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偷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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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組江怡、陳黎,請準備?!?/br> 是比賽現場的廣播,還有十五分鐘,她們就要上場比賽了。 江怡冷靜了下來,她迅速從背包里拿出足尖鞋,然后向外走去,找比賽負責人。 負責人是個中年女人,見她拿著壞掉的足尖鞋走過來,也愣了下。 “小姑娘,出什么事了?” 江怡說:“你們這有針線嗎?” “針線?” 對方第一反應其實是以為她要向自己問一雙足尖鞋,畢竟她手里的足尖鞋壞的很明顯,她甚至已經想好拒絕,她作為負責人不能提供任何相關的比賽用具。 負責人點頭說:“有時有,但是……” 她有些欲言又止。 即便現在縫上去了,待會跳舞的過程中,因為腳背用力,很有可能會再次崩壞。 江怡當機立斷道:“麻煩您了?!?/br> 見她執意要,對方也沒再耽擱,立馬命人找了針線來,不過只有黑色針線了。 足尖鞋是粉色緞面,江怡手指飛快穿梭,將系帶重新與鞋面縫合,她針線活算不上好,又因為趕時間,縫的特別丑。 一團烏糟糟的黑色和粉色交迭在一起,異常突兀,甚至是算得上難看。 江怡卻沒管這么多,她禮貌地將針線還給負責人,又拿著背包迅速進了換衣間。 足尖鞋的系帶相互交叉,綁上女孩瘦弱腳踝。 時間到了。 她和陳黎一并入場。 陳黎看向她的足尖鞋,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 “你好?!?/br> 她打了個招呼。 江怡回她一句,并未多說,沉著冷靜的入場比賽。 十五分鐘后,音樂結束,腳上的系帶正好在她彎腰和評委道謝時,全部散開。 江怡面不改色地脫下足尖鞋,赤著腳走了出去。 外面早上陽光正好。 江州和京宜不一樣,就算是冬天了,也能看見好似夏日般的綠意,街道上的樹枝,枝葉盛開。 陽光從縫隙中散落。 走廊上,站了一條長長的隊伍,大家都在等著入場比賽,見她率先出來,有人主動搭話說:“怎么樣?” 目光又定在她赤著的雙腳上,很是驚訝:“你舞鞋壞了?” 不是吧。 那這怎么跳。 江怡沒說什么,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往外走去。 她換回了休閑服,盤起來的丸子頭也散了下來,站在馬路邊等車,落下的陽光顯得有些刺眼,她懨懨的耷拉下眉眼,看起來有些困倦。 來江州后,一直在生病。 這個城市,她一點也不喜歡。 她有點想回京宜看雪了。 顯得刺眼的陽光,忽然在這刻被壓下,她被人拽過手腕,火紅色的棒球帽隨便套在頭頂,懶洋洋的笑意響過。 “寶寶,好久不見啊?!?/br> 是謝京妄。 他同樣穿了套運動服,灰色款,美式前刺下露出完整眉眼,招惹般的搶眼,男生微瞇著黑眸,烏沉沉的眼底盯著她。 這人,一個晚上,居然真從京宜趕來江州了。 江怡短促地愣住,呼吸間都是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香,有點沒反應過來。 直到謝京妄毫不客氣的拿兩指捏住她的臉頰。 “疼……” 江怡皺眉,兇巴巴地拍開他的手。 謝京妄也不躲,反而單手抄在兜里,挺闊背脊下壓,冷白眼瞼朝她靠近。 只隔了一個棒球帽檐的距離。 他低聲說:“小苦瓜,誰欺負你了???” 皺巴巴的小模樣。 好可憐。 江怡一愣,心想,有這么明顯嗎? 從小到大,在他面前,永遠都是一點秘密都沒有。 他總是第一個察覺出她情緒的變化。 江怡瞥開眼睛,從剛才知道足尖鞋壞了時一直刻意壓著的冷靜狀態,好似突然開了閘的洪水,全部傾瀉了出來。 她一開口,自己都覺得奇怪,居然會覺得喉嚨酸澀。 “比賽輸了,鞋子也壞了?!?/br> 她聲音略啞。 很巧的是,陳黎選的比賽項目也是《胡桃夾子》。 從入場每一步,她表現的都很完美,沒有出現過任何差錯。 而她從一開始,足尖鞋就壞了,勉強補上,到最后一刻,系帶還是散了。 江怡說:“我好生氣,特別特別生氣?!?