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憐 第32節
繡娘們能拿到豐厚的工錢,又不用擔心沒活計,且有了這門手藝,十年以后,她們就是離了繡坊,也能靠這手藝立足,雪濃開的條件就沒有不肯的,紛紛答應下來。 為這事兒雪濃還被云氏說了,有這等好手藝,誰不想藏著掖著,偏她倒大方,一下就教了七個人,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這些人學了手藝以后,會不會翅膀硬了就跑。 雪濃卻不擔心這事兒,她自己是有想法的,十年時間,足夠她的繡坊能在京中打出聲望,手藝再好,藏著掖著,也換不來錢財,況且,會做絹人的手藝人又不止她一個,這京中還沒有一家像樣的鋪子專做絹人,絹人頗受歡迎,誰家小兒姑娘都愛這個,她是第一個嘗試做絹人的繡坊,以后若立起來了,還能吸引更好的手藝人加入,繡娘們只要不傻,誰不想日益精進,賺到更多的錢。 繡坊開張以后,坊內最先接的都是京中一些尋常人家送來的縫補針線活,都被拒了,那些尋常人家還說這繡坊姿態太高,不接繡活,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關門。 但這繡坊堅持了一個月,那一個月,坊中的繡娘都忐忑不已,直覺得雪濃一個年輕姑娘在胡鬧,不要她們接繡活,卻叫她們著手做絹人,絹人做起來麻煩,得有半個月花費在上面,她們做出來的第一批絹人,便在繡坊中擺設出來。 正好顯國公家宴請賓客,雪濃便從中挑選出兩個絹人當成了送人的禮,她沒去參席,轉交給了沈妙琴,只說顯國公家有兩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這絹人做禮正合適。 沈妙琴便叮囑小柳氏,等到席上,可以送給顯國公世子夫人。 絹人也不是極貴重的禮,給孩子玩正合適,那顯國公世子夫人瞧著絹人做工好,便跟沈妙琴打探是在哪兒買的,以后她好跟其他夫人常光顧,沈妙琴便順口說了雪濃新開的繡坊,那里面有繡娘做這個。 這下便傳開了,都知道沈家三小姐有個會做絹人的繡坊,憑著三小姐的名頭,也有人去繡坊相看,才覺絹人確實做的惟妙惟肖,不出兩三日,第一批絹人便全部賣了出去,還預定了十幾個未做的絹人。 一時繡坊忙的很,雪濃又向外招繡娘,這幾日不知有多少人注意著繡坊,她一招人,立刻就有許多繡娘來應聘,人太多了,雪濃還是只招七個人,遴選下來的都是經過一次次考驗,其中有個人叫徽姑,是這七人中繡活做的最好的,而且她也會做絹人,做出來的絹人與雪濃幾乎一模一樣。 招人的事兒雖不是雪濃親自的,但最后要雪濃過一眼,雪濃見著徽姑時,心底生出親善之意,隨意問過話,知道她原先是宣平侯府的繡娘,只是后來那家裁減開支,才被辭退出府。 宣平侯府溫家,雪濃聽過,雪濃對溫家人沒有好印象,只是詫異,那好歹也是侯府,竟要縮減開支來維持,她也聽云氏說過,許多公侯貴家看著富貴,其中內里早就要落敗,祖上傳下來的榮華奢侈不能保代代兒孫,尤其是如今的年頭,這些貴族若在朝里沒人,敗落是遲早的事兒。 雪濃看徽姑做事情老道有經驗,又會不少繡法,雪濃心內想的遠,做絹人自然是要做的,但若能再拓展開來,譬如用蘇繡、魯繡、湘繡等等這些技法做時興的衣物飾品,必然比市面上的要受歡迎,況且夫人們來繡坊買絹人,也能順便再看看這些東西。 這繡坊內的年輕媳婦多,便叫徽姑多看著點人,給的工錢也自是比一般的繡娘多,是把她當成老師傅敬重的,想等著生意起來了,就把繡坊的二樓撿修出來,二樓做各色珍奇繡制品,一樓則賣的還是絹人,賺的是兩份錢。 