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可她怕不成功,這怎么可能成功。她丈夫的身體破敗不堪,魂體不穩。甚至顯了將死之人才會有的體征相貌。 他病的厲害,一刻也不能拖。 最后,玉荷無奈只能點頭。 她被逼的沒辦法,只要能救他的命,她都愿意。但也是這時,遠處門外,卻突然傳來簡富的聲音。 “不好,下雨了!” 在他話落下的同時,緊接著是一聲巨大的轟隆雷擊聲。隨著這聲出現,又是一陣坍塌聲。 她回身向外看去,就見來報的青年臉色慘白道:“神龕倒了...”被雷劈的。 這是什么,雷雨至,天預警,是為不祥之兆。老天爺在告訴她,不可。 這方法用不得,可用不得她該怎么辦,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丈夫去死,留她一個人在世界上獨活! 她做不到!做不到! 玉荷:“快!快去抓他!把他帶來,快!” 她剛改變想法,老天就強迫她回頭。 簡泊舟壓下心底不渝,看向身后的弟弟,簡家二子,他父親的繼承人,也是她最喜愛的小輩。 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與此同時,被他注視的青年也將目光投向他。他抬著下巴,冷冷與他抗衡,毫不畏懼。 那眼神也讓簡泊舟知道,他也并不在意床上那人的生死。應該說這屋子里除了玉荷,就沒人在意,他們在意的從來都是那位哭的梨花帶雨的。 所以誰又會費勁力氣去為一個不在意的人續命,他們都在盼他的死。就連他那位最為恭敬人的父親也一樣,他真的老了,該死了! 就算是祖宗,也該死了。 沒有哪一個人,希望自己家族里有一個需要無線換身體的怪物,就算是創造他們的父親也不可以... 簡泊舟收回視線,控制好情緒,沒讓自己太失態道:“好?!弊詈?,他只吐出這樣一個字。 一個,有些無奈的好。 誰都知道天預警,是大限將至,是做了太多惡天要降罰,要鎖他的命。但她卻固執的將其曲解成是老天知道不成功,提前預警。 這么說也沒錯,反正他們是知道了不能那么做。該感謝老天還是該埋怨,它成功讓他活了下來,卻也壞了他的想法。 不過,好在。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就連抓捕的人也在。她不會知道,不只自己動了歪心思,他那位好弟弟,她極其看中的子弟也一樣,他們都妄圖把她從那人手中搶走。 “你快救救他!”“先將他的血止??!快,簡泊舟,不能拖了?!彼吙捱吤钌磉叺那嗄?/br> 男人,那男人聽到這些話也不生氣,只乖順照做。 因為知道一時半會抓不到那個人,玉荷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簡富在哪里!他在哪里!” “祖奶奶,族長去后山了?!庇腥寺牪坏盟瞧鄥柕穆曇?,連忙回答。 這樣的回答顯然是不夠讓人滿意的,沒有自己信任,用的熟手的人在身邊,玉荷心底又亂又麻。 “讓他回來!快回來!” “你們一群廢物,一群廢物!” “不就是一個外人,怎么就抓不??!給我去抓,都去!你們都去!不要在我身邊守著,我不需要!都去!” 他們不敢反駁她的話,也不得不做。除了族里高過一切的權威,也因那人是她。 這些個二十七八的年輕男人,哪一個敢說少年時沒在心底偷偷幻想過她。就算沒有,不敢,但第一次的男女之情一定是從她身上產生。 這是個不大的村子,村子里很少有外人。有的只有他們這些沾親帶故的族人,同齡女子有,但都是自己的姊妹。 唯一的不是,只有那位住在祠堂和后山上的祖奶奶。她不長下山,也不怎么見人,但只要見過一面,那往后十來年,夢里就都是她... 這樣的心思齷齪,惡心。卻又是他們這些人,成長過程中的必經之路。他們愛她,那愛淺薄沒有道理可言。同時,堅定不移。 “是?!睅兹她R聲,隨后離開。 屋子里只剩四人,分別是玉荷與她的丈夫,留下來控住病情的簡泊舟以及他的弟弟,簡二。 簡二的留下,玉荷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她們這需要人保護,他留下就好。 不知過了多久,那病的不能在病的人終于控制住病情。焦急的人剛松一口氣,那控制住病情的人又立馬出問題。 似乎是真的到了瀕死之時。刀子劃開他的皮rou,血流滿地,這次不用簡泊舟開口,玉荷自己便道:“不能拖了...帶他去石窟?!?/br> 臉色煞白,卻還是強忍著眼淚不讓它落下。她實在是哭的累了,沒了力氣,身體更是一陣陣發酸發軟,好像隨時就要倒下,摔碎。 簡二連忙扶住她。 有了人攙扶,玉荷才勉強穩住身形,不至于摔倒。她不敢離開自己的丈夫,就算身體已經吃不消,還是堅持根在他們身后。 今夜,下起了大雨。 嘩啦啦的雨水,砸在屋檐上發出脆響,簡二一手攙扶著她,一手打著把紅傘。她們走在雨里,風鼓動雨絲落在她身上,很快那一小片地方,便被打濕。 她收緊衣服,低著頭沉默跟著青年離開。恰也是這時候,玉荷突然敏銳聽見一聲脆響。 是...棍子被壓斷的聲音。 她抬頭,向聲音來處望去。只見不遠處的灰墻后有一道模糊的人影,看著像是一個男人,一個成年男人。 