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