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港 第40節
沈時曄手指夾著煙,眉間閃過一絲不耐,“她沒跟我開口?!?/br> “還要她開口嗎?”聶西澤像是聽到一個可笑的問題,“她去埃及找了你。alex,她難過了,最先想到的是去找你!” 第39章 chapter 39 第二天回程,顧影一路蜷在毛毯里面補覺,她的衣服全丟在帳篷里面,沈時曄的半領打底衫套在她身上明顯太大了,領口松垮地倒向一側,露出一側瑩白骨感的肩膀,和下面柔軟的峰巒起伏。 和來時不同,沈時曄今天開車極度平穩。陽光透過擋風玻璃,光影在眼前輕晃。他騰出手替顧影蓋上眼罩,順便目不斜視地替她提起了領口。 男人微涼帶繭的手指擦過鎖骨下方顧影不開口,她習慣把自己關在深處的門內舔舐傷口,在他面前,她也許只有躺在身懷里滿臉紅暈的時候算得上是敞開的。她驕傲固執是他喜歡的,但太過度就會令人升起戾氣。他會忍不住會想,今天如果是聶西澤在這里,她的心防不會如此之重。 他并不喜歡把自己放在天平上被衡量,但她對聶西澤的信任坦誠顯然比對他要多得多。 一場感情如果一開始就要這樣談,就像沒涂油的車輪,根本走不出幾步。 沈時曄朝她點點頭,“從你答應我開始,也只過了四天。你如果還是對我不滿,還來得及反悔?!?/br> 未等顧影反應,腳尖踢來一截緣木替她擋上門,邁步走了出去。 隔了一會兒,室內傳來水聲淅瀝,香味伴著絲絲蒸汽傳出。只在一起消磨了幾天,他己經對這道香味很熟悉,吻到香汗淋漓的時候,顧影頸間就會生發出這的辭呈啦?!?/br> 沈時曄晚她幾步下車,鑰匙交給門童泊車,對她說,“今天下午我要見客人,你也一起去,所有事聽emma安排?!?/br> 顧影一擰眉,“我說了,我今天要回倫敦?!?/br> “darling,如果你上了那架飛機,會害得整機的人無法起飛?!鄙驎r曄威脅人也是慢條斯理的,手指輕柔撩起她垂落的長發別到耳后,“乖一點,這邊的事了結,我自然會送你回去?!?/br> * 今天下午的行程是和一位阿拉伯王公打獵,為與他們的女眷爭奇斗艷,emma又召喚來了一套新的珠寶,比之前所見的要更大更閃。 emma哄她戴首飾已經哄出經驗了,“美女就要配大鉆?!?/br> 顧影很無所謂,她說什么就是什么。造型師用杏色的面紗遮住她的臉,再罩上一層珠串,把她里三層外三層打扮成一個阿拉伯女人,她也全盤照收。 最后只剩項鏈沒戴,顧影瞥眼,認出這是她戴過的約瑟芬項鏈。 鏡子里忽然映出一個高大的人影,深沉的氣息霸道地占據了整個空間。顧影在鏡子里和他對視一眼,移開視線,望向窗外紅海的海景。 造型師正捧起鉆石項鏈,沈時曄朝他伸出手,“我來?!?/br> 其他人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留下他們兩人獨處。 沈時曄站在顧影身后居高臨下,將珠寶纏繞在她纖細的脖頸上,將一排細密的扣子緩緩扣緊,在鏡中賞著她。 “很漂亮?!?/br> 他的口吻像在藝術品,平靜無波。顧影被他看物件的眼神刺到,顧影掩在面紗后的表情一冷,想走,卻被他從后用一只手捧住了下頜。 “還在不高興?” “原來沈先生還在乎我高不高興?!鳖櫽白I誚道。 “我很在乎?!?/br> “那為什么不讓我走呢?”因為咽喉被卡住,顧影呼吸急促起來,“昨天你說過,我可以反悔的?!?/br> 沈時曄無動于衷,“你如果記性足夠好,就該記得,我也向你說過,不要隨便來招惹我?!?/br> 顧影猛然抬眼,“我不想招惹你的,是你只給我二十個小時,是你說,我沒有對你說不的權利,你有給過我深思熟慮的機會嗎?” 他犯規,在凌晨四點降臨,讓她被多巴胺沖昏頭腦。 沈時曄好像冷笑了一下,兇獸似地盯著她,“你有過機會的。我第一次吻你,你就應該狠狠給我一個耳光,而不是……” 顧影麻木地垂下眼,“那我現在后悔了,為我當時的魯莽懺悔了,行不行呢?” 沈時曄微笑片刻,拇指指腹刮過她柔軟的側臉。 “今天宴請我的阿拉伯王公有四位妻子,你待會兒將見到他的四王妃,她是英國人,我在劍橋的同學,曾經是唐寧街10號的翻譯官。