繡娘們辛苦些,她往后也會多加工錢,只要她們做完了活,想回家歇著也不攔著。 徽姑來繡坊應工不是巧合,她是被溫家裁撤走的,但走之前,周氏見過她,周氏與她哭訴家中不易,不得不削減開支,說等家里能度過難關,定還會請她來府里做活,又教她來繡坊,說那主人應與她認識,她沒想到是雪濃,八月份傳出雪濃跳河死的,那時她也為雪濃哭過,可再見到雪濃,雪濃竟與她對面不相識了,說話做事也比從前舒展大方,真像是大家千金。 徽姑在繡坊呆了有一兩日,便知曉雪濃是失憶之人,沈家找到她時,她就不記得過往了,所幸沈家人疼她,過去不記得也沒什么大不了。 也是傍晚的時候,徽姑出了繡坊,天兒冷的很,她繞過附近的行道,就被人給攔下了,不由分說的把她拉到巷子里。 冬天黑的早,巷子里小廝手里提著盞燈,跟前站著一個玉面身長的男人,身上穿著青灰色的氅衣,看著身體不是很好,臉色很蒼白,覷睨著她道,“是不是溫家的人讓你入繡坊的?” 他身上威壓重,徽姑不敢看他一眼,正想搖頭。 小廝喝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你東家的二哥哥,敢不說實話,沒得你好果子吃!” 徽姑一想,雪濃在沈家的二哥哥了,那不就是當朝首輔沈宴秋嗎!徽姑嚇得腿軟,直接跪倒在地,哪有敢隱瞞的,只把周氏說的,全和盤托出。 沈宴秋微閉了閉眼,問道,“你為什么與殊玉認識?” 徽姑便把自己在溫家時,曾教過雪濃針線,給雪濃攬過針線活讓其借此掙得體己的事說了。 沈宴秋點一下頭,叫她起來,她才顫顫巍巍站起來,沈宴秋道,“殊玉不記得事了,你不必在她面前刻意說舊事,那溫家,若有人叫你去回話,你該知道怎么答?!?/br> 徽姑忙道,“奴婢明白,若真有人找奴婢,奴婢不會說殊玉姑娘就是那位落水的雪濃姑娘?!?/br> 沈宴秋慢步出了巷子,小廝將一袋子銀子塞給她,吹滅了燈籠。 徽姑漸漸在繡坊做下來活,這里比溫家輕松,又不怕被克扣工錢,媳婦們做一起有說有笑,一天下來也不覺得累,有時候沒活,還能趕早回家,日子也越過越好。 快近年關,這天徽姑從繡坊出來的早,上集市去買了不少年貨,回家路上,就遇到了兩個溫家的嬤嬤,請她去溫家一趟,說周氏有話問她。 徽姑便隨人去了溫家,周氏果然問到雪濃頭上,徽姑低眉順眼的回答她說雪濃與沈殊玉不是同一個人,雖然長得有幾分像,但是性格截然不同,而且與她也不認識。 周氏心疑不定。 徽姑又求著她,能不能讓自己再回溫家做活,在繡坊實在不及在溫家的工錢高,繡坊里還得看東家的臉色,溫家這里,至少主子們都是好的。 周氏立時變了臉,叫人把她趕出府去,倒是得意自己利用完了人,秋圍回來以后,溫云珠就與她說過雪濃現已是沈家那走丟的三姑娘,周氏將信將疑,雪濃落水搜救了那么長時間,就是真被撈上來,也活不了,若真像溫云珠說的成了沈三,就算她裝作不認識人,那過去的脾性總沒變,雪濃她最清楚,向來溫馴柔善,從不會苛待旁人,照徽姑所說,定然就不是雪濃了。 周氏便把溫云珠叫來,數落了一通,叫她下次再見著雪濃,切不可再莽撞,那是沈三,他們宣平侯府得罪不起。 溫云珠想想雪濃已是那等尊貴的身份,上回就被她轟趕了,下回再遇見,她要是敢再在雪濃面前造次,還不知道會被她怎么對待,以前在宣平侯府里,雪濃過的很不好,她知道,但她覺得是雪濃應得的,可雪濃已翻身,定然恨著他們家,說不定還存心想報復。 溫云珠一想到沈家何等權勢,便覺得恐懼,央著周氏一定要親眼見一見雪濃,才能斷定是不是她,周氏被她鬧得無法,便抽空與相熟的夫人一起出門,言語間提及了雪濃的繡坊,順道要去看看。 