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4絕配
“她沒那么輕易做空石化公司的??紤]到政府可能出臺相關政策幫扶老馬他們...另外利益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老太太心善著呢?!卑滓嘈羞M了家西點咖啡店,見落地窗角落那邊有個空位,她沖店員指了指,然后要了杯蘋果汁,又在櫥窗里挑了塊糖分較少的甜品。 “那邊我叫周敬懸拖著,他們必然會減持,能多做咱們就別讓rou跑了?!彼嘀鬃勇唤浶牡卦诒P子上點著,又說:“欸,給芊芊留點?!?/br> 外頭艷陽高照,路上都沒幾個人,對面是家不大的鋪子寫著:小玲雜貨鋪。 門口還有個招牌標著幾句話—— 初亦紅豆冰 有錢荒唐 無錢荒涼 良心旅店 娘子廟往里走 ...... 太陽光變換了角度,折射出銀河橋把西點店門口的招牌照得晃眼,白亦行盯著看了很久。 西點店不起眼的拐角電視正播報著石化公司門口被世紀經濟時報記者圍得水泄不通,直給且犀利發問馬化平:由于市政府大力推廣可再生能源的決心是否會導致貴公司資產縮水,且有消息稱貴司近年來營收下滑,股價卻一路漲,是否有財務造假,其中經手公司高盛是否對相關投資者夸大其詞......資金鏈緊張......貴公司現階段有無對策,馬總,請您正面回答一下...... 就算是面對這樣的場合,馬化平依舊是面容平和,雙手合十微笑以表抱歉,由幾十個保鏢岔開一群拉著橫幅哭爹喊娘求還錢的普通股民,好不容易擠進商務車內。 白亦行回神,打量起這家店,門頭小而精,兩層,內置一天井,彌補后廚壓抑沉悶的氛圍。店員著裝統一,都是年輕人,足夠養眼。她再瞧,兩排柜子上擺放著各種獎牌,其中有個是corden bleu,這獎是路易十四親自設立的,很有含金量。整體上這家店給她的感覺就是小資。 然民以食為天。白亦行覺得那蘋果汁太酸,甜點又不像店員所說的那樣不甜,反而膩得很,再加上店里的冷氣也開得足...... ‘華而不實’是她腦子首先蹦出來的詞。記得初入華爾街,她也曾有期許,直到她的第一個師父告訴她:金融的本質是銷售,銷售的嘴,妓女的腿,說張就張。 而圈子越深,個人擴張就越厲害。 孟讓找了兩條街才找到這家店,他氣喘吁吁推門而入,一陣寒意令他不禁打個哆嗦,看見白亦行正在柜臺結賬,他快步過去說句我來。 店員看眼男人,猶豫著要不要把手里那張卡還給女人,白亦行說:“你們店是連鎖嗎?” 店員笑著回答:“不是,我們老板特地從法國回來開的?!?/br> 白亦行又問:“你們每天幾點開門關門,店里人每天都這么多嗎?” 店員明顯愣了下,白亦行說:“啊,過兩天我有個小姐妹過生日,想問問你們能不能包店。就按你們平均一天的營收,我再多付兩倍算你們工資,你覺得行嗎?” 店員看著只有十五六歲,說話做事也磕磕絆絆,但笑容從未褪去,她答:“這個...我需要問一下店長,因為還從來沒有人包過店?!?/br> 白亦行伸出左手對著孟讓,人足足三秒才反應過來,微笑著從包里遞出名片給小店員。 “想好了打這個電話?!卑滓嘈姓f:“給他一個冰淇淋?!?/br> * 孟讓舉著冰淇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更怕祖宗說起要吃。他笑問:“白小姐,我找的那家娘惹菜館離這條街有點遠。我啊,特別觀察了,這檳城太小,出行要么摩托,要么步行?!彼挚纯催@大太陽道:“還有一種就是公交。開車的話,趕上這里人上下班可堵。您覺著呢?” 白亦行沒說話,路過一家貓咖店,她腳步停下,隔著櫥窗逗弄一只霸氣側漏戴著金鏈子的白貓。