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港 第45節
“之前你去賭場,也是她帶你的?”沈時曄蹙眉,拍了拍她后腰,“少跟她在一起玩,你和她不一樣?!?/br> 顧影一怔,啼笑皆非,“有什么不一樣?” “我們身邊,有許多女人是待價而沽的。駱小姐用過很多手段,但是東煜自己喜歡,我不說什么?!?/br> 直升機在雷雨當中穿行,機身因為氣流下沉不停搖晃,但顧影不顧顛簸,扶著壁面從他懷里站了起來。 “如果詩曼是待價而沽,那在別人眼里,你身邊的我也一樣?!?/br> 沈時曄手撐膝面,臉色冷淡下來,“你確定要為一個外人和我置氣?” “詩曼不是別人?!鳖櫽把凵癜档氯?,“你這樣評價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在侮辱我的人格?!?/br> 侮辱,她用的詞很重。也許是被顧影一瞬間失望的眼神擊中,又也許是懷抱里的空虛令人不適,沈時曄的讓步來得很快,“抱歉,我不應該隨便評價一位女士?!?/br> 他伸出手,“坐回來?!?/br> “……”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他道歉,但顧影心里的刺扎得更深了。她沒坐回他懷里,而是并排坐在了沙發上。 她回憶著沈時曄身邊出現過的所有女人,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不要求女人純潔天真如一張白紙,甚至欣賞她們的野心和心機,譬如他對莊詠頤的優容。但如果這種心機全都用在鉆研男人身上,就會被他認為低級不入流。 他不會相信,野心之下也可能有真感情。 沙發并不寬敞,但顧影蜷在角落里,做得離沈時曄很遠。沈時曄瞥她一眼,主動跳過這一段話題,“你最近的面試怎么樣?” 聊工作本是安全牌,奈何戳中了顧影的反骨。她笑了笑,“不怎么樣,我準備看看馬來那邊?!?/br> 沈時曄輕微蹙眉,“你在香港都算屈就,馬來更比不上香港?!?/br> “至少沈先生的手眼通天管不到馬來?!?/br> 她喃喃得小聲,但沈時曄還是在雷雨聲中聽清了,那種隱約的失控感又涌了上來。 “我外祖家一百年前就是南洋巨富,你覺得我管不到馬來?”他反問,讓顧影明白自己天真。 “那沈先生是要將我逼到更遠的地方去了?!?/br> 直升機正在下降,帶來輕微的失重感。沈時曄看著她,“顧影?!?/br> “說真的,我受不了這個?!?/br> 直升機已經飛到公經非常尊重你了?!?/br> 沈家大少爺的女人,住西營盤時間意識的人,鴿了任何一個人她都會很愧疚,更別說是鴿了沈時曄這種彌天大禍。 “對不起,我今天突然有急事,真的?!彼恢皇职丛诼涞夭A?,聲音都嚇出顫音來,“過幾天我會去跟沈先生解釋,連累你了emma?!?/br> “不必了?!眅mma冷酷道,“先生已經親自來圈,玩著她肩上的細帶子,繼續命令,“把鏡腿插.進身體里?!?/br> 顧影呆了呆,滿臉茫然,“什么插?插什么?” “你說呢?”沈時曄按著她后腰,將她推倒在沙發上,“你不會真的覺得,可以爽我的約,而沒有任何代價吧?!?/br> “不可以!”顧影臉一紅又一青,警惕地倏然夾緊腿.根,“絕對不可以……這是在飛機上!而且!外面有人??!” 她試圖挽回沈時曄的一絲道德感,誰知沈時曄竟然輕笑起來,笑得輕柔而可怕,“你應該慶幸我們正在飛機上,而且航程只有三十分鐘,不足以讓我做別的事?!?/br> * 即便只有三十分鐘的航程,外面的秘書也在見縫插針地工作。機外風雨大作,時有悶雷滾滾,在一串雷聲的余韻中,他們突然聽見一聲軟綿綿的哭腔。 兩個秘書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驚愕,過了許久,若無其事地移開眼。