繡坊開在鬧市里,是很好的地段,周氏帶著溫云珠入內,就見著那貨架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絹人,坊中女掌柜叫人趕緊迎夫人們參觀。 周氏便見那女掌柜進了后門,片刻鐘,那掌柜就隨著雪濃出來,雪濃說要看這個月的賬,掌柜的匆忙拿出賬本交到金雀手里,雪濃又讓她多添置些綾羅錦緞,近來生意好,趕上年關,估計會有許多客人來,早備著東西,也防止不夠了買不到。 周氏瞧見雪濃出來,就已經大驚失色,再見她嫻熟的指使著掌柜,行事也頗有貴女風范,已是咬緊了牙關,直看著她出門做車走了,竟都像不認識她般,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在這里也呆不下去,扯了個謊,便帶著溫云珠回家,當下是一陣惱恨,只恨雪濃該死在王家的水塘子里,怎么又在人前出現了。 周氏想著在王家做過的事情,雪濃下了藥,被放在沈宴秋住的客房內,沈宴秋還為此換了客房,只為避嫌,現在想來,竟是被沈宴秋給糊弄住了,那藥下的猛,他們定成了,不愧是首輔大人,雪濃都能成沈三小姐,外面的人都說沈三受盡沈宴秋的寵愛。 雪濃一個卑賤孤女,和沈家能有什么關系,怕也是在外叫哥哥,在床上叫夫君。 周氏暗恨,卻也是陣陣后怕,她使得手段,沈宴秋一定知道,依沈宴秋的德性,定饒不了他們,三哥兒的仕途恐怕也難了。 周氏這便收拾收拾,帶著溫云珠和溫子麟往娘家去找哥哥商議對策了。 -- 繡坊開的第二個月,終于盈利了,雪濃歡快的跟云氏把這事兒一說,云氏這才告訴她,“那鋪子是你二哥哥叫我給你的,怕你不要,才瞞著你不說?!?/br> 雪濃兀自耷拉著臉,她就說云氏手里頭怎么會有虧空的鋪子,原來是沈宴秋給的,想也是從小柳氏那兒拿回來的,小柳氏四體不勤,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鋪子被她改成了繡坊,不然也不會幫著她去給顯國公世子夫人送禮。 “給你的就是你的了,將來也算作你的嫁妝,誰也貪不走,只是你二哥哥的良苦用心,你可得知道,萬不能再與他鬧別扭了,”云氏勸道,這些時日雪濃雖不說,云氏也瞧得出,他們還鬧著呢,沈宴秋又腿疾沒養好,在觀內呆了有一個月,雪濃都不問一句,可見是氣恨了,他們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氣值當氣一個月。 雪濃本來想說誰稀罕,可繡坊是她經營好的,她也舍不得還回去,再有云氏說的嫁妝,便想到金雀先前說的要嫁進沈家來,頓時的不自在,輕哼著只說他叫人慪氣,才不要理他。 云氏真哭笑不得,也沒得勸了,用過午飯后,雪濃悄悄拿了個金鐲子戴到她手上,說是自己掙來的錢買的,把云氏高興的直落淚,母女倆說了些私房話,才放雪濃歇去。 雪濃回房才換了衣服,靠在美人榻上看繡坊的賬本,盈余很明顯,這才第二個月,若照這么下去,繡坊還能賺更多的錢,她想著若到時候錢多起來,又能把繡坊擴張一些,這樣就算作她自己的私產了。 雪濃輕輕打了哈欠,把賬本放下,閉著眼要睡去。 忽聽外面門開了,好像是金雀在說二爺回來了,她睜了睜眸,恰見沈宴秋往她這邊走,她起身也不看他,細著聲兒道,“我在睡覺,二哥哥是規矩人,怎么就亂進來了?!?/br> 沈宴秋不僅亂進來,還褪掉外穿的氅衣,解了身上的圓領袍衫掛到衣架上,便來到美人榻前,先手撫到她的肩,她只一顫,就被他低頭吻住,再那手解衣襟上的盤扣,一點點解完,指尖繞進包住,她就軟弓著腰搖搖晃晃倒在榻上。 雪濃是半點掙扎都做不出來,垂著臉把一張朱唇張開,唇舌都被纏勾著,那手裹揉著,讓細眉蹙成了極嬌極媚,點點眸光里盡是糜色,尚未哭出來,他空手出來低挪,在她迷蒙中用指尖去冒犯了。 