那貓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盯著空曠的街道,她說:“你預訂了嗎?” 手里的冰淇淋早就化開沿著他大拇又順著手臂內側滴落到他皮鞋尖上,頓時吸引一窩螞蟻。他反應過來把冰淇淋藏在背后,免得失了體面,笑著回答:“當然?!?/br> 他的聲音都高了兩個度,白亦行偏頭瞧他一眼。 殊不知他那些小動作,她借著櫥窗反光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白亦行覺得沒趣,低聲說句有點想虎虎了,然孟讓根本沒顧上,只著急處理手中冰淇淋,心說這地方怎么連個垃圾桶都找不到,而且手里黏糊糊怪不舒服。 路過印度街區,震耳欲聾的音樂以及香料和咖喱的味道在高溫發酵下濃烈得直叫人發暈。孟讓幾度快頂不住,熱得后腦勺發懵,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水池,瘋狂地汲取水源后,又去便利店拿了兩瓶氣泡水,轉眼的功夫,這祖宗就不見蹤影。 這下把孟讓急壞了,他臉色大變,打電話發現祖宗不接,又只好無頭蒼蠅般找了不下三個街區。 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冒著熱氣,心卻涼到谷底。 白紀中去世后,白亦行再沒回過檳城。逛著逛著就轉到了海邊,海面上依舊停著幾艘銹跡斑駁的貨船,只不過這次船頭和船身畫滿了五顏六色的涂鴉,舊與新的結合就像是兩個時代的碰撞,滄桑而浮華。 她孤身一人佇立在海邊許久,身邊少許異國游客匆匆而過。此時正午,日頭高曬,海面上風平浪靜,天空萬里無云,整個檳城仿佛就此沉睡,安靜地好像全世界就剩下她。 對面公交站臺往前幾米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輛黑色車。 白亦行手機響起,她抹掉眼淚,調整情緒:“白亦行,您好?!?/br> 成祖微頓才說:“您好,我是成祖?!?/br> * 白亦行握著電話下意識轉身,左看右看時,那黑車滴了聲。 白亦行視線緊鎖,語焉不詳問:“你跟蹤我?” 成祖撓了撓眉角,笑著說:“你不是要包店嗎?” 白亦行蹙眉,“是你的店?” 成祖不答反問:“白小姐,這么熱的天,你要不要上車詳談?” 白亦行說:“不用了,我不需要?!?/br> 她收線抬腳就走,正巧來了輛綠色公交,白亦行想也沒想就鉆上車,投了兩張紙幣,又見靠車門前面僅剩的單人座,她徑直過去坐下。 成祖立馬開車追上去,又調轉車身一腳油門追著公交并行。白亦行座位正好靠窗,成祖摁下車窗,他一邊顧著前方的路,一邊沖著她大喊:“白亦行,你別生氣了,我給你道歉還不行么!” 霎時,聲音吸引車上人視線,紛紛看向她。白亦行面上難堪,忙不迭拉下帽子想要遮住臉,抬眼的功夫正好與往后視鏡瞟的司機對上眼。 成祖勾起嘴角,乘勝追擊:“白亦行,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給你道歉!你下車我們好好談談,可以嗎?!” 白亦行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 前面阿姨用馬來語勸:“小姑娘,追車這很危險吶。你不要搞得到最后什么都沒有,會得不償失的?!?/br> 立時就有好多爺爺奶奶開口:“叫她下一站下車吧?!?/br> “喲,檳城沒有交警也不是讓這樣開車的?!?/br> 后排有兩對外國情侶笑盈盈地看著不說話。 