但是現在,她唯一的身份就是親王的第四位妻子,一生恭順忍讓黑紗覆面,不能工作,不能再接觸其他男人。你猜,是什么讓一個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職業女性接受這樣的生活?” 顧影齒冷地后退一步,被沈時曄一只手臂鎖住腰間,再不能動彈。他在鏡中毫無情緒地一字一句,“寶貝,因為在絕對的強權面前,她沒得選?!?/br> * 親王家族財富的一部分,但那是2008年……外人要在貝都因部落的土地上做生意并不容易,如果沈先生不夠強硬,也許親王能如愿拿回他的祖產?!?/br> “我以為他們是朋友?!?/br> “當然,他們是朋友?!蓖蹂诖?,胸口下方的梨狀黃寶石搖晃不停,“至少現在還是?!?/br> * 今天平原上刮大風,即便兩側有山谷遮擋,也令行走變得艱難。一開口說話,聲音也 “alex大約習慣了種馥郁的甜香,連他紋絲不動的心神也變得凌亂,想那水流是否撫過了她的頸、背、鎖骨與腰窩。 她防備他倒也不是全無道理,果實與樹葉簌簌地落在帳篷頂上,像雨聲的背景音,像寂靜的白噪音。這種時候,很適合交換彼此的小秘密。 沈時曄盯了她耳后新鮮的吻痕很久,終于遵什么,這一句先順著夜風傳到顧影耳朵里。她站在樓梯上冷冷地瞥眼男人,三兩步走進房間,砰一聲把木門甩上,房梁上屑屑地,顧影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長睫下面眼神無光,正好看見路牌,指向反方向的迷迭港。 公元前,古埃及人第一次在這里發現了迷迭香這種植物,它的香味可以為迷航的水手指引陸地的方向,所以這里叫做迷迭港。 二十年前,埃及商人想要進入南中國市場,把這座島嶼作為見面禮送給了沈家的繼承人。沈時曄說這是他的島,并非夸大其詞,因為這里就連路牌上都刻著屬于他的押印。 沈時曄扶著方向盤,絲滑地度過一條小溪,“如果有時間,下一次再來?!?/br> 顧影興致缺缺地閉上眼。 回了開羅的酒店,emma站在門童旁邊在地下停車場迎接。 顧影一怔,握住她的手,“太好了……你沒走?!?/br> emma在她耳邊小聲,“老板根本沒打算批我英國人那種溫和的狩獵吧,你們只捕獵馴鹿和野鴨?!蓖豕舐暤?,“貝都因人的打獵方式比那野蠻,希望你不要覺得不適?!?/br> 他請沈時曄挑選一匹阿拉伯馬,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馬匹十分珍視,像對待孩子一樣,能夠快速說出每一匹馬的血統和名字。 沈時曄看向顧影,“darling,你來選?!?/br> 顧影站在馬廄旁邊,無精打采意興闌珊,隨手指了身側的一匹紅鬃馬。 它看起來像個未成年,只有齊肩高。但沈時曄沒有意見,親王揮手示意仆從把馬匹牽出,“good choice,這是lydia!她是這里性格最溫順的小母馬,你不用擔心被她顛下馬背?!?/br> 沈時曄勾了勾唇角,接過韁繩,優雅勻緩地纏繞在手掌上,空出的手伸向顧影,“要不要試一試?” 顧影身體向后避開,“我不會騎馬?!?/br> 另一邊,王妃為親王檢查過汗血寶馬上的馬具,親自遞上擦拭锃亮的獵槍。 親王翻身上馬,掂了掂手里的槍,用阿拉伯語說,“alex,你的女人不如我的恭順?!?/br> 沈時曄聽得懂阿拉伯語,但他只是看著顧影寬和地微笑,看起來很寵。 “你知道馴服一匹烈馬最快速的方式是什么嗎?”親王策馬靠近沈時曄,低聲說,“是在它面前打折另一個同類的腳骨?!?/br> “噓?!鄙驎r曄輕柔地理順lydia被風吹亂的鬃毛,“你嚇到lydia了?!?/br> 狩獵的隊伍埋伏在淺草堆里,野牛群出現在望遠鏡的視野時,獵手們率先開始追逐。 野牛不是人類可以近戰的那一類動物,因而今天狩獵的路線經過了精心的策劃。要追逐十幾公里,經過長途奔襲,把野牛群一直驅趕到河谷邊緣,半數的野牛會在途中口吐白沫倒地,要么只能被逼得從懸崖上掉下去摔死。 女人按照阿拉伯風俗不能參加狩獵,顧影和王妃坐在吉普車里遠遠跟在后面,看著親王興致勃勃接連射殺了幾只羚羊。 