/br> 氣那個弄壞她足尖鞋的人,更氣自己,沒有好好護著自己的東西。 除了比賽現場,這邊沒有任何監控,她想查是誰故意弄壞她舞鞋的人都沒有線索。 其實她一點都不冷靜,從看見高中開始就一直陪她參加比賽的足尖鞋壞掉那刻起,各種亂七八糟的情緒就在胸口盤旋。 現在謝京妄站在她面前。 那些糟糕的壞情緒,像是立馬有了發泄口。 江怡低著腦袋,小巧的耳朵紅紅的,她聽到謝京妄還笑了一聲。 “你還笑!” 她憤怒地瞪著他,像是炸毛的貓。 謝京妄懶懶散散的抻腰,低磁聲線慢悠悠說:“笑你厲害啊寶寶,走,慶祝去?!?/br> 江怡:“?” 有??? 比賽輸了,足尖鞋也壞了,她真沒看出來哪一樣東西是值得慶祝的。 “謝京妄……” 她剛開口喊他名字,謝京妄忽然湊過來,掀開那頂戴在她頭上的紅色棒球帽,借著溫暖的陽光,沒皮沒臉的偷吻她氣呼呼的唇角。 “誰說只有贏家才能慶祝?” 他漫不經心地說。 輸了的人,也該值得慶祝。 “更何況……” 他說著,又不要臉地湊上來偷親一口,尾音拖的略長:“我老婆這么厲害,一個人來江州參加比賽,怎么就不能慶祝?” 江怡被迫抬起小臉,迎過他的吻。 距離近到她能看見謝京妄黑色的尾睫,很長,斂在眼尾下方,像一把精巧的小扇子。 好像每一次,無論她做了什么,只要她是江怡,她在他這兒,就永遠值得被夸贊。 謝京妄這人,有時候真的很煩。 她推他,甕聲甕氣地回:“知道了,現在就去慶祝好吧?” 慶祝她輸了比賽,足尖鞋還壞了。 想到這兒,江怡莫名有點想笑,她真是和謝京妄一起有病了。 一個小時后,江怡看著面前的酒店,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謝京妄,你說的慶祝就是和你來酒店?” 在謝京妄這里,來酒店只有做一件事情。 他要是敢點頭,江怡想,她一定當場刀了他。 謝京妄理所應當的覷她一眼,“不然?” “……” 江怡扭頭就走,謝京妄早就預料到她的動作,先一步將人抱進懷里,胸膛貼得很近,一副純的和白紙似的無辜表情問:“江小怡,你亂想什么???酒店很正經啊,怎么不能慶祝了?” 江怡無語,他自己什么德行他不清楚? 酒店正不正經她不知道,但是只要謝京妄在,一定就不正經! 大少爺出門,屬于是從來都不會委屈自己的主兒。 即便只在江州待這么不到兩天的時間,他也是訂了江州最豪華的七星級酒店,總統套房,江怡知道他嬌氣,一早就猜到了。 摁密碼進門后,她立馬防備地看著謝京妄,腮幫子微微鼓起,臉蛋圓圓的。 逗得謝京妄挑眉一笑,“寶寶,真就正經酒店?!?/br> 下一秒,頎長挺闊的身影越過她,往廚房走去。 大少爺進廚房? 廚房應該會炸掉。 想到那個畫面,江怡有些想笑,忍住了,跟在他身后。 “想吃什么?” 她問他。 謝京妄靠冰箱站著,他人高,眼皮下睨,遒勁手臂略微用力,冰箱一開,眾多食材分門別類的將隔間塞得滿滿的。 他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幾秒后,拿出一把面條,然后又隨便拎了一盒雞蛋,還有一把小青菜。 江怡沒多想,說:“下面條啊?!?/br> 這個不難,她會弄。 她走過去,主動去接他手里的雞蛋和小青菜,謝京妄不滿挑她一眼,“動什么動?” 江怡“?” 兇她,找罵? 她還沒張嘴,謝京妄抬抬下巴,朝著客廳沙發的位置,聲線悠然自得:“去,坐著?!?/br> 大少爺將面條放在島臺上,又找了個碗出來,他捏著雞蛋,往碗邊磕了磕,蛋清流出來,竟然還有模有樣的真讓他打好了一個雞蛋。 江怡呆呆地看著他把這個雞蛋打完,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嬌氣包謝甜甜居然知道打雞蛋了。 今天早上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 她忍不住走過去,抱著他的胳膊,貼近他,又踮起腳,往他額頭上探去,“病了?” 她喃喃自語。 謝京妄嗤笑一聲,“寶寶,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 病個屁,他身體好著呢。 說著,視線往下,毫不遮掩,江怡下意識捂住胸口,擰了他胳膊一下。 “別亂看?!?/br> 也不知道這大少爺要折騰些什么,不過見他興致挺高,她也沒再說什么,只是也沒去客廳,就站在他身邊,見他又打了一個雞蛋。 