是賀驍,隱約間玉荷腦海里突然冒出這個名字。就像是急的病了,這時候她竟然會眼花的將一個逃命之人,想象成眼前人自投羅網。 到底有多傻,才會在明知道有問題的時候下山來找她。而他就是來找了,站在不遠...沉默的看著她。 第71章 這是玉荷不能理解的行為,因為她沒有看錯,賀驍就是回來了,在她不遠,就站在哪里。 是因為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嗎?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明白賀驍有什么理由回來。 見到他,玉荷不知該說什么,這時她只想哭,因為這代表她丈夫有救了。她也不用再擔心,這是喜極而泣,也是絕望之際的無可奈何。 賀驍的出現,安撫了她瀕臨崩潰的神經。就像是見到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松開。 她看著他,眼中都是淚。 以及委屈,那淚要落不落,眼尾更是紅腫一片。顯然是哭過許多次,她難受,痛苦,更是不知所措。 她受欺負了...這是,賀驍見到她的第一眼想法,柔弱漂亮的美人,哭的梨花帶雨,淚眼朦朧。 也是他第一次見她這幅模樣,與以往的驕矜冷漠不同,多了絲破碎無辜。像是一朵掛于枝頭開的正濃的海棠,經過一夜暴雨摧殘后,變得脆弱破敗糜-爛不-堪。 嬌艷的花朵,跌進泥水。 染上一身污濁,擺脫不了,逃脫不開。只能等,等他來拯救。 她是那樣的脆弱不堪,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留她在這獨自承受那些人的傷害,只會將她害死。 他得帶她離開,一刻也不能留。那些人對她的心思,并不比他干凈多少。 都是一樣的充滿情-色意味。 既然都是愛,那他為什么不能帶她離開。反正她也喜歡他,不是嗎?他們兩情相悅,心系彼此,是天生活該在一起的一對。 他這么想著,更加堅定了要帶她離開的想法。只不過,他想的好。 做起來就很難,特別是玉荷能聽見那踩斷木頭的聲音,回身與他相望。 那兩個練過武的男人聽得更清楚,在她回頭的那一瞬,兩個男人立馬轉身,隨即視線緊緊鎖定在他身上。 此刻,他本應該跑的,離開這里。但沒有,因為女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他不想做拋棄她的懦夫,也不像將她一個人留在這。 她該是多害怕,眼淚又流成什么樣子。因為見過她此刻淚眼婆娑的樣子,所以賀驍更不能離開。 可變故也是在這時出現,那貌美破碎的美人,在見到他的第五秒,舉起著右手指向他!對身側青年命令道:“快!抓住他!他就在那,快!” 是那樣的聲嘶力竭,激動。 隨著她的命令下達,那打著傘扶著她的青年,才有所動作。 這一刻,在傻在蠢。 也該看明白,她并不是受害者,甚至是可以指揮村子里其他人的決策者。他們蛇鼠一窩,他們是一伙的,追殺的命令也是她下達。 她并不可憐,她也并不愛他。 對他的溫言軟語,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她并不喜歡他,也不愛他。 甚至,要他的命。 就算哭成那樣,也沒忘記讓簡家兒子動手。賀驍不知該 如何表示這一刻的心情,他只覺得的有些荒謬,恍惚。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個沒有腦子的蠢貨,他恨,他疼,卻始終無法掙脫。甚至因為震驚,錯過最佳的逃跑時刻。被簡二抓住,壓著,脖頸上像狗一向被鎖上鏈條。 他們壓著他,將他的臉踩進渾濁的雨水里。頭發被打濕,衣服染上泥土,腥臭腐朽的泥水灌進口鼻,他咳嗽嗆鼻,痛苦到極點。 但這都沒有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人,落在他身上冷冰冰的視線來的更讓人難以接受。 再一次,他感受到了背叛。 他被騙了,被騙的徹底!她就是個騙子,她不愛他,對他的種種都是欺騙。 “你騙我!你騙我!”他激動大吼,可得到的只有女人無情的背影。她不看他,甚至嫌棄聒噪,讓人將他的嘴堵上。 拳頭落在他臉上,嘴角溢出鮮血。 賀驍快要變成實質的視線,看得她后背起火。但那又怎么樣,她冷眼不去理會。 只握著簡泊舟的手,踩在泥濘的山地里。甚至因為抓住他,丈夫有救了,而開心。 這條路她走了千百遍,卻沒有哪一次像今日一樣心情愉悅?;蛟S是有的,在她丈夫身體好時與她一起在這里漫步,那時是好的。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像飄在云里霧里。卻還是讓簡二聽清,模樣干練生性肆意的青年皺眉,隨即還是聽話的松開。 他模樣不爽到極點,卻也是乖乖松手。 這讓站在一旁的玉荷緩了臉色,畢竟那是她丈夫的新身體,不能搞壞,搞壞了還用什么? 一句輕飄飄的話,便讓那生性多疑,眉眼堆滿戾氣的少年收手。如果這還不叫權力大,那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