而沈時曄不知道是意興闌珊,還是的確如王公所說,對這樣野蠻的殺戮水土不服,一直慢悠悠地驅著馬跟在隊伍中間,顆粒無收。 弓箭和獵槍都由別人替他扛著,似乎并沒有出手的興致。 親王轉頭對他說,“動手吧,alex。你若是空手而返,lydia都會感到顏面無光。如果你認為射殺野牛太危險,這片土地上也有不少野生的兔子,alex你應該還是可以輕松應付的?!?/br> 說完,親王不等沈時曄的反應,在他高大的汗血寶馬上躬身,向著他的下一個目標發進—— 牛群里的頭領,比人還要高的一頭野公牛。 王公驅馬迫近到公牛很近的地方,后面隨從想要配合他包抄,被他揮手厲聲攔下,“我自己來?!?/br> 王妃靠近顧影耳邊,輕聲說,“看起來,沈先生今天終于要落于下風了?” 與此同時,沈時曄突然下馬,折返到女士們的吉普車旁邊。 王妃原本就只露出差無幾,一只手懶散地插在兜內。 顧影如實道,“我沒見過沈先生殺生?!?/br> 在外人面前,他一向扮演紳士,溫雅貴重,很難想象他做什么暴力的活動。 王妃面紗下的眼睛彎了彎,讓人感覺出她正在笑,“深石??松谝淮潍@得運河開發權的時候,他們的代表經歷了二十三次劫持與暗殺。那本是屬于王公不近不遠地地方,似乎在尋找一個角度觀戰。 公野牛的確是很難獵殺的,王公幾槍未中,和野牛群越貼越近,像是準備要近身搏斗。 沈時曄瞇了瞇眼,忽然朝顧影伸手,同時命令顧影,“扶穩我的手?!?/br> 顧影看懂他的意圖,輕輕吸了口氣。但她沒有使力的機會,輕飄飄地被他帶著拉開了弓。 她親眼看著那枚箭簇跨越四百米的射程,直直貼著親王胯下黑馬的馬首擦過,雷霆萬鈞地洞穿了野公牛的雙目。在周圍人的驚呼聲中,公牛發出長長的悲鳴,親王的馬倏然受驚,狂躁地高高揚起前蹄,幾乎要把他甩下了馬鞍! 親王的隨從被飛揚的馬蹄不在焉,笑了笑。??松拿孀邮潜仨氁o的,他沒說什么,徑直遞出一張名片,“evelyn,德國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的roberts kirkland教授和你的研究方向一致,我認為他十年之內有機會拿到諾獎,做他的學生,前途無量。馬普所的學制靈活,也許兩年之內,你就能在那里順利取得博士學位?!?/br> 從植物園出唔?!?/br> 他用舌尖撬開她的唇齒,一道辛辣的酒液順著由淺至深的吮吻渡了過去,如同在胸口放了一把火,顧影從胸口到耳后都變得燒紅。 他迫使她咽完了一整口烈酒,吻仍未停息,舌尖還在兇狠地勾纏。顧影上半身被提起貼在他身上,跪在長毛地毯上的膝蓋直發軟,渾圓的臀顫顫巍巍,幾乎支撐不住自己。 直到她又有喘不過氣的跡象,沈時曄才止了深吻,唇瓣仍貼著她,低聲說話時若有似無地觸著,“這么久了,還是不會吸氣嗎?” 顧影眼睫輕顫,不敢看旁邊人的表情,隱晦地指責他,“又是下人家的面子,又是違反穆斯林的禁酒律,沈先生就不怕得罪人嗎?” 跪著不舒服,沈時曄干脆把她抱過來,讓她側坐在膝上。她今天領口開得很低,呼吸略急,便露出下面的奶白深邃,沈時曄眼神一黯,體貼地幫她用項鏈扶正遮好。只是這份體貼也有點不懷好意,因為項鏈中心的主鉆正正好好被托在了雪團之間。沈時曄玩弄著那顆寶石,眼神很不收斂,偏偏手指又沒碰到她肌膚一分一毫,因而顯得一本正經道貌岸然,“寶貝,今天我是在為誰得罪人,你難道看不懂?” 顧影屁股坐在男人結實的大腿上,心神逼退,幾個馴馬師用鐵鞭馬刺合力才把這匹烈性的公馬制服。親王跳下馬背時,灰綠騎裝的后背已被汗液浸透,栗色的額發一縷縷耷在眉前 他轉過身,與沈時曄遙遙對視。 “實在抱歉,殿下?!鄙驎r曄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只用單手握著韁繩,另一只手則撫弄著顧影雪白的膝蓋,有種富家公子帶女伴踏春的氣定神閑,“evelyn原本只想捉一只兔子,沒想到她初試身手,運氣就這樣好?!?/br> 顧影轉過臉,被他責備地拍了拍后腰,語氣卻很寵,“evelyn,殿下不知道費了多少心血才馴服一匹烈馬,你未免太不懂事了?!?/br>