這個雞蛋比上一個慘,一出來就掉在了地上。 謝京妄高深眉骨皺著,盯著淌在地上黏糊糊的蛋清和蛋黃,像在思考該怎么處理。 江怡淡聲說:“你別動?!?/br> 她快速跑去客廳,找了一盒紙巾,蹲下身,包著地上的雞蛋,一并丟到了垃圾桶里,而后又多抽了好幾張紙巾,將剛才掉過雞蛋的地面,一點點擦干凈。 謝京妄抿著薄唇,深邃眼眸漆黑。 處理好一切后,江怡同他大眼瞪小眼。 幾秒后,謝京妄丟下雞蛋,掌心握過女孩纖細的腕骨,往外走去,“去外面吃?!?/br> “不要?!?/br> 江怡拒絕,她不想出門了,又說:“這不是有雞蛋和面條嗎?” 更何況,冰箱里也有好多食材呢。 謝京妄悶悶不樂的耷拉著臉色,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在這兒生個什么悶氣。 江怡哄他說:“謝甜甜,你乖乖等著好不好?” 不過是下面條,她又不是不可以做。 又轉身,動作利落的打好雞蛋,又洗了青菜,從小到大季青荷雖然沒怎么讓她進過廚房,但耳濡目染,一些簡單的食材她也能處理。 再說了,謝京妄十八歲時,吃的長壽面還是她下廚煮的呢。 她偷偷和季青荷學了小半個月。 謝甜甜在這時抱上來,不高興的將臉埋在她脖頸間,嗓音郁郁:“寶寶,我會學的?!?/br> “學什么?” 江怡不理解地問他。 做飯有什么好學的,大少爺這么有錢,有的是人搶著來給他做飯。 謝京妄沒吭聲了,沉默片刻,江怡忽然反應過來:“你在意那天我和鐘意說的話?” 那會在恒川,鐘意問她喜歡什么樣的男生。 她好像隨口說了句,會做飯的。 這都多久的事情了,他居然還記著。 江怡有些無語,“我亂說的?!?/br> “哼?!?/br> 他冷冷從喉嚨中哼出一聲,也不讓江怡做了,“我叫阿姨?!?/br> 江怡嫌麻煩,叫阿姨過來還要等,她自己下面條,不用二十分鐘就能解決了。 “出去,坐著?!?/br> 她指了指客廳方向,謝京妄慢吞吞看她一眼,頓了幾秒,聽話的出去了,卻也沒走,跟盛夏似的,趴在廚房玻璃門上,一個勁兒的盯她。 那樣子,就差一條左右搖擺的毛茸茸狗尾巴了。 “……” 江怡早就習慣了,當作沒看到,動作利落的下了面條,給謝京妄打了兩個雞蛋。 甚至不用二十分鐘,她便熄了火,裝好面條,指揮外面的人說:“進來端面呀?!?/br> 套房里的廚房餐桌是圓形,兩人挨著坐在一塊。 謝京妄隨便拿筷子戳了戳,果不其然,面條下窩著兩個煎的金黃的雞蛋,也沒有他從來就不喜歡的蔥。 他勾唇,冷峻眉眼笑的懶散。 他十八歲生日那天,和江怡吵了一架。 原因是江怡要回鄉下,她一般不會在謝家過暑假,甚至偶爾周末也會回鄉下外婆家,也沒別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鄉下涼快。 可整個謝家莊園一年四季都開了恒溫空調,不會冷也不會熱。 他覺得江怡真沒心,連生日也不樂意陪他過。 那一碗長壽面也吃的沒勁兒,可等他吃完面,兩個雞蛋整整齊齊的窩在底下。 他就知道,長壽面是江怡做的。 只有她在給他做面條時,會在面下偷偷放兩個雞蛋。 他姑娘就是個嘴硬心軟的女孩。 其實呢,超愛他。 謝京妄挑起嘴角,又得意的笑了,一碗面也能吃出春風拂面的樣子。 sao的要死。 江怡莫名看著他,不知道他這一天天情緒起伏怎么這么大,一會不開心的要命,一會又心情好的不像話。 “好好吃飯?!?/br> 她咬下一口雞蛋,拍開他又不安分放上自己大腿的手。 謝京妄哦了聲,還算老實。 兩人吃完這份面條,謝京妄主動接過碗,放到了碗槽里,酒店有人會收拾,不需要再管這些。 謝京妄又從冰箱里拿出蘋果,大少爺做的最好的家務,也就是削蘋果了,誰讓江怡最喜歡吃蘋果了。 蘋果削了皮,江怡窩在沙發上和鐘意發消息,鐘意比賽結束了,她運氣好,和她一組比賽的女生年紀小,沒有太多的比賽經驗,因為緊張沒發揮好,她晉級對方卻淘汰了。 江怡由衷替她開心,給她發了好幾個放煙花的慶祝表情包。 正好謝京妄這時將削好的蘋果遞到她嘴巴邊,她張嘴,咬上去,“好冰……” 她皺著小臉嘟囔一句。 謝京妄被她可愛到了,他老婆怎么這么可愛啊。 江怡不肯再吃,冰牙齒,握在手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