有人用英語說:“這種情節我一般在電影中看過,沒想到能看到真人秀版,我要發Facebook?!?/br> 這大概是白亦行一生中低頭最多的時刻了。 此時馬來司機將車停下,并大聲提醒:“張弼士故居到了,要下的抓緊時間哦?!?/br> 白亦行慌亂地逃下車。 成祖大步流星朝她走過來,豈料人越走越急,她高跟鞋踩空在一個石頭縫中,男人手疾眼快扶住她。白亦行不耐煩地伸手推他,“別碰我!” 成祖瞧她一眼,接著放開雙手,人差點沒站穩地往后倒,后腳跟也磕在石頭缺口,當下血就流出來了。 白亦行忙抓住他胳膊,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埋怨道:“叫你放手你就放手??!” 成祖哼笑,低眼去看她出血的部位:“還能不能走?” 白亦行說:“都怪你?!?/br> 成祖斂住笑容:“白小姐,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你現在是在對著唯一一個能救你的人發脾氣?” 白亦行氣極冷笑:“我打給孟讓,打給我爺爺,我用不著你?!?/br> 成祖挑眉,放任她卡在縫隙中動彈不得,抱手旁觀。白亦行翻開手機一瞧,電量告急,才摁個0屏幕就熄滅了。 白亦行心虛地瞄他一眼。 太陽曬得兩人都睜不開眼,額頭也鋪上一層薄汗。 兩人就這樣不說話地僵持了一會兒。 ....... 成祖雙手叉腰,上前一步,微微俯身,視線與她齊平,到底先她開口:“現在能去車上聊了嗎?” 白亦行低著腦袋輕輕點頭。 成祖挪開石頭,她腳得到釋放,但傷口碰到鞋面就疼得不得了。男人抬頭看她臉色發白,不廢話地將人打橫抱起往車方向走。 * 車子停在一家便利店門口,成祖買了消毒水,棉簽,創可貼。然車廂狹窄,白亦行又穿得是件粉白色包臀裙,束手束腳,根本施展不開,他只好把人從車里抱出來放在便利店內的高腳凳上。 男人半蹲,脫掉她的鞋子,握住腳踝再用棉簽沾了消毒水輕輕擦拭,她疼得縮一縮腳,等血跡擦干,才發現口子有點大。 白亦行低頭看他,適逢男人也抬頭,她挪開視線吩咐:“我有點渴了?!?/br> 成祖無奈地起身買了瓶水,擰開遞給她。 白亦行一口氣喝了一大半,才感覺腦子清醒點。 她說:“檳城是個小地方,主要做游客生意,你那個店要是想賺錢還是盡早搬走。我建議你利用自身打造品牌效應,比如你獲得corden bleu獎牌,其次是食品品質這塊,美中不足的是,假。我并非說你們用料問題,是標的低糖,結果糖分含量超標。除此之外可以做一些增值產品售賣,就像金融衍生產品系列,你應該明白的?!?/br> 成祖給她簡易包扎好腳,不經意間瞥見她小腿那里隱隱約約有道疤,應該是那時留下的。 她洋洋灑灑說一堆,又覺得口渴,把剩下的水都喝完了。白亦行低頭看眼腳被五花八門捆著,心說不至于吧,結果腳尖剛觸地就感覺到傷口在冒血。 白亦行平靜地說:“我給了你建議,你救了我,我們扯平了。如果你需要錢就去找蜂堡銀行,評估之后我會考慮把錢借給你?!?/br> 她正要起身,成祖一手扶在她椅背,一手撐在身側桌面,將人環住逼回凳子,他似笑非笑道:“誰跟你說那是我店了?!?/br> 白亦行頓首,腦子馬上轉過來,湊近笑說:“...你還不承認你跟蹤我?!?/br> 成祖頭歪一歪,錯開她的臉,貼在她耳邊低聲道:“州官放火,百姓點燈。我們絕配?!?/br> 白亦行低聲咒罵死變態。 成祖氣笑,直起身子,抱手瞧她,眼底還紅著,巴掌大的臉不肖地看他,人調侃:“白大小姐怎么又哭了,難不成還是為了那個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