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幸運的是,甬道估計很深,青蛇這一去再也沒回來。他們算是暫時脫離了危險。 不過肯定不敢再從左邊過了,他們回到分叉點,進了右邊那個洞口。 和之前的路沒什么區別,甬道越走越寬,越走越闊,走到盡頭,迎接他們的是另一個更大的溶洞。 顧小寶恍然大悟:“這條路是連接兩座山的通道,大自然太神奇了?!?/br> 確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會想到叢林掩映的大山里是一座連著一座的瑰麗溶洞。又有誰能知道它們已經矗立在這里多少年、孕育出多少常人窮極一生都難以看見的奇景和奇物呢? “你、你別過來,救命??!” 顧小寶正在感嘆著,一聲女人的呼救打斷了他的遐思。 汗流浹背了家人。 “……山里到底有多少會說話的蛇?”顧小寶遍體生寒,恨恨道,“吃一塹長一智,這些畜生別想再糊弄老子?!?/br> 沈確:“嗯?!?/br> “我仔細聽了下,聲音大概從左前三十度角的方向來的?;乜隙ㄊ腔夭蝗チ?,咱們放輕腳步,繞著那個方向走,應該能逃過去?!?/br> “好?!?/br> 部署完戰術,顧小寶立刻弓起腰背,這是一個隨時可以逃跑的姿勢。 卻沒跑出去。 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幽幽嘆了口氣:“要不……我去那邊看一眼吧。這個女的說的是土話,聽著挺像人類的。萬一真是新娘,一個女孩子在這種環境里,十有八九得葬身蛇腹?!?/br> 此行極其冒險,顧小寶不想拉著沈確送死,打算自己去。 當然,他不是圣母,沒偉大到愿意為別人付出生命的程度。他有水晶這張底牌,危機時刻至少可以保命。 沈確卻似乎并不覺得驚訝,只淡淡吐出兩個字:“走吧?!?/br> 見他要跟自己一起去,顧小寶急了:“你放心,我能自保。剛才你看見了,我身上有蠱,再來十條會說話的蛇都沒問題?!?/br> 沈確搖搖頭,自顧自向左前方走去。顧小寶只好快步跟在后面。 隨著呼叫聲越來越近,顧小寶神經也越來越緊張,隨時準備著應對妖蛇。 穿過幾根鐘乳石后,兩人齊齊停住腳步。 只見前方空地上,一位少女正仰面躺著。她應該是奮力掙扎過,盤好的發全散了,精致的盛裝破破爛爛。 比青蛇粗壯無數倍的蛇身正層層纏住她下半身,蛇尾對準她的小腹部高高揚起,丑陋的泄殖腔大敞四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顧小寶仰起頭,使勁向上看——在整個溶洞的半空,才看到了蛇身的主人。 它的鱗片、不,或許稱做鱗甲更為合適,漆黑如墨,包裹著比青蛇大一倍都多的三角形蛇頭。蛇頭下約三四米處,環著一圈接一圈白色紋路。 此時,感受到陌生人的窺視,它緩緩低下頭。 和它目光對上的瞬間,顧小寶身體一震。說來可笑,他居然從它眸子里讀出了類似于“輕蔑”的情緒。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血rou之軀真的不值一提! “這畜生,”顧小寶咬牙,“沒錯,石臺上那女孩就是新娘。好諷刺啊,新娘乘小船下來之后,沒送到河神身邊,反倒被它帶走了!” 沈確盯著巨蟒:“你怎么知道女孩沒到河神身邊?!?/br> “你的意思是說……”顧小寶心驚,“它......就是河神?” 沈確不置可否。 是啊,如果真是這樣,路上看到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死掉的牲畜是給巨蟒的祭品,被它和青蛇之類的地下生物吃的一干二凈。 人類尸骨則是村民每隔二十年送給“河神”的妻子,可能也有失足掉進溶洞的村民。 而她們骨盆處的裂痕……顧小寶看了眼巨蟒的泄殖腔——女孩子孕育生命的溫床,同樣是它孵化后代的地方。 巨蟒將蛇卵下在女孩體內,等小蛇破殼以后,通過吸食女孩的血rou內臟,可以獲得第一份營養。 青蛇能口吐人言,估計就是寄生在人類體內那段時間里耳濡目染,聽著女孩們無力的呼救聲,漸漸學會的。 而那些懷揣拯救族人夢想,甘愿獨自一人進入河神洞的黔湘女子們,或許永遠猜不到,等待她們的將會是怎樣的騙局。 ——別說“河神”了,它連性別都是捏造的! 尸骨裂開的骨盆在腦海中閃過,想到她們鉆心的疼痛和刻骨的絕望,顧小寶鼻子酸的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確哥,”他舔舔嘴唇,“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沈確隨便回了句:“好消息?!?/br> “好消息是我的決定是對的,這里確實有新娘?!?/br> “壞消息呢?!?/br> “壞消息是……”顧小寶苦笑道,“我沒把握對付它?!?/br> 水晶畢竟只是一只蟲子,即使毒性強到驚人,也無法穿透巨蟒那層厚厚的鱗甲。 如果如法炮制,像對付青蛇似的弄瞎它,需要有其他能躲避的地方??删掾呀洶亚奥范碌乃浪赖?,如果往回跑,再碰到青蛇,腹背受敵,只會死的更快。 此刻顧小寶終于生出幾分后悔的情緒,又后悔又懊惱。 他不該用自己微不足道的人生閱歷來衡量未知,迄今為止,世界呈現給他的不過是冰山一角。更不應該拖著別人一起送死,要不是他一時沖動跳進河里,沈確哪會命喪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