未幾房中是軟嗓嗔哭,麻人耳朵,虧得門外丫頭們都避遠了,才沒真聽見什么。 屋里門扇都關著,沈宴秋伺候好了人,挪步到水盆邊洗手。 雪濃揪著薄毯淚水漣漣,看那根根長指被沈宴秋洗的干干凈凈,她一身澀然的靠在墻邊,再沒力氣挪動,只顧委屈的瞅著他,再看手被錦帕擦好,他卷好了衣袖,再走到榻邊,她就臉頰緋艷的垂淚。 沈宴秋探胳膊把她摟近,湊到她的腮邊再親親她,她又無意識的送上香唇,被他親夠了,他清淺笑道,“殊玉搬到大房跟哥哥睡好么?哥哥有一個月沒見殊玉了,很羞愧,想給殊玉補償?!?/br> 雪濃張著淚眸看他。 沈宴秋便矮身在她耳邊說了句話,太低太快,她還是聽到了。 他不僅想今晚再疼疼她,還想以后的每天晚上都多加疼憐。 雪濃這一個月來的氣就沒了,只跟他小小的哭嗯著,再由著他抱進榻里,陪著小睡。 下午就起遲了,不需的她多說什么,金雀已得了沈宴秋的吩咐,叫人把雪濃的東西都收拾好送往大房,金雀知道一旦入了大房,便意味著沈宴秋要坐實雪濃是他的女人,這也不奇怪,過完年雪濃十七,沈宴秋也二十七了,來年說不得就要備辦婚事。 雪濃的身份不難辦,她雖入的沈家族譜,但也是以三房養女的身份入的,并不是云氏親生女兒的身份,外面揣測,他們沈家也從沒解釋過,等到水到渠成了,只要向外公布,也不會有人說什么,而今就看沈宴秋是打算何時給雪濃名分了。 第三十六章 雪濃搬入大房, 雖沒聲張,各房也都知曉,左右雪濃是沈宴秋的人, 養在哪兒, 不都看沈宴秋的意思, 將來又是這家里的主母, 誰也不敢在這事兒上就輕視了她。 因雪濃入住了大房,沈宴秋的那些小廝都不便在院里出入, 得了吩咐, 所有小廝都不能入內院, 只在前院活動,內院添置了不少丫鬟,內院的門前也有專門的守門婆子,沈宴秋房中也騰出不少空處, 供雪濃放東西,什么女兒家要梳妝的鏡臺、放衣服的香柜之類的,都擺了進去。 云氏還交代了沈宴秋,雖然說雪濃歇在大房,但三房沈玉卿又不在家里,她一個孤寡婦人也寂寞,終歸是想念雪濃在身邊, 遂叫沈宴秋帶著雪濃每日晚間來用一頓晚飯,其余的時候,她也不討嫌打擾他們。 沈宴秋當然答應,三房也是雪濃的家, 雪濃再依戀他,離了三房, 也會想云氏,這樣才是正好。 晚間沈宴秋卻出府去了,雪濃問過金雀,金雀也不確定他什么時候回來,他說想再疼疼她的話,大概是做不得數了。 金雀服侍完雪濃沐浴,走前偷偷往床頭塞一本避火圖,說是云氏從前出嫁時壓箱底的陪嫁,現在給了雪濃,提醒著她看。 雪濃還覺得新奇,本以為是防走水的書,可打開了一看,面頰便飛紅,匆促的蓋住書,過一會兒又打開繼續看,那避火圖沒幾頁,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看完了。 雪濃起身把避火圖收進了柜子底下,躡手躡腳的回床,拿帕子蓋到臉上,才能在羞澀里緩一口氣,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原來……原來午間她被他用手輕薄對待了,那樣是不對的,假若還有下次,她要拒絕嗎?她忽又想到避火圖上的畫兒,他還有更兇狠過分之物,她也要拒絕嗎? 帕子都快掩不住她的害羞,她想,她是拒絕不了的。 雪濃在褥子里滾了滾,便逐漸入夢,不知睡了有多久,身側忽一沉,有熟悉的氣息靠近她,她在睡夢中掀了點眸,瞧是沈宴秋,他的寬袍敞開了,可見寬闊的足以納她入懷的身軀,他慢條斯理拉開她腰帶,褪掉她的寢裙,凝視著那一身香艷的骨rou。眸底皆是讓雪濃顫澀的幽暗,他垂頭到她唇側,彎起嘴角對她說話,說的什么話,她被蠱惑的意識不到,卻乖乖嗯了下來。 