是幻聽,一定是幻聽。 內室里,顧影只堅持了不到十分鐘。 眼鏡只是第一步,后面還有他的領帶、袖扣、領帶夾、簽字筆,每一樣都被打濕得徹底。 他問她夠不夠?不夠的話,也可以使用他的手指、膝蓋、腹肌。 顧影眼神渙散,哪用的上那些。直升機遇到氣流上下顛簸,眼鏡腿也合著相同的頻率在那兒振動。顧影身體一顫,沙發的珍稀皮革上,春日水花四濺。水密的地方吃得很緊,要靠沈時曄幫忙,才能把那銀制的、彎曲磨人的眼鏡弄出來。 那上面覆了一層晶亮的液體,連鏡片也濺上了不少。沈時曄用麂皮布慢條斯理擦干凈,竟然又架回了鼻梁上。 顧影見不得他做這種事,眼不見為凈,的握手樓,每天坐城鐵滿香港找工作,先生要見她都見不到,說出去別人都不敢信。 圈內又不是沒有少爺包過女學生,一年幾千萬地養著,要的就是乖巧干凈純白茉莉花那一款,沒有人會讓茉莉花到世俗風塵中打滾催折的。 偏偏先生的這一朵是這樣。 顧影默不作聲,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calvin點到為止,將她送進貴賓室交給造型師。 造型師今天給她選的是一條希臘風奶油藍色絲綢長裙,貼身剪裁,飾水晶的一字肩深v領托起胸部,是高貴中一點恰到好處的純.欲性.感。但造型師低估她她,“寶貝,我離婚了?!?/br> 顧影愕然睜大眼,“你怎么可以……你太太、你的兩個孩子……”她閉上眼,緊抱住自己,恨不能縮成一個小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只有她自己聽得見,“畜牲?!?/br> 男人忍耐不過,終于遵從自己的欲.念,伸手攬住她盈盈一握的細腰,貪婪地貼上她的額頭,“寶貝,我沒有辦法……我實在沒有辦法那樣活下去了,只有你能終結我的痛苦?!?/br> 他不停地咽動喉結,“我還愛你,你呢?” 一扇拱門之隔,在那個振聾發聵的“愛”字的同事,有人徒手捏斷了細長的香檳杯。 修長的手指被玻璃割破,甚至見了血。calvin倒吸一口冷氣。 沈時曄視而不見,盛怒之下,反而出奇地平靜,快速串聯起了很久之前的蛛絲馬跡,“去年給大小姐選老師時,有一份資料,去找出來?!?/br> calvin立刻點頭費城的細胞生物學年會,你是否曾在教授的房間留宿? 【學生】:(沉默) 【委員會】:那天是4月28日,你的成年生日。 【學生】:(沉默) 【委員會】:根據條例第20條,你不能拒絕回答我的問題。 【學生】:是的。 半包煙都被抽干凈了,滿地煙頭。抽得太急,沈時曄低低咳嗽起來,半明半暗的煙灰全抖落在紙面上。沒有辦法忍受逐字逐句地看,一目十行地看過去,遽然停在了最后那幾行。 【委員會】:你是去。 她像具艷尸,要吻就吻,要張嘴就張嘴,乖得要命。但她越乖,沈時曄就越是怒意中燒氣血翻涌,唇瓣從她唇際移向耳廓,在她頸側鎖骨留下一串鮮紅濕潤的咬痕,指骨分明的手順勢向下,解夠calvin揣摩清楚顧影在較什么勁了。米色的走道很長,他在前面為老板的小金絲雀開道,一邊輕聲道,“顧小姐,我明白讀書人最清貴,但是先生給出來的東西,一般來講沒有拒絕的道理?!?/br>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種深深的無奈,“我只,走前出聲提醒,“沈董,血……” 沈時曄冷淡地瞥眼手指,笑了笑。有什么關系,就是要讓她看見。 他闊步走到甲板上面,深色西裝被夜風敞開,如一團籠罩大地的黑霧。當著對面男人的面,他一把將顧影拉入懷中,緊箍著她的腰,將她摟得胸.脯顫抖腰肢后折,在她頸側親昵地吻了吻,“寶貝,darling?!?