驀然床帳被放下,大手扣緊她的細腰覆住落進了衾被中。 倏然便有輕不可聞的嬌咽,伴隨著天青色倚紗做的床帳搖搖曳曳、斷斷續續。 夜里房中叫了次水,小半年來,沈宴秋與雪濃同寢是常有的,但這還是第一次叫水。 守夜的丫鬟們早就被提點過,就是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也不敢亂說。 天不亮,屋里就醒了,倒沒叫別人,只叫金雀送碗燕窩粥進來,金雀心想昨夜兩人鬧了那么長時間,若非近來沈宴秋事忙,定是要賴床,沈宴秋自任首輔以來,也是大忙人,好在不用每日上早朝,他若想偷個懶,跟內閣請個假,那些奏折也能有人送來,讓他在家里辦公,畢竟他的腿是救皇帝才傷的,這可是護駕之功,誰還敢說他的不是。 金雀端著燕窩粥來到里間,里間門開了些,可見沈宴秋衣衫整齊的坐在床邊,一手支在枕頭上,在親雪濃,雪濃無促的回應著他,兩人越親越分不開,他克制著摩挲雪濃的腮側、頸邊,才遏制住了那未盡的躁動,托著雪濃的腰身,讓她靠在枕頭上。 金雀這才敲門,里頭沈宴秋答進來,她就悄著步子入內,直走到床邊,把燕窩粥端給了沈宴秋,眼瞧雪濃臉側向里,眼尾那顆痣好似更嬌艷了,不經意就看見頸邊落了紅痕,好在是冬天,回頭穿個領子高些的,也不怕有人看到,就是她這身子太柔靡香軟,有眼力見的,都看得出是經過人事了,也只在房中還沒什么,出去了,還是要人扶持著,才不能露陷。 沈宴秋對雪濃向來有耐心,燕窩粥一口一口的喂著,哪怕她還側著臉不看他,也沒耽誤他把粥喂到她嘴里,一碗粥吃完了,他才把碗交給金雀,說,“殊玉已經洗漱過了,讓她再睡會兒,別叫人進來打攪?!?/br> 金雀哎著聲,忙到外面發了話。 沈宴秋瞧瞧墻上掛著的自鳴鐘,再遲些走倒也行,雪濃被他樓坐到腿膝上,就細眉皺結,酸澀的坐不住,細指要推他,被他握住了,得寸進尺的親她臉道,“又要怪哥哥了?哥哥提前問過,殊玉答應了?!?/br> 雪濃仰著臉快被他吻的支不起力,又難堪的不能正視他,他確實問過,他問的是可以嗎,她糊里糊涂答應,糟了他的欺,實在難挨住,好在他沒狠心太過,這會兒才有力氣回想。 那避火圖上分明看見了血,她卻沒有,那是女子的貞潔。 雪濃澀啞道,“你、你不嫌我嗎?我可能和別人……” 沈宴秋知她的意思,捏起她的臉,迫她和自己對視,凝眸微笑道,“沒有別人,只有哥哥?!?/br> 雪濃翕動著唇,道不出話,須臾就濕著眼別了臉,又叫他親了一頓,才戀戀不舍的放她睡下,自去換上官服走了。 沈宴秋走后,雪濃腦子里還回蕩著他那句話,不知是真是假,是真,她會抑制不住歡樂,是假,那就是他在安慰她。 雪濃糾結之下,只能把金雀找來,也不敢直接問,只拐彎抹角道,“金雀jiejie,我失憶前……和二哥哥好不好?” 她失憶前也不在沈家,金雀哪知道她跟沈宴秋好不好,但沈宴秋為救她下水,因此腿疾頻發,她又早就是沈宴秋的人,無人知道的背地里,他們大抵也像現在這般情意綿綿。 “自然是好的,姑娘落水,都是二爺救上來的,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姑娘真有什么不測,二爺只怕也要跟了去呢,”金雀故意夸張道。 雪濃聽了,含羞著道,“……我也像現在這樣歇在大房嗎?” 金雀大差不差猜得到她想問什么,有些話,她不能亂說,但她知道說什么話能讓雪濃開心,棱模兩可道,“要不奴婢之前怎么說,要姑娘嫁進來呢?” 雪濃一下羞的再難受她打趣,叫她出去,兀自躲房里,誰也不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