/br> 他對顧影連用兩個昵稱,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地看向對面的男人,“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么?” 第45章 chapter 45 沈時曄其實認識莊文琦。 莊詠頤有兩個哥哥,大哥剛愎自用,二哥文質懦弱,莊文琦就是這個二哥。 以他的身份,他的確可以不用“認得”任何人,但莊文琦卻必須認識他。 面前的男人比他高上一頭,冷峻疏離居高臨下,沉沉的壓迫感令人不敢逼視。莊文琦選擇低頭看他懷里的女人,看他緊鎖的手臂,目光閃爍,“沈董,你這是……” 沈時曄和顧影之間的關系不同尋常,這是一目了然的事實,只是他一時不能接受。但是再不能接受,他也只能和血吞落,對沈時曄忍氣吞聲。 她的雪脯貼在他的胸口。莊文琦喉結輕滾,漸漸想出了神。 他們到哪一步了?他是不海上,三百米五層高的白色超級游艇出現在視野里。這里已經離開了雷雨區,海面金光粼粼,游艇如海面漂浮的一座雪白山丘,海風經過風帆、舷窗和翻騰著泡沫的溫水泳池,至充滿陽光的尾甲板上,卷起了女客人們刺繡精致的裙擺。 沈時曄沒往舷窗外衣香鬢影的景象多看一眼,把外面的人叫了進來,語氣冷淡地吩咐,“以后顧小姐的事情,不用再報給我?!?/br> calvin擰著門把,上一秒還在和同事浮想聯翩,下一秒就不得不面對兩個人的對峙。他腦門上一串問號,但一絲也不敢泄露出來,“是?!?/br> * 直升機在游艇的停機坪上停穩,沈時曄走在前面,酒會主人早迎了出來,拍肩搭背寒暄,將他帶去二層的主宴廳。顧影落在后面,她一身穿著不符合今晚的dresscode,要由calvin送她去貴賓室更衣。 中間幾分鐘的空擋,足面真正重要的東西,是那兩頁藍色的聽證會記錄。燙金的紙,威嚴端正印著耶魯的?;?。這份記錄同樣經過了處理,許多地方都涂黑,并做了匿名處理。 【委員會】:你的臉怎么了? 【學生】:被人打了。 【委員會】:人,沒有道理被一道怒火沖亂理智。 沈時曄抱著顧影坐下,低頭含住紅唇,十指深陷入她腰際,根根用力,盡是戛然而止帶來的渴欲。顧影上身緊緊貼在他胸膛前面,被他硬挺的西裝面料刮著、被他冰冷的寶石領帶針刺激著,忽然臉上爆開一團紅暈,粉紅羞恥的潮水從臉頰蔓延到鎖骨之下。 “唔——” 顧影徹底醒過來,飛快扯起裙子,勉強遮住胸前。 這時候她終于有點活過來的樣子,會驚呼會羞怯,會用水潤潤的眼睛用力瞪他。 沈時曄點了支煙去消解那一股口干舌燥,伸手攬住她,“擋什么?就這樣?!?/br> 都上過手了,看幾眼又算什么。 想到剛才,他掌骨分明比一般人要更加寬大,卻也只能勉強握到四分之三。沈時曄驀地喉結一滾,狠狠吁了兩口煙。 顧影咬著唇搖頭,雙手繞到身后去,衣帶太繁復,怎么也系不好,美玉似的背上急出一層薄汗。 沈時曄夾著煙賞了會兒,才慢條斯理的上手幫她,沿著脊骨一個個扣上搭扣,“醫生說你是驚懼發作,沒什么大事。不過,怎么見了一回故人,就突然這樣了?” “不是?!鳖櫽暗皖^捂住胸口,誰? 【學生】:莊太太。 【委員會】:她為什么打你? 【學生】:(沉默) 【委員會】:去年,在是想要一份尊重,不要隨便插手,僅此而已,很難嗎?” calvin回頭看她一眼,“你可能不知道,先生已是,揉……弄過?莊文琦突然呼吸不穩,眼底爆出血絲。 沈時曄并不在意面前的人,他的全副注意力都落在顧影身上。自從他出現,她沒有給過他一個眼神,渾身透著古怪的僵硬。好像被面前這個男人碰了一把之后,她就變成了一個任人擺布、沒有靈魂的娃娃。 “這是莊教授?!彼⑿λ榻B,但是眼神不聚集。她什么也看不見,看不見他的人,也看不見他絲絲流血的手指。 而莊文琦還在冒犯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